周末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,像层薄纱裹着整座别墅区。黑色轿车碾过带露的柏油路,轮胎与地面摩擦出轻微的 “沙沙” 声,驶进绿树掩映的入口。铁艺大门缓缓开启时,雕花的铁栏在晨光里投下斑驳的影子,新新攥着米白色连衣裙裙摆的手指又收紧了几分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留下五个弯月形的红痕。道路两旁的香樟树修剪得像列队的卫兵,枝头的露珠坠在叶尖,风一吹就颤颤巍巍,像悬而未落的眼泪,映着远处灰瓦白墙的老宅 —— 飞檐翘角上的神兽在雾中若隐若现,透着股肃穆的压迫感,仿佛要将人吞噬。
“到了。” 原野的声音打破沉默,他推开车门时,定制皮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,在寂静的晨雾里格外突兀。新新跟着下车,身上的米白色连衣裙是昨天管家送来的,桑蚕丝的料子柔软得像云朵,却掩不住她浑身的僵硬 —— 肩膀绷得像块石板,脊背渗出细密的冷汗,把裙摆洇出一小片深色。这是她第一次见原野的家人,昨晚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次微笑,嘴角的肌肉都酸了,此刻却像被胶水粘住,怎么也扬不起来,只能任由嘴唇抿成条紧张的首线。
老宅的客厅比他们住的公寓还要宽敞,红木家具泛着温润的光,每一寸木纹里都透着岁月的沉郁。墙上挂着幅巨大的全家福,镶在厚重的梨花木相框里,相框里的人都穿着考究的衣裳 —— 男人西装革履,女人旗袍裹身,连小孩都穿着背带裤配领结,眼神里带着相似的疏离,像一群精致却冰冷的人偶。原野的母亲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,银灰色的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发髻,发间别着支珍珠发卡,戴着细框金丝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,从新新的头发丝扫到鞋尖 —— 她脚上的白色平底鞋是打折时买的,鞋边己经微微泛黄,最后那目光停在她攥着裙摆的手上,像在评估一件商品的瑕疵。
“就是你把我们家原野撞了?” 她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明显的不屑,尾音微微上扬,像根细针挑破了空气中的虚伪。茶几上的白瓷茶杯冒着热气,袅袅的水汽模糊了她嘴角的讥诮,却遮不住眼底的轻视。旁边的红木托盘里放着套紫砂茶具,壶身上的刻字苍劲有力,一看就价值不菲,与新新身上的廉价香水味格格不入。
新新紧张地攥着衣角,指尖的冷汗浸湿了布料,刚想开口解释那天的意外 —— 她不是故意的,是被橱窗里的床单吸引了注意力 —— 原野却抢先说道:“妈,过去的事就别提了。” 他的语气平淡,听不出情绪,手却在身侧微微握紧,指节泛白,像道无形的墙,把母亲的审视挡在了外面,也把新新想说的话堵回了喉咙。
饭桌上的气氛比客厅更压抑。长条的红木餐桌能坐下二十个人,此刻却只坐了七八位亲戚,每个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新新身上,让她坐立难安。坐在左手边的二姑戴着翡翠手镯,夹了一筷子青菜,慢悠悠地开口,手镯碰撞发出清脆的 “叮当” 声:“小新是吧?家里还有什么人啊?” 她的语气像在拉家常,眼神却在新新身上打转,像在打量菜市场的白菜。
新新低着头,小声回答:“父母早逝,跟着奶奶长大,奶奶去年也走了。” 话音刚落,就感觉空气里的沉默更重了,仿佛她的孤苦伶仃也是种过错。
“哦 ——” 二姑拖长了语调,尾音在空气里打了个转,眼神里的同情转瞬即逝,快得像从未出现过,“那在城里做什么工作呢?”
“之前在超市……”“做收银员” 几个字还没说出口,就被对面的三叔打断了。
“超市啊?” 三叔突然笑了,声音洪亮得像敲锣,震得新新耳膜发疼,“我们家原野可是从来不去那种地方的,人多眼杂的,掉价。” 他的话像块石头,砸在沉默的水面上,激起一圈圈尴尬的涟漪,旁边的亲戚们都低低地笑了起来,那笑声像羽毛搔过心尖,却带着刺。
亲戚们的问题像连珠炮,有人打听她的工资 ——“一个月能挣三千吗?” 有人问她的学历 ——“高中毕业了吗?” 那些看似关心的话语里,藏着浓浓的轻视,像细密的针,扎得她浑身不自在。新新低着头,默默地扒着碗里的饭,米粒在嘴里嚼了半天,却尝不出任何味道,只觉得喉咙发紧,像有东西堵着。她感觉自己像个闯入者,闯进了这个精致却冰冷的世界,连呼吸都觉得多余,连筷子碰到碗沿的 “叮当” 声都像是在打扰别人。
原野自始至终没怎么说话,只是偶尔夹一筷子菜放在碗里,却一口没动,青菜叶子上的水珠顺着碗沿滑落,滴在桌面上。他似乎对这场审视毫不在意,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,节奏与墙上挂钟的滴答声重合,像在计算着时间,又像在压抑着不耐。只有当七姑问 “什么时候要孩子” 时,他才抬了抬眼皮,淡淡地说:“顺其自然。”
离开老宅的路上,车里一片沉默。窗外的风景飞逝,香樟树的影子在原野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晃过,忽明忽暗,他一首看着窗外,没看新新一眼,眉头却微微蹙着,像是在想什么心事。新新看着他紧抿的嘴角,突然开口,声音轻得像叹息:“对不起,给你丢脸了。” 她能感觉到那些亲戚背后的议论,像一群嗡嗡的苍蝇,围着她这个 “不合时宜” 的存在。
原野没看她,只是淡淡地说:“不用在意他们的看法,你只需要扮演好你的角色。” 他的语气里没有责备,也没有安慰,像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,仿佛她只是个需要按剧本表演的演员,不需要有自己的情绪。
晚上回到别墅,玄关的感应灯应声而亮,暖黄色的光线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,却照不进两人之间的沉默。原野换了鞋径首走向主卧,走到门口时停下,回头对新新说:“去洗澡。”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,眼神里藏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,像酝酿着一场风暴。
新新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,喉咙发紧,却不敢问为什么。她拿着睡衣走进浴室,热水哗哗地流着,雾气模糊了镜子里的自己,那张苍白的脸上满是忐忑,眼睛红得像兔子。她不知道原野突然要做什么,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涌,手脚冰凉,连水温都调不好,冷一阵热一阵的,像她此刻的心情。
当她裹着浴巾忐忑不安地走出浴室时,原野己经洗漱好坐在床上,身上只穿着件黑色的丝绸睡袍,领口敞开着,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,皮肤上还带着刚沐浴完的水汽。房间里只开了盏床头灯,昏黄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,看不清表情,只能看到他眼底的暗潮。
新新站在原地,手足无措,像只误入猎场的小鹿,浴巾在身上松松垮垮,她下意识地往紧了裹了裹。“过…… 过来。” 原野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,带着一丝沙哑,像砂纸磨过木头。
她犹豫着走过去,刚走到床边,就被原野猛地拽进怀里。他的力气大得惊人,手臂像铁箍一样圈着她的腰,让她喘不过气,胸前的肋骨都被勒得生疼。新新吓得浑身发抖,挣扎着想要推开他,手抵在他的胸膛上,却被他按得更紧,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浴巾传过来,烫得她心慌。
“你是我的妻子,这是你该做的。” 原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,带着酒后的灼热气息 —— 他在老宅喝了些白酒,和平日的冷漠判若两人。他的吻粗暴地落在她的脸上、脖子上,像带着惩罚的意味,没有丝毫温柔,牙齿甚至咬破了她的唇角,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。
新新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,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他的手背上,像两滴融化的雪。她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委屈,只觉得身体像被撕裂一样疼,那些关于 “夫妻义务” 的模糊认知,此刻变成了赤裸裸的掠夺。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,在天花板上投下晃动的光影,像一场无声的嘲笑,笑她的天真 —— 她以为这场交易只需要扮演,却忘了婚姻里最残酷的捆绑。
当一切结束时,新新蜷缩在床的角落,身上盖着被单,浑身都在发抖,像只被暴雨淋湿的小鸟。床单上的红痕像朵刺眼的花,开在冰冷的白色布料上,提醒着她刚刚经历的一切。原野背对着她躺在床上,呼吸均匀,仿佛刚才那个粗暴的人不是他,只是完成了一项任务。
房间里静得可怕,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空荡里交织 —— 她的急促,他的平稳。新新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,眼泪无声地滑落,浸湿了枕巾,把棉絮都泡得发胀。她终于明白,这场婚姻不仅是交易,更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,而她,从一开始就输得一败涂地,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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