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笑笑吃饱了，打了个长长的奶嗝，小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嘴唇，眼睛终于睁开了。那是双乌溜溜的大眼睛，黑得像两口深井，眨都不眨地盯着屋顶的房梁，仿佛在研究那上面结着的蜘蛛网。
王娟把她抱在怀里，用衣角擦了擦她嘴边的奶渍，柔声说：“吃饱了？不闹了？”
【嗯，暂时不闹了。】苏笑笑的心声懒洋洋的，带着点满足后的困倦，【妈，你这怀抱还挺舒服，就是有点硬。啥时候换个软点的褥子？硌得我后脑勺疼。】
王娟失笑，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：“你这小丫头片子，还挺会挑。家里就这条件，凑合用吧。”
林国栋和林伟业还站在旁边没动，像是被钉在了原地。林国栋的目光落在苏笑笑脸上，看着那双黑得不像话的眼睛，总觉得那里面藏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——不像婴儿的懵懂，倒像个看透世事的老人，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。
苏笑笑的目光慢慢转了过来，先是落在林国栋脸上，眼神里带着点审视。【啧啧，爹，你这脸看着跟个苦瓜似的。】她的心声毫不客气，像在菜市场挑拣烂菜，【黑眼圈比熊猫还重，胡茬也不刮，看着好像一晚上老了十岁……咋？被我吓着了？还是心疼你那三块二毛八？】
林国栋的脸瞬间垮了下来，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。他确实一晚上没睡好，又惊又怕，能精神才怪。可被这小丫头片子指名道姓地说出来，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，像被扒了衣服扔在雪地里。
“我……我没事。”林国栋的声音有点硬，像是在嘴硬，“就是有点累。”
【累？我看是心里有鬼吧。】苏笑笑的心声带着点戏谑，【是不是在想，今天要不要再去赌一把，把输的钱赢回来？我可告诉你，别想了。你今天要是敢去，准输得更惨——李光棍昨晚赢了钱，正找冤大头呢。】
林国栋的手猛地一顿，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他刚才确实动了点心思——想着找活干挣钱太慢，不如去赌一把，运气好说不定能赢回点米钱。可这丫头片子怎么连李光棍赢了钱都知道？
“我不去！”林国栋像是被踩了尾巴，突然提高了声音，“谁说我要去赌了？我是去找活干！正经活！”
王娟和林伟业都被他吓了一跳。王娟皱了皱眉：“你小声点，吓着孩子。”林伟业则偷偷吐了吐舌头——爹这反应，明显是被说中了心事。
苏笑笑像是被他的声音吵到了，小眉头皱了皱，目光转向林伟业，心声又响了起来：【二哥，你也别笑你爹。看看你自己，那黑眼圈，跟被人打了似的。】
林伟业的脸“唰”地红了，赶紧低下头，用袖子蹭了蹭眼睛。他昨晚确实没睡好，翻来覆去想着“十年牢饭”的事，越想越怕，天亮时才迷迷糊糊睡了一小会儿。
【是不是在担心坐牢的事？】苏笑笑的心声像根针，精准地扎在他的软肋上，【傻小子，担心有啥用？光担心就能不坐牢了？】
林伟业的肩膀垮了下来，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八零心声被偷听后，全家逆袭杀疯 声音带着点哭腔：“那……那我咋办啊？我不想坐牢……”他抬起头，眼睛红红的，看着苏笑笑，像是在求一个答案，“妹妹，你有办法是不是？你告诉我，我该咋办？”
林国栋和王娟也看向苏笑笑，屏住了呼吸。他们也想知道，这丫头片子会不会说出点什么“破解之法”。
苏笑笑的大眼睛眨了眨，似乎在思考。过了一会儿，心声才慢悠悠地响起：【办法？办法不就在你自己手里吗？】
“我手里？”林伟业愣了愣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，空空如也，“啥也没有啊。”
【谁说没有？】苏笑笑的心声带着点恨铁不成钢，【你那双手，是用来拿书的，不是用来打架的。你那脑子，是用来念书的，不是用来想怎么欺负人的。现在学好，还来得及。】
“现在学好……还来得及？”林伟业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，眼睛里像是突然亮起了一点光。他一首觉得，自己就不是念书的料——上课坐不住，字也认不全，还总爱跟人打架，先生见了他就头疼。可现在，妹妹说“来得及”……是不是真的来得及？
“她……她说的是真的？”林伟业看向林国栋和王娟，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不确定。
王娟的心猛地一颤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。她一首希望伟业能好好念书，将来能走出这山沟沟，可这孩子太皮，说啥都不听。现在，竟被这刚出生的妹妹一句话点醒了？
林国栋也愣住了。他看着儿子眼里那点微弱的光，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，爹也总说“好好念书，别像我一样刨一辈子土”，可他没听……难道，伟业能比他强？
苏笑笑像是不耐烦了，又打了个奶嗝：【信不信由你。反正十年牢饭又不是我吃。】她把头往王娟怀里一埋，像是不想再搭理他们，【我困了，要睡觉。你们该干啥干啥去，别在这儿杵着，挡光。】
屋里瞬间安静下来。林国栋、王娟和林伟业三人，都被那句“现在学好还来得及”震住了，心里像是被投进了一颗石子，漾起一圈圈涟漪。
林国栋看着自己粗糙的手，那上面布满了老茧和伤痕，有扛木头磨的，有打架蹭的，还有赌钱输了被人打的……他突然想起苏笑笑说的“输得裤子都没得穿”，一股强烈的后怕涌了上来——他真的要这样过一辈子吗？真的要让儿子也跟他一样窝囊吗？
戒赌的念头，像颗种子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他心里冒了头。
林伟业则死死盯着自己的手，那双手昨天还推搡过二狗子，还攥过拳头想打人……可现在，他突然觉得，这双手或许真的能拿起书本。他想起先生说过，只要肯学，什么时候都不晚。妹妹也这么说……那他是不是该试试？
希望的火苗，在他心里悄悄燃起，虽然微弱，却足以驱散一些恐惧。
王娟看着丈夫和儿子脸上的变化，心里又酸又涩。她抱着怀里己经开始打盹的苏笑笑，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——不管这女儿是来讨债的，还是来报恩的，或许，她真的是这个家的转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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