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：战术图引发的风波
清晨的阳光刚漫过窗台，影山静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。他揉着眼睛打开门，日向翔阳手里举着一张纸，像只报喜的小麻雀冲进房间：“静！你快看！”
纸上是乌野与青城练习赛的简易记录，日向用红笔在“扣球成功”那栏画了个大大的圈。“昨天我接了影山六个传球，扣中三个！菅原前辈说，这是我加入社团以来进步最快的一次！”
影山静接过纸，目光落在记录里“快攻路线”那栏——日向的跑位轨迹，和他笔记本里标注的“对角线切入”几乎重合。他指尖微顿，抬头时撞见日向亮晶晶的眼睛：“都是你的功劳！那个对角线跑位太好用了，青城的拦网根本反应不过来！”
“是你自己练得好。”影山静把纸递回去，耳根有点发烫。这几天他不再刻意回避，会在日向训练后指出问题，甚至偶尔在笔记本上画新的战术构想，没想到日向能消化得这么快。
“对了！”日向突然想起什么，从书包里掏出个本子，“我把你的战术图抄给队友看了，大家都惊到了！特别是菅原前辈，说想认识你呢！”
影山静的脸瞬间白了：“你把图给别人了？”
“就抄了一小部分……”日向察觉到他的紧张，声音弱了下去，“大家都觉得很厉害，没有别的意思……”
影山静没说话，转身走到书桌前，手指死死攥着自己的笔记本。那些战术图是他藏在心底的秘密，是他仅存的、与排球有关的温柔念想，绝不能被太多人看到，尤其是……
“影山也看到了。”日向的声音更低了，“他没说话，但把我抄的那张纸拿走了。”
“哐当”一声，影山静手里的笔掉在地上。影山飞雄……那个和他同姓、眼神锐利如冰的少年，看到了那些图？
他几乎能想象出对方会怎么嘲讽——“纸上谈兵有什么用”“不敢上场的家伙画的东西也配叫战术”……前世的嘲笑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，让他指尖发冷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日向的眼圈有点红，“我不该没经过你同意就……”
“不关你的事。”影山静捡起笔，声音有点哑，“以后别再给别人看了。”
日向用力点头：“嗯！绝对不会了！”
尽管这么说，影山静一整天都心神不宁。上课时总觉得有人在看他，放学路过排球社活动室时，脚步下意识地加快，生怕撞见影山飞雄。
偏偏怕什么来什么。
刚走出教学楼，就被一个冷冽的声音叫住：“影山静。”
影山静的身体瞬间僵住，慢慢转过身。影山飞雄背着排球袋站在樱花树下，金发被夕阳染成浅橘色，手里捏着一张纸——正是日向抄的那张战术图。
“有事吗？”影山静的声音有点发紧，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。
“这是你画的？”影山飞雄举起那张纸，眼神锐利地盯着他，“对角线快攻的时机计算，很精准。”
影山静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，愣了一下才点头：“……嗯。”
“但有个问题。”影山飞雄走近一步，指着图上的某个点，“这里的传球弧度太理想化，实战中不可能每次都这么精准。日向的跳跃高度不够，必须缩短0.5秒的滞空时间。”
他的语气很平淡，像在陈述一个事实，没有嘲讽，也没有质疑。
影山静愣住了。这确实是他的疏漏——他只考虑了战术的可行性，却忘了日向目前的体能极限。
“你既然能画出这种图，”影山飞雄的目光落在他身上，“为什么不上场？”
又是这个问题。影山静的心脏猛地一缩，转身想走，却被对方拦住。
“不敢？”影山飞雄的眼神更冷了，“还是根本做不到？”
这句话像根针，狠狠刺中了影山静的痛处。他猛地抬头，眼里闪过一丝怒意：“做不做得到，和你没关系。”
“怎么没关系？”影山飞雄挑眉，“日向因为你的图进步很快，但他需要更实际的配合，不是纸上谈兵。”
“我……”影山静想反驳，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。他确实只能在纸上画一画，连拿起排球都需要鼓足勇气。
“如果你只会画图，”影山飞雄收起那张纸，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失望，“就别再耽误他了。”
说完，他转身就走，金色的背影消失在樱花树后。
影山静站在原地，夕阳的光落在他身上，却没有一丝暖意。“别再耽误他了”——这句话像块石头，沉甸甸地压在他心上。
他是不是真的在耽误日向？那个永远元气满满的少年，值得更好的搭档，而不是一个只会躲在角落里画战术图、连球场都不敢上的胆小鬼。
“静！你怎么在这里？”日向的声音突然传来，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，手里拿着两个冰淇淋，“我找了你好久……咦，你脸色怎么这么差？影山欺负你了？”
影山静摇摇头，接过冰淇淋，却没胃口吃。
“他是不是说你坏话了？”日向皱着眉，“我去找他理论！”
“别去。”影山静拉住他，声音很轻，“他说得对。”
日向愣了一下：“他说什么了？”
影山静没有回答，只是看着手里的冰淇淋慢慢融化，滴在手指上，凉凉的。
回到家，影山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，翻出笔记本。他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战术图，突然觉得很讽刺——这些线条再精准又有什么用？他连亲自验证的勇气都没有。
窗外传来排球撞击地面的声音，是日向在公园练习。影山静走到窗边，看到那个橙色的身影在路灯下反复跳跃，即使摔倒了也立刻爬起来，像颗永远不会熄灭的小太阳。
他的目光落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——那里有他昨晚画的、关于“双人快攻”的构想，主角是两个小小的人影，一个跳得很高，一个传球很准。
手指在纸上轻轻划过，影山静的心里做了一个决定。
第二天清晨，日向又来敲门时，看到影山静手里拿着笔记本，站在门口等他。
“静？”日向有点惊讶。
“给你。”影山静把笔记本递过去，“里面有修改过的快攻战术，考虑了你的跳跃高度。还有……一些基础的体能训练方法。”
日向愣住了：“你……”
“我可能……确实帮不了你更多了。”影山静的声音有点哑，不敢看他的眼睛，“影山说得对，你需要更实际的配合……”
“谁说的！”日向突然提高声音，把笔记本推回来，“我不要这些！我要你教我！要你跟我一起练！静，你明明可以打得很好，为什么总是要躲着？”
“我做不到……”影山静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，“我害怕……”
“怕什么？”日向抓住他的手腕，眼神坚定，“怕失败？怕被嘲笑？我也怕啊！但我更怕放弃排球！静，你不是最喜欢排球了吗？”
“我没有……”
“你有！”日向打断他，指着他的笔记本，“你画这些图的时候，眼睛里有光的！就像我第一次看到全国大赛的录像时一样！”
影山静猛地抬头，撞进日向亮晶晶的眼睛里。那里面没有同情，没有催促，只有纯粹的期待，像在说“我相信你”。
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，暖暖的。
他沉默了很久，久到日向以为他不会回答，才听到他极轻的一声：“……那你要跑快一点。”
“欸？”
“那个双人快攻，”影山静拿起笔记本，翻开最后一页，指尖落在那两个小人影上，“需要你比现在再快0.5秒。”
日向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，像点燃了整个星空：“我可以！我一定可以！”
“还有，”影山静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，“别告诉别人。”
“放心吧！这是我们的秘密！”日向用力点头，小心翼翼地接过笔记本，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。
清晨的阳光落在两人身上，暖洋洋的。影山静看着日向兴奋地翻着笔记本的样子，突然觉得，或许不用急着逼自己站上球场。
能这样陪着他，看着他一点点变强，好像也不错。
至少，他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角落里画战术图的胆小鬼了。
他有了一个想要守护的秘密，和一个……想要一起进步的搭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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