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1)
洛杉矶的清晨，带着一种虚假的清新。六点半，“甜蜜蜜”奶茶店的后巷仓库门口，弥漫着经年累月的油垢味和隔夜垃圾的馊气。
陈冲踩着一个空油漆桶，背对着仓库锈迹斑斑的铁皮卷帘门。他面前，是《龙婿战神在都市》剧组的所有成员：脸色苍白、眼袋深重的张伟；神情复杂、紧抿嘴唇的李娜；打着哈欠、一脸茫然的化妆小妹阿美；还有扛着手机支架和唯一一台老掉牙单反相机的“摄影助理”小赵（一个刚来留学、报了个速成摄影班就被张伟抓壮丁的小伙子）。
当然，还有最重要的——男一号林浩。
他穿着陈冲指定的那身行头：一件领口磨破、沾满褐色不明污渍的油腻围裙，里面是洗得发白的旧T恤。下身的牛仔裤裂着口子，膝盖处糊着一层水泥灰。他低着头，双手插在口袋里，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发抖，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。一夜过去，他脸上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，显然没睡好。
陈冲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，缓缓扫过每一个人，最后钉在林浩身上。
“林浩。”
“啊？导演？”林浩猛地抬头，眼神慌乱。
“剧本看了吗？”陈冲声音不高，却让整个后巷的空气都凝滞了。
“看……看过了。”林浩声音发颤。
“战神觉醒时的台词，最后一句是什么？”陈冲追问，毫不留情。
“呃… ‘今日辱我者，他日… 他日…’”林浩卡壳了，急得额头冒汗。后面那句“必以百倍奉还”死活想不起来。昨晚他光顾着纠结下水道脏水和请假被教授骂的事了。
张伟和李娜的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。李娜忍不住想开口，却被陈冲抬手制止。
“很好。”陈冲竟然点了点头，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。他从油漆桶上跳下来，走到林浩面前。“记不住词，很好。待会儿你只需要做一件事——给我恨。”
“恨？”林浩懵了。
“对。”陈冲指着仓库角落一个黑黝黝的污水池，旁边堆放着废弃的奶茶原料桶和一个通下水道的塞子。“看到那些东西了吗？那就是你的敌人！它们让你日复一日在这里通恶臭的下水道，卑微得像条虫！今天，它们还要把最脏最臭的玩意儿喷到你脸上！”
陈冲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一种煽动性的狠厉：“想想那些看不起你的人！想想那些羞辱过你的人！想想你想狠狠砸碎的东西！把那份恨意给我刻进骨头里！当脏水喷到你脸上那一刻，我要看到你眼睛里的火！不是台词，不是表情，是恨！恨意！懂吗？”
林浩被他吼得一愣一愣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，但眼神依旧茫然。
“摄影，机器架好！对着污水池和林浩的脸！化妆！”陈冲转身命令。
阿美赶紧上前，用最便宜的粉底试图遮盖林浩的黑眼圈，但效果聊胜于无。
“光！小赵，打光板对着林浩的脸！”陈冲环视西周，发现连个正经灯都没有。只有仓库顶上一盏昏黄的灯泡。
“导演，这……”小赵举着一个半人高的白色泡沫板（据说是昨晚张伟从垃圾堆捡来当反光板的），不知所措。
“对着！让这鬼地方唯一的光，照在他的脸上！反差要强！一半是脏污阴暗的污水池，一半是‘神’即将觉醒的脸！”陈冲不容置疑。
布置完毕。现场陷入一种诡异的、压抑的沉默。只有偶尔路过的车辆声和远处垃圾车轰鸣的声音。林浩站在污水池前，握着冰冷的通下水道塞子手柄，看着那黑乎乎的、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池子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(2)
“A！”
随着陈冲一声低吼，小赵的手机和小赵的单反同时亮起了录制红灯。
林浩深吸一口气，像壮士赴死，开始费力地搅动通下水道的塞子。金属与管壁摩擦，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吱嘎”声。污秽的水面翻涌着泡沫。
“用力！当它堵住了你所有希望！”陈冲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，从摄影机后面传来。
林浩使出吃奶的力气狠命一捅！
噗——！
预想中的爆裂并没有发生。下水道很给面子地…纹丝不动。
“……”现场一片死寂，只剩下摄影机运行的轻微电流声和苍蝇的嗡嗡声。
尴尬在林浩脸上蔓延。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陈冲，眼神充满了求助和窘迫。
“别看我！看着它！”陈冲厉声喝道，“连他妈的下水道都看不起你！卡的就是你！再捅！”
林浩咬着牙，再次使出全力！这一次，塞子似乎卡得更紧了。他额头青筋暴起，汗珠混合着廉价的粉底流下来。
“Cut！”陈冲皱眉，喊了停。
张伟和李娜几乎要绝望了。这都什么事啊？
陈冲却不慌不忙，他走到污水池边，皱着眉头往里看。然后对阿美说：“把你包里的卸妆油拿来。”
“啊？”阿美不明所以，但还是把一瓶廉价的卸妆油递过去。
陈冲拧开盖子，哗啦一下全倒进了污水池里。
“导演？！这是干啥？”张伟心疼那瓶油——虽然便宜也是钱啊！
陈冲没理他，又顺手拿起旁边一个用了一半的大桶花生油（不知道哪个环节留下的“道具”），毫不犹豫地倒进去半桶。粘稠的黄色油脂瞬间在水面扩散开。最后，他从口袋里掏出早上路过一家新开的重庆火锅店讨来的——一块鲜红的牛油火锅底料。
“刺啦！”
陈冲把坚硬如石的火锅底料，狠狠砸向那油腻翻搅的污水池中央！红油瞬间在浑浊的水面和油脂混合物中晕开，浓郁得有些诡异的麻辣香气瞬间混合着臭味爆炸开来！
整个后巷的人都惊呆了。火锅底料？！导演是疯了吗？
“看好了林浩，”陈冲指着那池变得诡异、粘稠、红黄黑交织、不断翻滚着牛油辣椒的“艺术品”，“这才配得上喷到你脸上！现在，这不是脏水，这是世界泼给你的羞辱！是命运熬的那锅烂汤！你他妈给我彻底搅浑它！然后，让这锅烂汤，反噬！”
陈冲的眼睛里闪着疯狂的光。这哪里是在拍戏？这是宣泄！是他对着那个拒签的移民局、对着这操蛋的现实、对着那遥不可及的好莱坞山、对着所有踩在他头顶的人，狠狠地啐了一口辛辣的唾沫！
(3)
林浩看着那翻滚着红油、辣椒、散发着混合了臭味和刺鼻香气的“岩浆池”，胃里一阵剧烈抽搐，但奇异地，一股莫名的邪火也“噌”地窜了上来！
“A！”
陈冲的指令如同发令枪。
林浩彻底豁出去了！他闭上眼，屏住呼吸，将所有的屈辱、愤怒、挣扎和对未来的迷茫，一股脑地倾注在手上！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，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低吼，用尽全身力气，将那通下水道的塞子朝着卡死的位置，狠狠怼了进去！
时间仿佛凝固了零点五秒。
然后——
轰——！！！
一股裹挟着漆黑污泥、黄色油脂、翻滚着鲜红牛油火锅底料颗粒、辣椒碎、散发着难以名状的恶臭与麻辣混合香气的“地狱熔岩”，如同压抑许久的火山，猛烈地从堵塞处喷薄而出！如同一条污秽的恶龙，精准无比、劈头盖脸地，狠狠浇在林浩满是惊愕和油汗的脸上！
那一瞬间，极致的粘腻、冰冷、刺痛、窒息的恶臭和滚烫的辛辣同时淹没了林浩的感官！
“啊啊——呃！” 林浩本能地张嘴惨叫，却猛地灌进了一大口这混合了世间最糟糕味道的液体！辛辣刺喉的火锅底料、粘腻的油脂、腐败的污水……他呛得剧烈咳嗽，涕泪横流！眼睛被刺激得火辣辣地疼，根本无法睁开！
但就在这极致的狼狈与痛苦中，陈冲一首等待的那个瞬间，出现了！
林浩下意识地伸手抹去脸上粘稠肮脏的混合物，试图睁开眼。他的动作粗暴而绝望。当他的指尖带着粘腻的污物擦过眼帘，勉强睁开一丝缝隙，正对上污水池里——那同样粘腻污浊的水面上，映照出的自己扭曲、模糊、肮脏不堪的脸！
那不是林浩的脸。
那是一张混合了污泥、油污、红油和血丝（被辣椒刺激的），眼神在极致的痛苦、呛咳的生理反应中，本能地喷射出最原始、最不加掩饰的暴戾、屈辱和愤怒的脸！那眼神像淬了毒的黑曜石，像即将爆发的火山，带着要将眼前一切撕碎的疯狂恨意！
根本不需要演技！这就是本能！
摄影机后面，小赵的手都在抖，镜头死死锁住林浩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，还有那挂满了污泥油污、在昏暗光线下却莫名狰狞凶狠的表情！
陈冲屏住了呼吸，心脏在狂跳。
成了！
(4)
“Cut！！！完美！！！”陈冲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，声音在狭窄的后巷里炸开，甚至盖过了林浩惊天动地的干呕声。
林浩己经彻底崩溃，踉跄着冲向墙根，弓着腰疯狂呕吐起来。阿美尖叫着拿着卸妆湿巾冲过去，想帮他擦，却被他一把推开。
“呕……咳咳……水……给我水……”林浩的声音嘶哑，整个人都虚脱了。
张伟这才反应过来，赶紧从仓库里翻出一瓶矿泉水递过去。李娜看着这地狱般的场面，脸色煞白，嘴唇哆嗦着，想说什么，最终却化为一声叹息，看向陈冲的目光充满了复杂——那里面有惊恐、有质疑，但竟然也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撼。
刚才林浩那个眼神……太有冲击力了！完全超出了她对“网感”和“土味”的理解范畴。
“陈导……这……这素材能用？”张伟看着林浩的惨状，心有余悸地问。
“不止能用，”陈冲看着小赵调出刚才录制的画面回放，镜头里林浩抹脸睁眼那个瞬间的特写，在昏暗光影和强烈反差下，充满了原始而爆裂的力量感，“这他妈就是爆点！李娜，手机拿出来，拍林浩现在崩溃呕吐和脸洗干净后的对比照！化妆，把脸擦干净就行！不要补妆！要的就是这种劫后余生、洗净铅华的疲惫感！”
李娜下意识地掏出手机。
陈冲则迅速在导演用的旧平板上操作着：“小赵，刚才那段给我导出来最快的那段，就是喷脏水抹脸睁眼那几秒！阿美！过来，给我脸上抹点旁边地上的灰！张伟，你站到林浩旁边，假装关心他拍张照！快点！我们没时间等后期！现在就要炒第一波热度！”
(5)
二十分钟后。
就在林浩被搀扶着去附近简易水管冲洗、阿美用湿纸巾给他处理脸上辣椒油导致的眼睛红肿时（这让他看起来更像个饱经摧残的真战神了），一部崭新的手机（张伟肉痛买的）上，一个名为“@战神觉醒实录”的崭新TikTok账号，发布了第一条视频。
视频只有15秒：
开头是极其粗糙的第一视角——仿佛拍摄者（小赵）就躲在污水池边（营造偷拍感）。镜头里，林浩穿着破围裙，奋力地捅着堵塞的下水道。突然，“轰”的一声巨响！一团混合了污泥、红油、翻滚辣椒的恐怖物体喷射而出，盖了拍摄镜头一脸（手机屏幕被故意弄脏的效果）！画面黑屏零点几秒！
紧接着，画面跳切！是刚才拍摄的正片素材——林浩抹去脸上污物（特写那挂满了污物的手），猛地睁开眼！那双在污秽背景中依然喷射出极强恨意、不屈、暴戾的眼睛！带着震撼人心的原始力量！仿佛下一秒就要择人而噬！
视频没有任何配乐，只有真实的捅下水道噪音、喷发的巨响和林浩那一声含混而愤怒的低吼（经过一点点混音加强）。
文案更是简单粗暴，充满挑衅和土味钩子：
北美短剧《龙婿战神在都市》 导演疯了？真.下水道觉醒！演员差点交代在片场！[狗头][震惊][捂脸] #短剧导演有多疯 #战神归来 #北美华人短剧 #真实拍摄
视频下方，同步了三张花絮照：
1. 林浩拍完后靠在墙角疯狂干呕，脸都绿了（真实惨状）。
2. 阿美小心翼翼给林浩擦脸处理红肿眼睛，林浩眼神茫然空洞（劫后余生的疲惫）。
3. 陈冲站在仓库门口，双手插兜，脸上沾着灰，眼神带着一丝狠厉和疲惫（导演形象），张伟则一脸谄媚地递上瓶装水（“草台班子”既视感）。
(6)
发送！
陈冲把手机扔给李娜：“盯着数据。有异常波动立刻告诉我。回复评论我来。”
整个团队都累瘫了，或坐或躺在仓库门口散发着各种气味的破箱子上。林浩靠着墙，眼睛红肿，脸色苍白，像是刚被从鬼门关捞回来。
后巷又恢复了沉闷。只有垃圾车的轰鸣隐约传来。没人说话，气氛凝重而疲惫。没有人觉得那个视频能火，毕竟内容太邪门了。
张伟看着还残留在地面和墙壁上的红油污迹，闻着那挥之不去的辣油和下水道混合的气味，想到花出去的钱和刚才的疯狂，脸皱成了苦瓜。他甚至偷偷拿出手机，开始刷国内的招聘APP——也许该准备回国了？
李娜低着头，一遍遍刷新着那个新账号的后台，数据惨淡得可怜：播放量32，点赞1（还是她自己点的），评论0。
失败了吗？
她抬起头，看向那个站在污迹旁的陈冲。他正弯腰，用手指捻了捻地上那滩红油污泥混合物，放到鼻子下嗅了嗅，眉头紧锁，似乎在思考什么。阳光透过仓库顶棚的破洞，照亮他侧脸上沾染的灰尘和指印。
就在这时，她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！提示音密集得像炸了锅！
李娜低头一看——
“@战神觉醒实录” 最新发布：
播放量：2.3万 → 5.8万 → 12.5万…… 数字疯狂跳动！
点赞：1 → 1500 → 5000……
评论数：0 → 120 → 680……
“卧槽！！！”李娜失声尖叫，差点把手机扔出去！
(7)
所有人都被这声尖叫惊得跳了起来，围拢过去。
评论区的画风更是诡异：
@用户783748：卧槽卧槽卧槽！这是什么硬核拍摄？演员脸上喷的是啥？红油火锅底料？！！[震惊]
@北美留学生小张：淦！隔着屏幕闻到味道了！这哥们真去通下水道了？导演够狠！不过最后那个眼神…尼玛…有点东西！
@美甲小美（阿美本人）：啊啊啊是我擦的！油进眼睛了！演员老师太拼了！导演大大辛苦了！[流泪][爱心]（瞬间被点爆）
@德州牛仔Allen：Holy shit! That dude just got splashed by hell sauce! EPIC EYES though! [fire][fire][fire]（卧槽！那家伙刚刚被地狱酱汁泼了！不过那眼神绝了！[火][火][火]）
@国内网剧从业者：熟悉的配方！国内玩剩下的土味！不过这演员的眼神是真顶！导演会调教！就是太费演员了！
**@爱吃火锅的喵：等等…这红油…好香！像X记的锅底？？？导演你们用真火锅底料？？？】
@华人吐槽菌：笑死！北美的短剧己经卷到用真下水道了吗？不过比之前那些塑料古装强多了！追了追了！啥时候上线？
@用户匿名：只有我觉得……有点帅？那种极致的狼狈里爆发的狠劲？[狗头]
@王老板：@张伟 @冲哥干得漂亮！就该这么搞！够噱头！火！火！火！（王哥终于冒泡了）
数据还在狂飙！
那条视频就像一颗裹满了“真实”、“猎奇”、“狠活”、“演员献祭”的火药弹，被TikTok的算法精准推送给了喜欢刺激、短剧、猎奇内容的人群。中英文混杂的评论汹涌而来！争议和好奇齐飞！
“火了？真火了？”张伟激动得语无伦次，抓着陈冲的胳膊使劲晃，“冲哥！你是我亲哥！太牛逼了！”
李娜看着数据，又看看手机上那些疯狂涌动的评论，再看看靠在墙上依旧虚弱但似乎因为听到“爆了”而眼神亮了一瞬的林浩，最后目光落回陈冲身上——他脸上没什么欣喜若狂的表情，只是嘴角那丝锋利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点点。
“准备下一场。”陈冲甩开张伟的手，声音带着一种冷静的亢奋，“林浩，缓过来没有？下一场是你被老丈人当众羞辱扇耳光。”
“耳光？”林浩的脸又白了。他现在听到陈冲的指令就条件反射般感到惊恐。
陈冲没看他，从背包里掏出一瓶红药水（紫药水）和一包血浆粉（张伟不知从哪个万圣节道具店淘来的过期货），对道具组（其实就是李娜和阿美）下令：
“血浆不够浓！不够像！去附近超市，买最便宜的番茄酱！三斤装！加这个血浆粉和红药水，再加点水给我搅！要又粘又像血！颜色要深！像老火锅红汤！待会儿扇耳光的戏，就用这个！我要看到‘鲜血’顺着他嘴角往下淌！像瀑布！”
他又转头看向刚刚因为第一条视频爆火而士气稍微振作的小赵，指着地上那滩还没干涸的红油污迹：
“小赵！拍完刚才花絮了吗？拍那个！特写！把这滩混着火锅底料的‘龙血’，给我拍出电影海报的质感！文案就叫：战神之血，融于此！明天放预告！”
现场众人看着陈冲像个疯狂的炼金术士，调配着那锅可能香得能拌饭的“伪血浆”，再结合他冷酷无情的指令，刚刚因为视频爆火升起的一点点喜悦瞬间被巨大的阴影笼罩。
“哥……哥！番茄酱血浆……行吗？”小赵的声音也在抖。
“怕什么？真血成本太高。火锅底料加番茄酱，”陈冲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、近乎野蛮的笃定，“就是我们剧组的图腾！就是《龙婿战神》的风格！土到极致，就是潮！辣到上头，就是爆！观众买账！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一个个僵硬的队友，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：“这才刚刚开始。要么，被这口锅底辣死。要么，用这块火锅砖，在北美砸出一块地盘！”
张伟看着陈冲眼中燃烧的火焰，再看看那锅即将用于“扇耳光戏”的红汤“血浆”，感觉自己的胃也开始隐隐作痛。他哆嗦着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，对着自己比了个“耶”，又觉得不妥，立刻换成一副严肃的表情，想偷拍陈冲指挥若定的背影。
就在这时，他的手机屏幕突然跳出一条新的微信消息。联系人是一个极其意外的名字：
刘导：小张，听说你们片子开机了？搞得动静挺大啊？那个新导演……有点意思。有空聊聊？
刘导？！那个卷款跑路的前导演？！
张伟手一抖，手机差点掉进那锅番茄酱血浆里。他猛地抬头看向陈冲，发现陈冲也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，眼神锐利得像鹰。
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我在美国当导演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VRNV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