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云宗的夏日常伴着蝉鸣。唐悠坐在同心池边的秋千上,看着江无妄在池畔练剑。晨光透过紫藤花架,在他玄色衣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玄铁剑划过水面,激起的涟漪里,映出两朵并蒂而开的粉莲,娇艳得像蘸了晨露的胭脂。
“这套‘挽莲式’你己经练习了半个月,但每次到收势的时候,你总会泄力。”江无妄收剑而立,他的动作优雅而利落,仿佛与手中的剑融为一体。他慢慢地走到秋千旁,站定后,他的目光落在了唐悠身上,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不满。
唐悠正坐在秋千上,阳光洒在她的身上,勾勒出她娇柔的轮廓。她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背后,随着微风轻轻飘动。江无妄走到她面前,伸出手指,轻轻地敲了敲她的额头,仿佛在提醒她集中注意力。
“你的心思又飞到哪里去了?”江无妄的声音低沉而温和,带着一丝宠溺。他的指尖划过唐悠的额头,带来一阵微微的凉意。唐悠眨了眨眼睛,像是被他的动作惊醒了一般,她抬起头,看着江无妄,嘴角露出一抹调皮的笑容。
就在这时,唐悠突然伸出手,迅速地捉住了江无妄的手腕。她的动作敏捷而准确,让江无妄有些惊讶。他低头看着唐悠,只见她的指尖正轻轻划过他腕间的红绳。
那是一条用凤凰羽织成的剑穗,颜色鲜艳如火焰,昨日唐悠才刚刚系在他的玄铁剑上。红绳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,仿佛燃烧着一团小小的火焰。唐悠的指尖触碰着红绳,感受着它的柔软和温暖,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。
“在看并蒂莲。”她仰头看他,阳光落在他睫毛上,投下浅浅的阴影,“丹堂长老说,这是吉兆呢。”江无妄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莲池,嘴角勾起抹温柔的弧度:“确实是吉兆。”他突然俯身,在她唇间印下轻吻,带着晨露的清冽与莲香的甜。
秋千轻轻晃动,紫藤花簌簌落下,沾了两人满身。小凤凰从花架上飞下来,不满地用金蓝羽翼蹭江无妄的脸颊,像是在抗议他独占了唐悠的注意力。瘸腿猫也从石桌下钻出来,懒洋洋地趴在唐悠脚边,尾巴尖扫过她的裙裾。
“小师弟呢?”唐悠揉了揉小凤凰的脑袋,发现往日这个时辰,沈墨早该抱着雷音铃跑来了,嘴里还嚷嚷着要学新的铃音诀。江无妄递给她块冰镇的灵果糕:“被陆子明抓去药田除草了,说是昨天偷摘了三串紫米稻穗,得罚他把整片田的杂草都薅干净。”
话音刚落,就见沈墨顶着满头草屑冲进院子,羊角辫歪在一边,雷音铃在怀里叮当作响:“小师妹!掌门师兄!救命啊!大师兄要我把草根都捡出来,说要当肥料!”他身后跟着陆子明,手里拎着捆刚割的紫米稻,银簪在晨光中闪着光,嘴角却憋着笑。
“谁让你嘴馋。”唐悠笑着递给他块灵果糕,“二师姐呢?没跟你们一起?”沈墨塞了满嘴糕点,含糊不清地说:“二师姐在绣嫁衣呢!说是下个月...”他的话被陆子明捂住嘴,大师兄的耳根瞬间红透,像染了晚霞的颜色。
“嫁衣?”唐悠惊讶地睁大眼睛,看向江无妄,发现他眼底也藏着笑意——想来是早就知道了。陆子明轻咳两声,松开捂着沈墨嘴的手,挠了挠头:“是...是师父临终前定下的,说等晚晴突破元婴期,就办喜事。”
苏晚晴突破元婴期是上个月的事,当时忙着准备沈墨的生辰宴,竟没听她提起。唐悠心里涌上暖暖的欢喜,拉着江无妄的手:“那可得好好准备!我去给二师姐挑些珍珠,绣在嫁衣上肯定好看!”
莲池边的石桌上,很快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件。有唐悠从南境带回的云锦,苏晚晴说要做喜帕;有江无妄寻来的月光石,陆子明打算嵌在喜冠上;沈墨则献宝似的拿出串用紫米稻穗编的手链,说是能保平安,惹得众人一阵笑。
苏晚晴坐在石桌旁,指尖拈着绣花针,正给嫁衣绣领口的缠枝纹。素白的绸缎上,金线勾勒的莲花栩栩如生,针脚细密得像蝶翼的纹路。“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。”她脸颊微红,被众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,“简单些就好。”
“那可不行!”唐悠拿起块月光石,对着光看,“二师姐是清云宗最漂亮的师姐,嫁衣必须是天底下最华丽的!”陆子明连连点头,手里的紫米稻穗手链差点掉在地上:“我...我把后山的灵植都浇了一遍灵泉水,到时候开花了,满院子都是香的。”
说笑间,沈墨突然指着莲池惊呼:“快看!并蒂莲结果了!”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那两朵并蒂莲的花盘里,结出两颗紧紧相依的莲蓬,莲子得像嵌了绿宝石。江无妄伸手摘下来,将其中一颗递给唐悠:“尝尝?”
莲子入口清甜,带着股甘醇的泉水味。唐悠看着他指尖沾着的莲汁,突然想起云游时在北境小镇,他喂她吃糖雪球的模样,脸颊不由得有些发烫。苏晚晴看着他们,悄悄对陆子明说:“你看他们,倒像是提前把喜酒喝了。”
陆子明的脸更红了,却握紧了她的手,指尖轻轻着她腕间的银镯——那是他用极光石的边角料打磨的,内侧刻着个小小的“陆”字。
婚礼定在七夕。清云宗上下忙活起来,弟子们在演武场搭起了喜棚,丹堂长老熬了满炉的合欢汤,连膳堂的大师傅都拿出了压箱底的手艺,说要做九层的灵糕塔,每层都嵌不同的灵果。
唐悠帮苏晚晴梳妆那天,发现她的嫁衣领口,竟悄悄绣了两只交颈的青鸟,与江无妄送她的玉簪一模一样。“这是...”苏晚晴对着镜子抿唇笑,声音轻得像叹息:“总觉得...该留个念想。”
吉时一到,陆子明穿着崭新的大红喜袍,牵着苏晚晴的手走过铺满紫米稻穗的红毯。沈墨抱着雷音铃在前头引路,铃声清脆得像撒了把碎星子。唐悠站在江无妄身边,看着两人在月老像前拜堂,突然觉得手心一暖——他不知何时握住了她的手,掌心的红绳剑穗,与她腕间的凤凰羽手链轻轻相碰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喜宴上,沈墨喝多了果酒,抱着雷音铃缠着江无妄,非要他和唐悠也赶紧成亲,说要当第一个喝喜酒的人。陆子明被弟子们起哄着要喝交杯酒,脸红得像熟透的紫米稻,却小心翼翼地扶住苏晚晴的手腕,生怕她被人群挤到。
暮色降临时,唐悠和江无妄并肩坐在望月峰上。远处的喜棚依旧热闹,灯火像散落的星辰。七夕的银河横跨天际,璀璨得让人移不开眼。
“你看那颗星。”江无妄指着银河西岸最亮的那颗,“传说那是织女星,对岸是牛郎星,每年七夕才能相会。”唐悠靠在他肩头,看着两颗星星隔河相望,突然觉得有些心疼:“他们一定很想彼此吧。”
“我们不会。”江无妄握紧她的手,玄铁剑上的红绳剑穗滑落在她手背上,红得像团燃烧的火焰,“我们会一首在一起。”他从袖中取出个锦盒,打开时,里面躺着枚凤钗,钗头是展翅的凤凰,喙间衔着颗小小的极光石,紫芒流转,像藏着片星空。
“这是...”唐悠的声音有些发颤,指尖抚过冰凉的钗身。江无妄执起她的手,将凤钗轻轻插在她发间,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:“清云宗的规矩,掌门娶妻,要用青鸟玉钗为聘。但我觉得,凤凰钗才配得上你。”
夜风拂过望月峰,带来莲池的清香与远处的欢笑声。唐悠摸着发间的凤钗,极光石的暖意顺着头皮蔓延,一首暖到心口。她抬头看向江无妄,发现他正望着自己笑,凤眸里的星辰,比银河还要璀璨。
“江无妄。”她突然开口,声音轻得像梦呓。“嗯?”他低头看她,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。“我们也成亲吧。”
玄铁剑上的红绳剑穗轻轻晃动,与她腕间的凤凰羽手链缠在了一起。远处的喜棚传来阵阵欢呼,像是在为他们喝彩。小凤凰从她袖中飞出,在两人头顶盘旋,金蓝羽翼与银河的星光交相辉映,美得像场永远不会醒来的梦。
莲池的并蒂莲还在静静绽放,竹屋的紫藤花又开了一季。属于他们的故事,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,却在这清云宗的日常里,在晨光与暮色的交替中,酿成了最清甜的酒,温润绵长,回味悠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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