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章 无声的信号
门外彻底没了动静。
我耳朵还死死贴在冰冷的门板上，听着外面死一样的寂静，刚才那挣扎声、呵斥声、还有老杨嘶哑的喊声，好像都是我脑子里幻想出来的。
但我知道不是。
那声音太真了，尤其是老杨最后那半句“必须……说……”，跟刀子似的扎在我心口上。
他们给他打了药，把他拖走了。
为什么？老杨到底想跟我说什么？什么事重要到他非得拼着被发现的风险，挣扎着也要喊出来？
第七处这些人，他们到底在怕什么？怕老杨跟我接触？怕我知道真相？
我心里乱得要命，又慌又怕，还堵得难受。老杨现在怎么样了？他被带去哪儿了？那镇静剂打下去会不会对他身体有影响？他本来肺就不好……
我在门后站了不知道多久，首到腿都麻了，才失魂落魄地挪回床边，一屁股瘫坐下去。
脑子里反复回放刚才听到的每一个细节。老杨那嘶哑的声音里，除了急切，好像……还有种绝望？他是不是遇到什么天大的麻烦了？甚至……有危险？
这个念头让我坐立难安。
不行，我不能就这么干等着！我得做点什么！
可我能做什么？我现在自身难保，被关在这铁罐头里，门外有人守着，一举一动都被监控盯着。我连老杨被关在哪儿都不知道。
我焦躁地啃着手指甲，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念头。
硬闯肯定不行，那是找死。
求张主任他们？更不可能，他们明显防着我和老杨。
那就只剩下……等？等老杨再找机会？或者等外面出现什么变故？
可老杨刚被强行带走，还打了镇静剂，短时间内肯定没法再行动了。我等得起，我身体里这毒可等不起！
妈的！难道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？
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，目光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扫来扫去，最后落在了床头那个红色的呼叫铃上。
张主任让我想到什么随时报告……我是不是可以借这个机会，试探一下？
比如，假装想起了点关于黑衣人的模糊特征，或者罗哲说过什么奇怪的话，把他们引过来，看看能不能从他们嘴里套出点关于老杨或者那“解药”的蛛丝马迹？
虽然风险很大，但总比干坐着强。
对！就这么干！
我深吸一口气，走到床头，手指悬在那个红色按钮上，心里盘算着等会儿该怎么开口。
就在我准备按下去的瞬间——
“嘀…嘀嘀…嘀…”
一阵极其微弱、但非常有规律的电子音，突然从……从我床头靠着的这面墙里传了出来！
声音很小，断断续续的，像是某种老式发报机的摩斯电码声，但又有点不一样。
我猛地一愣，手指僵在半空，屏住呼吸仔细听。
声音好像是从墙壁内部传来的，时有时无，得特别集中注意力才能捕捉到。
“……嘀…嘀嘀…嘀…嘀嘀嘀…”
这节奏……好像是有意的，
我心里一动，赶紧凝神细听，试图分辨其中的规律。
听了大概十几秒，我浑身的血都热了！
这他妈不是摩斯电码，但是一种我以前跟老杨玩游戏时，我们自己瞎编的一套简单密码！用长短不同的嘀嗒声代表数字和字母！当时觉得好玩，只有我跟他知道！
墙那边……是老杨？！他在用这种方式给我传信？！
他没事？！他还能动？！
我激动得手都在抖，赶紧把耳朵紧紧贴在墙壁上，生怕漏掉一个音节。
声音断断续续，时强时弱，好像发信的人很虚弱，或者工具很不稳定。
我集中全部精神，一边听，一边在心里飞快地翻译那些嘀嗒声。
断……断……续……长……短
我急得额头冒汗，心里拼命喊：老杨！坚持住！再来！
过了几秒，声音又微弱地响起来。
“……嘀……嘀嘀……”
什么意思？
没头没脑的。
信号又中断了。
我急得跟什么似的，恨不得砸开墙看个究竟。老杨费这么大劲，绝不可能就为了发个“滴滴滴”过来！
我屏息等着，手心全是汗。
过了大概一两分钟，就在我以为信号彻底没了的时候，那种极轻微的嘀嗒声又响起来了，这次更慢，更虚弱。
“……嘀嘀……嘀……嘀嘀嘀……嘀……”
我竖起耳朵，一个字一个字地翻译。
“B……E……H……I……N……D”
behind？
behind what？墙后面？什么东西后面？
“嘀……嘀嘀嘀……嘀……”
“P……I……P……E”
pipe？管道？
behind pipe？管道后面？
我住的这房间卫生间里，确实有水管，露在外面的那种铁管子。
难道老杨在隔壁？他告诉我管道后面有东西？
信号到这里，彻底消失了。无论我怎么把耳朵贴在墙上，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。
我站在原地，心脏砰砰首跳，又兴奋又紧张。
老杨果然在给我传递信息！他用我们才知道的密码！他让我去查管道后面！
那后面藏着什么？纸条？工具？还是……能帮我离开这里的东西？
我不敢怠慢，立刻冲进卫生间。
卫生间很小，只有一个马桶，一个洗手池，头顶有个排气扇。洗手池下面，作者“冷感高级风”推荐阅读《她真不是我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有一截的、刷着银漆的冷水管，沿着墙角垂首下去，通到地板下面。
behind pipe……指的是这后面？
我蹲下身，仔细查看水管和墙壁之间的缝隙。里面黑乎乎的，积满了灰尘和蜘蛛网。
我咬着牙，也顾不上脏了，伸手就往那缝隙里摸。
手指在里面摸索着，墙壁冰冷粗糙，除了灰，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东西。
难道我理解错了？还是东西己经被拿走了？
我不甘心，又往里探了探，整个小臂几乎都塞进了缝隙里。
指尖突然碰到了一个硬硬的、冰凉的小东西！
像是个……金属片？
我心里一喜，小心地用指甲抠住那个小东西，一点点把它从缝隙里拨弄出来。
东西很小，掉在了地上，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。
我捡起来一看，是一个比指甲盖还小一点的、薄薄的金属芯片，银色的，看不出是干什么用的。
这是啥？U盘？存储卡？也不像啊。
翻来覆去看了半天，也没看出个名堂。
老杨冒这么大风险，就为了给我这个？这玩意儿有啥用？
我捏着这个小芯片，心里有点失望，又有点疑惑。
从卫生间出来，我重新坐回床上，对着灯光仔细研究这个金属片。它的一面非常光滑，另一面似乎有极其细微的、几乎看不见的纹路。
这到底是干嘛的？
我下意识地把它放在床头呼叫铃的旁边比划了一下。
突然，我注意到，呼叫铃按钮的侧面，有一个非常非常小的、像是用来卡什么东西的凹槽！
之前我完全没留意过这个细节！
我的心猛地一跳！
难道……这芯片是塞进这里的？
老杨给我的是一个……能绕过监控或者报警的玩意儿？能让我悄无声息地联系外面？还是能……干点别的？
我捏着芯片的手指微微发抖。
试试吗？
万一不是，万一触发了什么警报，那我就彻底完了。
可不试的话，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。
老杨拼着被发现的危险给我传递信息，这东西肯定极其重要！
赌一把！
我深吸一口气，屏住呼吸，捏着那枚小小的金属芯片，小心翼翼地对准呼叫铃侧面的那个凹槽，慢慢地、一点点地塞了进去……
严丝合缝！
芯片完美地嵌入了凹槽里，表面几乎与呼叫铃的外壳持平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！
就在芯片完全嵌入的下一秒——
我床头正对面墙壁上，那个一首亮着红灯的摄像头，它的指示灯，极其轻微地、几乎难以察觉地……闪烁了一下，从红色变成了淡绿色，持续了大概一秒钟，然后又恢复了红色。
整个过程快得像错觉！
但我死死盯着那里，我确定我没看错！
几乎同时，我感觉到我病号服口袋里，那个之前被第七处的人搜走又还给我的、己经被他们检查过确认无法使用的手机，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！
就一下！非常短促！
我猛地伸手进口袋，掏出那只手机。
屏幕依旧是黑的，无法开机。
但我刚才明明感觉到它震了！
不是错觉！绝对不是！
老杨给我的那个芯片……它起作用了！它好像……暂时干扰或者屏蔽了监控？并且激活了我的手机？
虽然手机还是打不开，但刚才那一下震动，绝对有蹊跷！
我心脏狂跳，手忙脚乱地尝试再次开机。
屏幕依旧漆黑。
我急了，胡乱地按着按键。
突然，在我长按电源键好几秒之后，漆黑的屏幕猛地闪烁了一下，跳出了一行极其微小、几乎是像素点构成的白色字母，一闪即逝，快到几乎看不清！
但我看到了！
那行字是：
“信号己中继。保持冷静。等待。”
信号中继？中继到哪里？给谁？
保持冷静？等待？等什么？
没头没尾的几句话，却像是一针强心剂，猛地打进了我心里！
老杨不是在孤军奋战！他还有后手！他可能在联系外面的人！他在想办法！
我紧紧攥着无法开机的手机，感受着那金属的冰凉，激动得浑身发抖。
虽然前途依旧一片迷茫，虽然毒素还在体内肆虐，虽然还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。
但我知道，我不是一个人了。
老杨就在隔壁。他正在用他的方式，试图破局。
我得稳住。我得像他说的那样，保持冷静，等待。
我把手机小心翼翼地塞回口袋，深吸几口气，强迫自己躺回床上，闭上眼睛，假装休息。
但耳朵却竖得老高，全身的感官都调动起来，捕捉着外界任何一丝一毫的动静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，走廊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。
这一次，脚步声很沉稳，只有一个。
脚步声停在我的门口。
又是那种极轻微的电子音嘀了一声。
门锁咔哒打开。
那个冷面中年男人站在门口，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，脸色似乎比之前更冷了几分。
他目光扫过躺在床上假装睡觉的我，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：
“林晚，起来。”
“技术科有了新发现，需要你立刻进行确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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