班委选举结果贴在公告栏的第三天，秋雨还没停。叶梓婧站在金融学院的回廊里，看着“学习委员：林小沐”那行字被雨水洇得发蓝，像枚盖在宣纸上的败北印章。
赵小薇撑着伞跑过来，帆布包上的小熊挂件滴着水：“梓婧姐，辅导员说让新班委去开例会。”她的目光在公告栏上扫了圈，声音压得很低，“林小沐得票比你多八张，听说……是李清宇教授暗中推荐了她。”
叶梓婧的指甲在廊柱的雕花上掐出浅痕。李清宇——金融系最年轻的博导，学术委员会成员，手里握着奖学金和保研名额的初审权。林小沐的笔记本上总贴着他的课程表，用荧光笔标着重点，像份精心绘制的作战图。
将来在奖学金、论文指导、保研名额等方面要胜出，必须引起李清宇的高度关注。叶梓媛心里很清楚。
“知道了。”她接过赵小薇递来的伞，伞骨上还缠着去年的价签，“晚上有李教授的讲座？”
“嗯，讲《金融衍生品风险控制》。”赵小薇从包里掏出张打印的讲义，“我帮你占了前排的座。”
叶梓婧展开讲义时，看见边角处有行小字：“王啸坤可能列席，校友会通知。”是赵小薇模仿打印体写的，笔尖在“王啸坤”三个字上描得格外重。
讲座教室的荧光灯泛着冷光。叶梓婧坐在第三排，面前摊着的笔记本上，用红笔圈着李清宇近三年的论文关键词——“量化宽松”“信用违约互换”，每个词旁边都注着反驳的论点，像排蓄势待发的兵卒，己备足粮草弹药。
林小沐走进来时，手里抱着摞《金融时报》，发梢上沾着雨珠。她自然地坐在第一排正中央，那里能最清晰地看见讲台，像古代朝堂上最靠近权力核心的位置。叶梓婧看着她把报纸分给周围同学，动作从容得像在分发战前檄文。
李清宇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时，叶梓婧正在笔记本上画思维导图。当讲到“衍生品市场的自律性”时，她忽然举起手，银质手链在灯光下划出道冷弧：“李教授，您觉得2008年次贷危机，真的是市场自律失效导致的吗？”
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。林小沐回过头，镜片后的目光像枚精准的罗盘，落在叶梓婧脸上。
李清宇推了推眼镜：“这位同学有不同看法？请林小沐同学把麦克风递给那位同学。”
林小沐将麦克风递给叶梓媛，她站起身时，特意让裙摆扫过椅子腿，发出轻微的声响，“我觉得是监管套利的必然结果。就像您论文里提到的CDS产品，银行明明知道风险，却因为监管漏洞持续发行——这不是自律问题，是规则本身的漏洞。”
她的声音不大，却像根针戳破了平静的湖面。后排传来窃窃私语，叶梓婧眼角的余光瞥见最后一排的阴影里，王啸坤正用指尖轻点桌面，深灰西装的袖口露出块百达翡丽，表盘反射的光在墙上投下细碎的星子。
女大学生宿舍的武则天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女大学生宿舍的武则天最新章节随便看！“有点意思。”李清宇的嘴角扬起抹笑意，“具体说说你的观点。”
叶梓婧侃侃而谈时，赵小薇悄悄给江浩龙发了条微信：“梓婧姐在跟教授辩论，超厉害！就是她昨天说的，家里寄来的生活费还没到，晚上可能要啃面包了。”
这条信息像枚投入湖面的石子，在发送成功的瞬间，叶梓婧看见王啸坤的助理低头看了眼手机，随即对他低语了几句。王啸坤的目光越过人群，落在她那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上，像在验证某种猜想。
讲座结束后，林小沐被李清宇叫到讲台边，两人低头讨论着什么。
叶梓婧收拾笔记本时，故意把支钢笔“不小心”掉在地上，滚到最后一排。她弯腰去捡时，发间的酒红色长发垂下来，刚好遮住王啸坤的鞋面。
“抱歉。”她抬头时，睫毛上还沾着点雨丝，“刚才的发言是不是太莽撞了？”
王啸坤的指尖夹着支雪茄，没点燃：“很有勇气。”他的目光落在她笔记本上的论点旁，那里用铅笔写着行小字，“下周要交房租”，字迹潦草得像临时加上去的，“缺钱？”
叶梓婧的脸瞬间涨红，像被戳中痛处的小姑娘：“不……不是。”她慌忙合上笔记本，钢笔在封面划出道浅痕，“我先回去了，谢谢王先生。”
转身时，她听见王啸坤对助理说：“查下金融一班的叶梓婧。”
雨还在下，赵小薇撑着伞在教学楼门口等她，江浩龙的身影也在雨幕里晃了晃。“梓婧姐，浩龙说请我们吃火锅，庆祝……”
“不去了。”叶梓婧打断她，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疲惫，“我得回去改论文，刚才被教授指出好几个漏洞。”她的目光越过雨帘，看见林小沐和李清宇并肩走出来，李清宇递给她本精装书，书脊上的烫金字在雨中闪着光。
江浩龙不知何时走了过来，手里捧着杯热奶茶：“给你的，加了双份珍珠。”他的手指在杯套上捏出褶皱，“刚才听赵小薇说你……”
“她开玩笑呢。”叶梓婧接过奶茶，指尖在杯壁的水汽上划了划，“不过还是谢谢你。”她打开朋友圈，对着奶茶拍了张照，配文：“雨天的温暖，谢谢校草同学。”发送前，特意勾选了“部分可见”——王啸坤的微信头像在列表里亮着。
林小沐的身影消失在雨幕尽头时，叶梓婧收起手机。赵小薇忽然指着公告栏：“快看，学生会主席在那里！”
穿西装的男生正和王啸坤的助理说话，目光时不时往这边瞟。叶梓婧的嘴角勾起抹不易察觉的弧度，她知道，败选只是暂时的退棋，真正的布局，从这场雨开始才算落子。
奶茶的温度透过杯壁传到掌心，甜腻的香气混着雨的凉意在空气里散开。叶梓婧看着杯底沉聚的珍珠，忽然想起武则天的《臣轨》里那句话：“智者顺时而谋，愚者逆理而动。”她轻轻搅动吸管，杯中的漩涡越来越急，像个正在成型的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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