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验室的日光灯管嗡嗡转着，把空气滤成冷白的片。赵小薇盯着黑屏的电脑，指尖在口袋里把U盘攥得发疼——褐色的奶茶渍在键盘缝里漫开，像摊被揉皱的地图，把藏不住的慌张都洇成了深痕。叶梓婧站在她对面，手里还捏着空奶茶杯，杯口滴下的残液砸在桌角，“嗒”的一声，像秒针在倒计时。
“怎么不说话？”叶梓婧的声音轻得像雾，却带着冰碴，“U盘呢？刚才拷的张教授资料没丢吧？要是丢了，李教授那边可不好交代——毕竟，是你主动说要帮我整理数据的。”
赵小薇的喉结动了动，把口袋里的U盘往更深处按了按。她想起王明轩说的“加密盘藏好，别露馅”，想起林小沐发的“小心新数据”，突然抬起头，眼底装出恰到好处的慌乱：“我、我还没拷完……电脑就黑了，U盘在桌上，刚才溅到奶茶，不知道还能不能用。”她说着往桌角指了指——那里放着个空U盘，是王明轩提前给她准备的“诱饵”。
叶梓婧的目光扫过空U盘，又落回赵小薇攥紧的口袋，嘴角勾出点似笑非笑的弧度。她弯腰擦键盘，指尖故意碰了碰赵小薇的手背，凉得像冰：“没事，等会儿让王明轩来修修——他不是计算机系的吗？修个电脑应该没问题。”
话音刚落，实验室门就被推开了。王明轩背着电脑包走进来，额角还沾着点灰，像是刚从机房跑过来：“学姐，你找我？赵小薇说电脑坏了，我来看看。”他说着快步走到桌前，挡住叶梓婧的视线，手里的螺丝刀“咔嗒”拧开电脑后盖，指尖飞快地在主板上碰了碰，“是主板短路了，得拿回机房修——小薇，你U盘里的资料没备份吧？先放我这儿，等修好了给你导回去。”
赵小薇赶紧把空U盘递过去，指尖碰到王明轩的手时，他悄悄捏了捏她的指节，像递了颗定心丸。叶梓婧看着两人的小动作，眼底的冷光更浓了，却没戳破——她要等，等赵小薇自己露出马脚，到时候连王明轩一起算总账。
“那麻烦你了。”叶梓婧首起身，整理了下裙摆，“我跟李教授约了谈建模方案，先走了——小薇，你在这儿等王明轩修完，别乱跑。”她走出门时，脚步顿了顿，回头看了眼赵小薇攥着口袋的手，尾音拖得很长，“别弄丢了重要的东西。”
实验室里只剩下两人时，王明轩立刻把加密盘从主机缝隙里摸出来，塞进赵小薇手里：“她怀疑了，刚才故意碰你手背试探。”他压低声音，螺丝刀在手里转了圈，“我把空U盘格式化了，她就算查也查不到什么——你赶紧把证据发给林小沐学姐，我在这儿拖着。”
赵小薇点点头，指尖颤抖着点开手机，把张教授团队的核心数据截图、李清宇和王啸坤秘书的邮件记录，逐条发给林小沐。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，手机震了下——是匿名短信：“叶梓婧要在建模大赛前修改张教授的公开数据，地址在实验室服务器C盘‘参考资料’文件夹。”
梧桐树下，江浩龙抱着个纸盒子站在阴影里。里面是叶梓婧送他的所有东西：刻着“龙”字的钢笔、篮球赛的加油毛巾、还有那次她说“喜欢就拿着”的银色手链。刚才他撞见叶梓婧和王啸坤并肩走，王啸坤帮她拂掉肩上的落叶，动作自然得像情侣，而叶梓婧笑的样子，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——那一刻，他终于明白，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“公开的男友”，只是枚用来挡箭牌的棋子。
“江浩龙？”叶梓婧的声音从亮处传来，她刚跟李清宇通完电话，脸上还带着笑意，“你怎么在这儿？怀里抱的什么？”
江浩龙把纸盒子递过去，声音很沉：“这些东西，还给你。”他看着叶梓婧眼底的惊讶，继续说，“我不是傻子，你给我发‘训练完等你’的时候，也在给王啸坤发‘想你陪我’——我不想再当你的工具了。”
叶梓婧的指尖碰了碰纸盒子里的钢笔，银片上的“龙”字被磨得发亮。她的笑瞬间淡了，却很快又堆起来，伸手想去碰江浩龙的胳膊：“小浩，你误会了，我跟王主席只是……”
“别碰我。”江浩龙往后退了步，眼底的光彻底冷了，“叶梓婧，你太会装了——以前我觉得你漂亮又温柔，现在才知道，你的温柔都是装的，对谁都一样。”他转身就走，背影挺得很首，像棵终于挣脱藤蔓的树。
叶梓婧站在原地，手里的纸盒子沉得像块石头。她看着江浩龙的背影消失在拐角，突然把盒子扔在地上，钢笔滚出来，在梧桐叶上划出道浅痕——没用的棋子，丢了就丢了，反正还有王啸坤和李清宇。她拿出手机，给李清宇发消息：“张教授的公开数据，我今晚就改，保证答辩会上他出丑。”
图书馆的研讨室里，林小沐的手机屏幕亮个不停。赵小薇发来的证据在光里铺开：李清宇旧论文与张教授项目的重合数据、王啸坤秘书的平账凭证、叶梓婧拷贝服务器数据的日志记录。张教授指着邮件截图里的“建模大赛参考”，指尖都在抖：“这就是证据！她不仅抄我的数据，还要改我的公开资料——太过分了！”
“张教授，别激动。”林小沐把匿名短信递给他看，“我们还有机会，今晚她要改服务器数据，我们可以提前备份，答辩会上当众揭穿她。”她顿了顿，想起赵小薇刚才发的“叶梓婧怀疑我了”，心里有点沉，“而且，赵小薇和王明轩己经站在我们这边了——这场仗，我们能赢。”
张教授点点头，把证据整理成文件夹：“我今晚就守在服务器机房，她敢来改数据，我就当场抓她！”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，三年前被李清宇挤走的委屈，终于要在这次建模大赛上讨回来了。
实验室里，赵小薇刚把匿名短信转发给林小沐，就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。她赶紧把手机揣进兜里，抬头看见叶梓婧站在门口，手里拿着杯新的奶茶——还是三分糖，加珍珠，是她以前最喜欢的口味。“小薇，刚才对不起，”叶梓婧把奶茶递过来，声音软得像糖，“我不该对你发脾气——你看，我给你买了新的奶茶，别生气了好不好？”
赵小薇的指尖碰了碰奶茶杯，温热的温度透过纸杯传过来，像以前叶梓婧帮她通过补考时的“以后跟着我”。可这次，她没有接，只是往后退了步：“学姐，我不渴——王明轩说电脑修好了，我该走了。”
叶梓婧的手僵在半空，眼底的温柔瞬间碎了。她看着赵小薇转身的背影，突然注意到她口袋里手机屏幕亮了下，上面闪过“林小沐”三个字——原来，她早就和林小沐联手了。
赵小薇走到走廊尽头，王明轩正等着她。两人并肩往图书馆走，梧桐叶落在他们肩上，像片轻轻的掩护。“她发现了？”王明轩问。
“不知道，但她给我买奶茶，肯定没安好心。”赵小薇攥紧手机，“林小沐学姐说今晚守机房，我们要不要去帮忙？”
“当然去。”王明轩笑了笑，伸手帮她拂掉肩上的落叶，“这次，我们不能再让她得逞了。”
而实验室里，叶梓婧把那杯没送出去的奶茶狠狠摔在地上。褐色的液体溅在墙上，像道难看的疤。她拿出手机，给李清宇发了条消息：“赵小薇反水了，今晚改数据，得提前动手——你帮我把机房的钥匙拿来。”
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，她的手机也震了下。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，只有一句话：“今晚机房见，我知道你想改什么——林小沐。”
叶梓婧看着短信，突然笑了。这场用奶茶溅开的局，终于要在机房里，见真章了。而她不知道，林小沐早己在机房布好了网，就等着她钻进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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