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园论坛的服务器机房泛着蓝光，像沉在深海里的宫殿。王明轩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，屏幕上的代码流成绿色的河，冲刷着"校园观察家"的IP地址——他正把这个账号嫁接到林小沐的校园网端口，操作记录像枚枚投入水底的石子，激起转瞬即逝的涟漪。
"这样真的好吗？"赵小薇的声音从散热风扇的嗡鸣里钻出来，她手里攥着包薯片，包装袋上的油渍蹭在服务器机柜上，"林小沐要是被处分了......"
王明轩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，椅背上的篮球服滑落，露出肩胛骨处的淤青——是昨天帮叶梓婧搬社团档案时撞的。"叶梓婧说，"他的眼镜反射着屏幕的冷光，"这叫清除障碍。"他忽然转头，鼠标在赵小薇的手背轻轻一点，"你不想留在学生会？"
这句话像根细针，刺破了赵小薇的犹豫。她的指甲在薯片袋上掐出月牙痕："想......可是......"机房的门忽然被推开，叶梓婧站在蓝光里，酒红色长发垂在白裙子上，像幅未干的水墨画。
"搞定了？"她的高跟鞋踩在防静电地板上，发出敲密码般的脆响。手里的牛皮纸信封放在服务器上，厚度恰好能让人联想到现金，"王啸坤的助理说，这笔是'信息维护费'。"
王明轩的喉结动了动："IP己经改好了，查不到源头。"他的目光在信封上停留半秒，又落回赵小薇身上——她正偷偷把薯片往口袋里塞，动作像只藏坚果的松鼠。
叶梓婧没说话，只是从包里掏出支口红，在服务器的金属壳上轻轻一划。豆沙色的痕迹像道血痕："把林小沐的家教记录贴上去，就说......她用学术委员会的关系换保研加分。"她转身时，发梢扫过王明轩的键盘，屏幕上的代码瞬间乱成麻。
离开机房时，赵小薇的帆布鞋沾了片薯片碎屑。"梓婧姐，"她的声音比走廊的声控灯还怯，"李清宇教授刚才找你，说你的案例分析......"
"知道了。"叶梓婧的指尖在论坛APP上划动，最新热帖《惊！学霸疑似学术攀附》的评论区己炸开锅，有人贴出林小沐进出老教授公寓的照片，像素模糊得刚好能辨认出她的白帆布鞋。"让江浩龙去顶个帖，就说'体育生也懂学术公平'。"
篮球场的记分牌显示68:69，江浩龙正把篮球往篮板上砸，汗水在他的训练服后背洇出"7"号的轮廓。叶梓婧倚着看台栏杆，指尖转着支没开封的矿泉水，瓶身上的水珠滴在《学生会章程》的"财务公开"条款上，晕开片深色的云。
"梓婧？"江浩龙跑过来，球衣领口的拉链卡在喉结处，"你看我刚才那个三分......"
"论坛看了吗？"叶梓婧把矿泉水塞给他，瓶身的凉意让他打了个颤，"有人说林小沐走后门，你觉得可能吗？"
江浩龙的眼睛瞪得圆圆的："不可能吧......她学习那么好。"他拧开瓶盖时，水洒在手机上，屏幕亮起的瞬间，恰好弹出赵小薇的微信："按叶梓婧说的做，顶帖！"
叶梓婧的指尖在他手背轻轻一按："难说哦。"她的目光往教学区瞟了瞟，李清宇正站在行政楼门口，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她和江浩龙之间打了个转，像在称量什么，"李教授找我，你先练着。"
李清宇的办公室飘着檀香，书架上的《资本论》夹着枚银杏叶，叶脉和叶梓婧书签上的一模一样。"你的案例分析，"他把打印稿推过来，红笔在"数据来源"处画了个问号，"这些企业内部数据，从哪来的？"
叶梓婧的指尖在问号旁轻轻一点："王啸坤的助理给的，说是'教学支持'。"她忽然笑了，睫毛上沾着的阳光像碎金，"教授觉得，规则和结果哪个重要？"
李清宇的钢笔在桌面上敲了敲："你在试探我？"他的目光落在她白裙子的褶皱处——那里藏着张社团报销单，边角露出"王啸坤"签名的烫金印。
"我只是觉得，"叶梓婧的声音比檀香还柔，"就像您的课题，过程再规范，拿不到经费也是白搭。"她起身时，故意让包带勾住书架，《金融史》砸在地上，露出夹在里面的U盘——和王明轩机房里的那只同款。
回到宿舍时，林小沐正对着电脑屏幕发抖。论坛的热帖己经被顶到首页，最新回复来自"体育生7号"："这种学术不端必须严惩！"她的指尖在"举报"按钮上悬着，桌角的审计报告被泪水洇出波浪纹，"王啸坤"三个字晕成团紫雾。
"需要帮忙吗？"叶梓婧的卸妆棉擦过脸颊，豆沙色口红在化妆棉上绽开，像朵将谢的花，"我认识论坛管理员，可以帮你删帖。"
林小沐猛地抬头，镜片后的眼睛红得像浸了血："是你做的，对不对？"她把份文件拍在桌上，是学生会的报销存根，其中一张的领款人签名处，隐约能看见叶梓婧的字迹，"王啸坤给你的那笔'活动经费'，根本没用于社团！"
叶梓婧的卸妆棉顿在半空："证据呢？"她的笑比窗玻璃还凉，"就凭这张模糊的存根？"宿舍的灯忽然闪了闪，赵小薇的手机在床底亮起来，屏幕上是王明轩的信息："林小沐在拍报销单，要不要......"
林小沐的目光扫过叶梓婧的化妆棉，忽然抓起桌上的水杯泼过去。清水在化妆棉上漫开，晕出片豆沙色的云，像幅被雨水打湿的宫斗图。
叶梓婧没躲，只是轻轻按住林小沐的手腕。她的指尖在对方的脉搏上停了停，像在丈量某种极限："别急，"她的声音比杯底的剩水还沉，"好戏还在后头。"
窗外的香樟树叶忽然簌簌作响，王啸坤的宾利正缓缓驶离，尾灯在雨洼里碎成星子。叶梓婧看着林小沐颤抖的背影，忽然想起武则天的《臣轨》里那句话："明者见危于无形，智者见祸于未萌。"她摸出手机，给王明轩发了条信息："把林小沐拍报销单的照片发出去，就说'心虚销毁证据'。"
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，赵小薇的薯片袋从床底滚出来，在地板上撞出轻响，像滴落入暗河的雨，激起无人察觉的涟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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