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融实验室的日光灯管忽明忽暗，像悬在头顶的不定时沙漏。叶梓婧把U盘插进电脑，屏幕上跳出社团资金的流向图，红色箭头在“副主席个人账户”处打了个死结，与王明轩破解的银行流水完美吻合。她的指尖在键盘上停顿，指甲修剪得圆润，却在桌面上刻出无形的痕。
“梓婧姐，审计组的人走了。”赵小薇的帆布鞋在防静电地板上蹭出轻响，她手里的咖啡杯晃出褐色的涟漪，“林小沐把KTV照片给他们看了，但是……”她的声音低下去，像被风掐住的喉咙，“副主席说是你让他去订的场地，说要搞‘学生会内部联谊’。”
叶梓婧的目光在“联谊”两个字上停留半秒，忽然笑了。她点开李清宇发来的邮件，附件是份《金融建模大赛章程》，红笔在“指导教师推荐权”处画了道线，像条隐秘的通道。“把这个打印出来。”她把邮件转发给赵小薇，“顺便帮我问问江浩龙，他爸公司的赞助合同，能不能加上‘学生会独家合作’的条款。”
赵小薇的打印机吐出纸张时，叶梓婧走到窗边。王啸坤的宾利正停在楼下，助理撑着的黑伞在雨里像块墨。她摸出手机，给王啸坤发了条微信：“审计结束了，谢谢您的‘器材购置费’。对了，李教授推荐我参加建模大赛，您觉得……我能行吗？”
发送键按下的瞬间，实验室的门被推开。林小沐站在蓝光里，白帆布鞋沾着图书馆的樟木屑，手里的文件夹边缘被雨水泡得发皱，露出“KTV消费明细”的字样，像块没藏好的伤疤。
“叶干事很忙啊。”林小沐的声音比实验台的不锈钢还凉，“忙着销毁证据，还是忙着找下一个‘赞助’？”她把文件夹拍在桌上，消费明细上的签名栏，副主席的字迹旁，有个模糊的手印，与叶梓婧留在报销单上的一模一样。
叶梓婧的指尖在建模大赛章程上划过：“证据？”她的笑比窗玻璃上的雨痕还淡，“就凭这张模糊的单子？”她忽然扬声，实验室的回声放大了每个字，“还是说，你更在意李教授推荐了谁参加比赛？”
这句话像枚精准的暗器，林小沐的脸色瞬间白了。她的指尖在文件夹上掐出月牙痕：“我只是觉得，学术公平不该被……”
“被谁破坏？”叶梓婧起身时，发梢扫过电脑屏幕，红色箭头的死结在晃动中散开，“被家境普通的学生，还是被靠‘联谊’拉赞助的副主席？”她的目光落在林小沐的帆布包上，拉链没拉好，露出半截《审计学原理》，书签是张老教授的名片，边角印着“学术委员会”的烫金标。
林小沐抓起文件夹就走，帆布鞋在地板上拖出决绝的响。叶梓婧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，忽然抓起桌上的咖啡杯，泼在那份KTV明细上。褐色的液体漫过签名栏，模糊的手印晕成片深云，像团正在燃烧的灰烬。
赵小薇抱着打印好的章程进来时，正撞见这幕。“梓婧姐！”她的声音里带着惊惶，“审计组的人可能还没走远……”
“怕什么。”叶梓婧抽出张纸巾，在污渍上徒劳地擦着，“证据这种东西，烧不掉就毁掉，毁不掉就……”她的指尖在“建模大赛”西个字上轻轻一点，“用新的证据覆盖。”
作者“李昀轲”推荐阅读《女大学生宿舍的武则天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学生会办公室的绿萝又黄了片叶子。叶梓婧把建模大赛章程放在主席桌上，红笔在“李清宇推荐”处画了个圈，旁边压着江浩龙拿来的赞助合同，“独家合作”西个字用荧光笔标得刺眼。副主席的钢笔在合同上悬着，墨水滴在“3000元赞助费”处，像颗凝固的血珠。
“签吧。”叶梓婧的指尖在钢笔上轻轻一按，“签了，KTV的事就算了。”她的目光往门口瞟了瞟，王啸坤的助理正站在走廊，手里的公文包印着公司logo，像个沉默的见证者。
副主席的喉结动了动，最终在合同上签下名字。笔尖划过纸面的声，像道被缝合的伤口。
离开办公室时，叶梓婧在楼梯口撞见了李清宇。他怀里的《金融史》夹着张便签，露出“王啸坤”三个字的尾笔，像条没藏好的尾巴。“你的建模方案，”他的金丝眼镜反射着楼梯间的光，“数据来源要标注清楚，别让人抓到把柄。”
“谢谢李教授。”叶梓婧的声音比落在眼镜片上的灰尘还轻，“我会用王啸坤先生提供的企业案例，应该……没问题吧？”她的指尖在便签上顿了顿，钢笔水的痕迹沾在指腹，像块洗不掉的印。
李清宇推了推眼镜：“学术研究允许合理引用。”他转身时，叶梓婧看见他西装口袋里露出的半截评审表，“叶梓婧”三个字后面，画着个圈，像枚待盖的印章。
篮球场的记分牌显示88:87，江浩龙正把篮球往观众席抛，训练服后背的“7”号被汗水洇成深色的河。叶梓婧倚着看台栏杆，看着他被队友簇拥着举起奖杯，阳光在奖杯上反射的光，像枚正在燃烧的金牌。
“梓婧！”江浩龙跑过来，奖杯在手里晃出细碎的响，“我爸说，赞助的事定了！还说……”他的声音忽然低下去，耳尖红得像被太阳晒过，“王啸坤的助理问，你今晚有空吗？他想请你和李教授吃饭。”
叶梓婧的指尖在奖杯上轻轻划过，冰凉的金属沾着他的体温：“不了。”她的目光往教学区瞟了瞟，林小沐正站在公告栏前，手里的U盘在阳光下闪着冷光，像颗没引爆的炸弹，“我得回去改建模方案，李教授说……细节很重要。”
江浩龙的眼睛亮了亮：“我帮你查资料！我表哥在投行……”
“不用了。”叶梓婧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按，像枚盖章的印，“你赢了比赛，就是最好的帮忙。”她转身时，看见王啸坤的宾利正缓缓驶离，车窗降下的缝隙里，助理举着手机，屏幕上是她刚才泼咖啡的照片，像帧被定格的罪证。
宿舍的灯亮着盏孤灯。叶梓婧把湿透的KTV明细塞进《资本论》的内页，书页间的U盘硌着肋骨，像块发烫的烙铁。赵小薇的手机在床底亮起来，屏幕上是王明轩的信息：“林小沐把U盘插进了辅导员的电脑，好像是……审计备份。”
叶梓婧摸出手机，给王啸坤发了条微信：“李教授说我的方案需要补充案例，您公司的年报方便借我参考吗？”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，她看见窗外的香樟树下，林小沐的白帆布鞋在阴影里动了动，像颗正在靠近的棋子。
夜风掀起窗帘，露出赵小薇正在偷偷复制文件的侧脸。屏幕光在她脸上晃出细碎的影，像个正在滋生的秘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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