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的阳光透过308宿舍的纱窗，在林小沐的笔记本上投下菱形光斑。她指尖的荧光笔停在《计量经济学》的公式旁，耳畔传来赵小薇翻动化妆品包装的窸窣声——那支新买的唇釉色号，与上周叶梓婧朋友圈里晒的一模一样。
“小沐，你看我这唇釉是不是太红了？”赵小薇对着镜子抿唇，镜面反射的光斑恰好落在林小沐的书脊上，“梓婧说金融系的讲座要穿得正式点，可我总觉得……”
林小沐合上书的动作带起微风，将赵小薇未说完的话吹成碎屑。她注意到对方手腕上的银手链，链扣处刻着极小的“Z”字——叶梓婧名字的首字母，像个精致的项圈。
走廊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，叶梓婧推门时带进来一串金桂香。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西装外套，领口别着枚珍珠胸针，与上周王啸坤来校时别在西装上的那枚款式相似。“小薇，讲座资料打印好了吗？”她的目光扫过林小沐摊开的笔记本，在某页空白处停留半秒——那里有行极淡的铅笔字：“凌晨三点，走廊监控角度”。
赵小薇慌忙递过文件袋，指甲在袋口划出细微的白痕。“梓婧，我听学生会的人说，王学长今天也会来听讲座。”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雀跃，像在展示训练有素的忠诚。
叶梓婧解开西装纽扣的手指顿了顿。阳光穿过她耳坠上的水晶切面，在林小沐的笔记本上折射出流动的光斑，恍若某种加密的摩斯密码。“王学长是来考察赞助项目的。”她抽出文件袋里的资料，第一页边缘有处极浅的折痕，与图书馆借阅系统里显示的叶梓婧上周借阅记录吻合——那本《金融史》的同一页，夹着张写满公式的便签。
林小沐突然合上笔记本，金属搭扣碰撞的脆响打断了空气里的暗流。“我去取点打印纸。”她走出宿舍时，正撞见江浩龙抱着篮球站在走廊尽头，他球衣号码的反光在地面拼出歪斜的“7”，与叶梓婧胸针的珍珠数量一致。
打印机吞吐纸张的嗡鸣里，林小沐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。叶梓婧的香水味混着金桂香漫过来，像层透明的薄膜裹住她的脊背。“小沐，你期中考试的微观经济学考得真好。”对方的指甲轻轻点在打印出的课件上，落点恰好在“信息不对称”那节，“不过我听赵小薇说，你考前总去李清宇教授的办公室问问题？”
纸张从打印机里滑出的瞬间，林小沐忽然转身，目光撞进叶梓婧含笑的眼底。她看见对方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，像被困在精致鸟笼里的标本。“李教授的办公室在每周三下午开放答疑。”她指尖的打印纸边缘微微发卷，“叶同学需要我把时间表发给你吗？”
叶梓婧耳坠的水晶突然闪烁，走廊的监控探头在天花板上发出极轻的转动声。“不用了。”她抬手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，珍珠胸针的反光扫过打印机屏幕，“我己经约了教授明天单独答疑，正好问问他，为什么我的宏观经济学会比你低十三分。”
林小沐抱着打印纸回到宿舍时，赵小薇正在往保温杯里放红枣。杯壁上的唇印与叶梓婧那支唇釉的色号完美重合，像枚新鲜的印章。“梓婧说王学长的公司在招实习生。”赵小薇的勺子碰出轻响，“她说你成绩好，要不要……”
“不了。”林小沐将打印纸放在桌上，某张课件的边缘突然，露出底下压着的便签——是她凌晨抄录的监控设备型号，“我己经申请了图书馆的助管职位。”
窗外的金桂树突然摇晃，几片花瓣落在窗台上。叶梓婧推门进来时，手里多了个烫金信封，封口处的火漆印是新智械集团的标志——王啸坤公司的logo。“李教授让我把这个交给系办公室。”她将信封放在林小沐的书旁，火漆印的反光在笔记本上烧出个暗红的点，“对了，他还问起你，说你的论文选题很有想法。”
林小沐的指尖抚过那枚火漆印，触感温热。她注意到信封厚度异常，隐约能摸到里面不是纸张，更像块坚硬的矩形物体——与上周王啸坤来校时，秘书手里拎的礼盒形状相似。
赵小薇突然发出一声轻呼，手机屏幕的光映得她脸色发白。“梓婧，你看校园论坛……”她把屏幕转向叶梓婧，某条匿名帖的标题在阳光下刺目：“金融系学霸深夜滞留教授办公室，保研名额内定？”
叶梓婧拿起手机的动作稳如磐石，指甲盖在屏幕上滑动的轨迹，与林小沐笔记本上那行铅笔字的走向惊人地一致。“无聊的谣言罢了。”她漫不经心地刷新页面，“小薇，把我的西装拿来，该去讲座了。”
林小沐看着叶梓婧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，阳光在门框处切割出明暗交界线。她缓缓翻开笔记本，那行“凌晨三点”的铅笔字旁，不知何时多了个极小的符号——像片金桂花瓣，又像枚微型的珍珠胸针。
走廊的监控探头再次转动，在她的书页上投下新的光斑。林小沐忽然想起叶梓婧刚才整理文件时，掉落在地的便签一角——上面有半行被划掉的字：“监控盲区，21:00-23:00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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