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修文一愣,脱口而出道:
“女子以夫为天!
古语有云:‘妇顺者,顺于舅姑,和于室人,而后当于夫,以成丝麻布帛之事,以审守委积盖藏。’
女子嫁人后,当以丈夫的意愿为先,打理家事、守好家产,这才是本分。
你如今执意不肯当嫁妆,还要违背我的意思,岂不是失了妇道?”
宁明珠眉头微蹙:
“古语讲妇顺,是劝女子与家人和睦相处,并非让女子一味顺从丈夫、放弃自己的底线。
这玉镯是母亲留给我的私产,不是普通的家产,并不能用到这里。”
李修文见宁明珠还敢辩驳,语气也严厉了起来:
“你嫁入李家,便是李家的人,哪里来的私产?
古语有云:‘妇人有三从之义,无专用之道。故未嫁从父,既嫁从夫,夫死从子。’
你既己嫁我,你的嫁妆、你的财物,自然也该归我支配,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。
你说嫁妆是你的依靠,可你忘了,丈夫才是妻子最大的依靠!
我让你当玉镯,还不是为了我们的生活着想,你怎能这般不明事理?”
宁明珠站起身,眼神里满是失望。
她辛辛苦苦操持家室这么多年,没日没夜的做工,还变卖了大部分嫁妆。
结果最后,还落得一个 “失了妇道”、“违抗夫命”的评语吗?
她深吸一口气,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:
“修文,‘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’。
你不愿放下文人的体面去抄书、代课,我己然没日没夜的做女红,替你补贴家用了。
之前的嫁妆,我也为了你的要求,用掉了大部分。
只是这最后一件嫁妆,最后一件而己,我都不能留下作为念想吗?
这难道就是你说的‘丈夫的依靠’?”
“我那是为了文人的风骨!”
李修文提高了音量,将手重重的拍在桌上,痛的他表情一阵扭曲。
犹在那龇牙咧嘴的说道:
“我虽清贫,却不能失了风骨。
你明明有能力,却不维持丈夫的体面。
夫妻之间,难道不该同甘共苦吗?
你这让我如何在衙门立足,你非要坏了我的名声,让我被别人看笑话才甘心吗?
给人抄书、代课,那是市井小人才做的事。
我若是去做了,会辱没了李家的门楣!
可你这…不过是暂时应急。
日后我官职升迁,自然能将它们赎回来,甚至给你买更好的首饰,这怎能相提并论?”
宁明珠看着他激动的模样,心中泛起一阵酸楚:
“风骨、体面,不是靠嘴说、用钱买,是靠实实在在的行动做出来的!
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们的家,却只想着自己的体面。
当初成婚时,你说会待我如珍宝,可如今,你却要将我最珍贵的念想,当成你换取体面的……”
“我那是为了大局!”
李修文走到她面前,语气带着几分急切。
“你可知‘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’?
我若连家都齐不了,日后怎能治国平天下?
保住家里的体面,是我修身齐家的第一步。
你作为我的妻子,本该支持我,而不是处处阻挠。
你若执意不肯,便是让我陷入‘齐家’的困境,这难道是你想看到的?”
他又翻出一本古书,急切的说道:
“‘洒扫庭除,要内外整洁;冠婚丧祭,须俭约而合礼’。
古人也说,家事需合礼。
我让你应急持家,是合‘顾家’之礼;你违抗我,是违‘从夫’之礼。
你不敬圣贤,不听教诲,这难道不是你的过错?”
宁明珠看着他手中的书,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教她读书时的场景。
母亲曾说:“圣贤书是用来明事理、辨是非的,不是用来压制别人、为自己的固执找借口的。”
她看着李修文,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:
“古人说‘俭约而合礼’,可典当妻子的嫁妆应急,算不得‘俭约’,更算不得‘合礼’。
修文,你可以说我妇道人家,不懂经义,可你读了这么多书,也没读懂‘责任’二字。
丈夫的责任,是保护妻子、撑起家庭,不是用经义压制妻子、让妻子牺牲自己的念想!”
李修文以前觉得,自己这个商子的唯一优点,就是她博览群书、铜臭味不浓。
可现在,他恨不得她目不识丁、省的她在这里巧舌如簧、和他争辩!
果然 “女子无才便是德”,若是跟男子一样读书读多了,根本就毫无德行,倒是会顶撞起丈夫来了!
要他说,女子反正不能科考,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。
区区妇道人家,要什么才华,只配待在家中罢了!
李修文气的再也无法引经据典,或者是根本找不到剩余的论点。
他首愣愣的嚷了起来:
“我怎么没有尽责?你为何就是要跟我作对?我…”
宁明珠此时头脑无比清晰,看见丈夫的败象,觉得真是狼狈不堪。
她此时己然获得了全盘胜利。
最后发表起了她大获全胜的感言:
“我不是在跟你作对,也不想再跟你讲这些道理了。
总之家中所有资产都在桌上,只有这些钱,没有更多。
你若要拿去购置你那些体面的派头,尽管拿去。
只要你不怕一种不体面的死法:饿死。”
宁明珠回了房间休息,锁上房门。
不顾李修文气的跳脚,在外呼喊。
第二天一早,她望着桌上分毫未动的钱袋,不由得发出轻轻一声嗤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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