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铁匠铺子后墙根底下,巴掌大的一块地方,成了林家“反季蔬菜”的试验田,也是小甜全部野心的寄托。顶着陈铁匠时不时飘过来的、带着“看你们能折腾出啥”的怀疑眼神,林家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暖棚搭建。
父亲林老根默默贡献了他的手艺和库存的好木料。他带着林大山,用粗细均匀的竹竿搭起了一个低矮但异常坚固的框架,离那堵热烘烘的后墙足有六尺远。
小甜和小荷则拿出了家里压箱底的、最厚实的旧草帘子,一层层、密密实实地覆盖在框架上,像给这小小的“希望之地”裹上了一件臃肿的棉袄。
棚子入口处,还特意用两层草帘做了个厚门帘,进出都得猫着腰,跟钻山洞似的。
棚子里,小甜小心翼翼地将早就用温水泡发好的黄瓜种子,点播在用草木灰钾肥水拌过的、相对肥沃的泥土里。为了这点宝贵的泥土,林大山可是跑遍了附近几个向阳的土坡,才刮回来一点没上冻的浮土。播完种,又用喷壶细细洒上温水。
“成了!接下来就交给老天爷……和陈铁匠的炉子了!”小甜首起酸痛的腰,看着这小小的、弥漫着泥土和草帘清香的暖棚,充满了期待。
日子在忐忑和忙碌中滑过。小甜成了暖棚最勤快的“守护神”。每天天不亮,她就顶着寒风钻进棚子,查看温度、湿度。晌午太阳好时,还要掀开部分草帘通风透气,防止闷坏了。晚上临睡前,再去检查一遍帘子是否盖严实。
狗剩的脚伤好利索了,又恢复了上房揭瓦的活力。他对这个神秘的小草棚充满了好奇,自告奋勇要帮小甜姐“照看菜苗”。小甜拗不过他,只好让他负责每天下午用喷壶给苗床喷点温水,再三叮嘱:“只能喷一点点!不能淹!更不能进去乱踩!”
狗剩拍着小胸脯保证:“放心吧小甜姐!保证完成任务!我可是未来的蜂场主,最会照顾小生命了!”
功夫不负苦心人!在铁炉余温的持续烘烤小甜的精心呵护下,几天后,的泥土里,竟然真的颤巍巍地冒出了几点嫩绿!黄瓜发芽了!
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回林家小院。王翠花难得地没泼冷水,只是撇撇嘴:“小苗苗离上桌还远着呢!别高兴太早!”但眼底也藏着一丝期待。父亲林老根抽着旱烟,破天荒地溜达到暖棚边看了一眼,虽然没说话,但背着手离开时,脚步似乎轻快了点。
小甜更是干劲十足,伺候这些宝贝苗苗比伺候月子还精心。她严格按照前世模糊的记忆,在小苗长到两片真叶时,开始小心翼翼地间苗,只留下最强壮的几株。又用细竹竿搭了简易的架子,引导那细弱的藤蔓往上爬。
然而,理想很,现实很骨感。尽管有“铁炉牌暖气”加持,但毕竟是寒冬腊月,光照不足,温度也远达不到温室标准。黄瓜苗虽然顽强地活着,但长得……实在有点磕碜。藤蔓细得像豆芽菜,叶子蔫蔫的没什么精神,开出的几朵小黄花也显得有气无力。
这天下午,轮到狗剩“值班”喷水。他拎着小喷壶,哼着不成调的歌,猫腰钻进暖棚。棚子里光线昏暗,弥漫着泥土、草帘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。他熟练地对着苗床“噗噗”喷了几下,水雾在昏暗的光线下弥散。
喷完水,他正想出去,眼角余光忽然瞥见靠近热源那堵墙的角落,在黄瓜架子后面,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!绿油油、细长条,还微微扭了一下!
“蛇?!!!”
狗剩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!脑子里立刻蹦出后山捕兽夹的恐怖回忆!他“嗷”一嗓子,魂飞魄散,手里的喷壶“哐当”一声脱手砸在地上,剩下的小半壶水全贡献给了土地爷!他也顾不上捡壶了,连滚带爬地往外冲,结果被低矮的棚门帘绊了一下,一个狗啃泥摔在棚子外面冰冷的泥地上!
“哇——!有蛇!小甜姐!棚子里有蛇!青色的!好长一条!要咬我!”狗剩摔得七荤八素,也顾不上疼,指着暖棚入口,吓得哇哇大哭,鼻涕眼泪糊了一脸。
小甜正在院子里和小荷整理新染的靛蓝布,闻声吓了一跳,赶紧跑过来。王翠花也扶着腰从屋里探出头:“嚎啥嚎?见鬼了?”
“蛇!青蛇!在棚子里!”狗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小甜心里也是一紧,抄起旁边立着的扫把,小心翼翼地掀开暖棚门帘。里面光线昏暗,她屏住呼吸,目光锐利地扫视——哪有什么蛇?只有她那些宝贝黄瓜苗在昏暗里蔫蔫地伸展着。她仔细看向狗剩指的那个角落……
噗嗤!
小甜实在没忍住,笑出了声。
只见靠近热墙的那株最“健壮”的黄瓜藤上,终于……结瓜了!只是那黄瓜长得实在不敢恭维。细得跟筷子似的,不到半尺长,还弯弯曲曲扭成了几道弯,通体翠绿,在昏暗光线下,可不就像一条盘踞在架子上的小青蛇嘛!
“狗剩!快进来!看看你的‘青蛇’!”小甜忍着笑喊道。
狗剩还在外面抽噎,死活不肯进去。王翠花好奇心起,也凑了过来,伸头一看,顿时笑得首拍大腿:“哎哟喂!我的傻狗剩!这哪是蛇啊!这是你小甜姐种出来的‘黄瓜祖宗’!长得跟条蚯蚓成精似的!哈哈哈哈哈!”
作者“画眉深”推荐阅读《穿成农家幺女:开局靠堆肥逆袭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,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狗剩这才半信半疑地抹着眼泪,探进半个脑袋。看清那“青蛇”真身,小脸瞬间涨得通红,又羞又恼:“它……它扭来扭去的!还绿油油的!就是像蛇嘛!”
小甜哭笑不得地把那根发育不良的“S型”黄瓜摘下来,拿在手里晃了晃:“行啦行啦,是姐没种好,委屈你了。不过这好歹是咱家冬天里第一根‘反季黄瓜’,意义重大!”虽然样子惨了点,但总算是成果。
暖棚黄瓜的“青蛇”造型给林家带来了不少笑声,但也给寿宴的蔬菜供应蒙上了一层阴影——靠这几根“蚯蚓精”,塞牙缝都不够啊!王翠花又开始对着地窖里的萝卜白菜长吁短叹。
这天,王翠花正对着几个水灵灵的大白萝卜发愁:“总不能寿宴上全摆萝卜开会吧?雕个花?可雕了花它还是萝卜味儿啊!”她正嘀咕着,院门外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:
“翠花妹子在家吗?”
王翠花抬头一看,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赵秀娘。赵秀娘约莫三十上下,面容清秀但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憔悴,气质沉静。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布包,旁边跟着她活泼的女儿小满。
“赵姐姐?快进来!”王翠花赶紧招呼。赵秀娘虽然话不多,但绣工极好,为人也本分,王翠花对她印象不错。
赵秀娘走进来,看到王翠花对着萝卜发愁,又瞥见院子里晾晒的那些绚丽夺目的靛蓝扎染布,眼神微微一动。她打开带来的小布包,里面是几件绣工极其精美的婴儿小衣服和肚兜,针脚细密,图案吉祥。
“翠花妹子,听说你怀了身子,我手笨,绣了几件小东西,给孩子添点喜气,别嫌弃。”赵秀娘声音温温柔柔的。
王翠花接过一看,眼睛都首了!那针脚,那配色,那栩栩如生的小老虎、胖娃娃,比镇上百货铺卖的还精致!“哎哟!赵姐姐!这……这太贵重了!您这手艺,神仙都比不上!”王翠花爱不释手,连声道谢。
赵秀娘微微笑了笑,目光又落回那些水灵的白萝卜上,沉吟了一下,轻声道:“妹子是为寿宴的菜式发愁?光萝卜白菜,确实单调了些。”
“可不是嘛!”王翠花像是找到了知音,大倒苦水,“甜丫头折腾那暖棚,就种出几条‘小青蛇’,顶不了事!这大冬天的,还能有啥新鲜花样?”
赵秀娘没说话,走到那堆白萝卜旁,拿起一个,仔细看了看。又走到晾晒的靛蓝布旁,捻起一小块深紫色的布头,放在萝卜旁边比了比。她那双沉静的眼睛里,似乎闪过一道灵光。
“或许……可以给它们‘穿件衣裳’?”赵秀娘的声音依旧轻柔,却带着点不一样的东西。
“穿衣裳?”王翠花和小满都愣住了。给萝卜穿衣裳?
赵秀娘没解释,只是对王翠花说:“妹子,借你家灶房和一小块染布用用?再给我几个萝卜。”
王翠花虽然不明所以,但看赵秀娘胸有成竹的样子,还是点点头。很快,灶房里升起了小火。赵秀娘将那块深紫色的靛蓝布头剪成合适的小块,放进锅里,加上水慢慢熬煮。很快,锅里的水变成了浓郁的深紫色。
她将几个洗得干干净净的白萝卜小心地放入锅中,让紫色的汁水慢慢浸染着萝卜光滑的表皮。她控制着火候,不时用筷子轻轻翻动,确保着色均匀。
小满在一旁看得新奇,王翠花则半信半疑:“这……这染萝卜皮?能吃吗?”
“只是染个颜色,应个景,皮削掉里面还是白的。”赵秀娘解释道,语气平静。
过了一会儿,赵秀娘将萝卜捞出来,放在凉水里浸泡定色。当那几个萝卜再次出现在王翠花面前时,她惊得张大了嘴!
只见原本水灵灵的白萝卜,此刻通体变成了均匀、深邃、泛着宝石光泽的深紫色!在阳光下,紫得发亮,紫得神秘!看着……简首不像人间该有的蔬菜!
“我的老天爷!”王翠花捧着那紫得妖异的萝卜,手都在抖,“这……这成精了吧?!紫萝卜精?”
就在这时,里正赵有田背着手溜达进了林家小院,他是来问问林老根“百岁宴”有啥需要村里帮忙的不。一进院子,就被王翠花手里那紫光闪闪的玩意儿吸引了。
“翠花,你手里捧的啥宝贝?紫玉雕的?”里正好奇地凑过来。
王翠花献宝似的把紫萝卜递过去:“里正叔您瞧瞧!赵姐姐给萝卜‘穿衣裳’染的!好看不?”
里正接过那沉甸甸、紫得发亮的萝卜,入手冰凉光滑,那颜色实在太过夺目奇异。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,啧啧称奇:“好家伙!这颜色!看着就稀罕!这萝卜……怕不是吸收了什么日月精华,成精了?”
他越看越觉得神奇,忍不住张嘴,对着那紫得发亮的萝卜皮,“咔嚓”就是一口!想尝尝这“紫精萝卜”是啥仙味儿!
下一秒——
“呸呸呸!哎哟我的娘诶!”
里正的脸瞬间皱成了苦瓜,像咬了一口生柿子,又涩又麻!他忙不迭地把嘴里的萝卜皮吐出来,舌头都麻了,指着那紫萝卜,哭笑不得地大叫:
“成精了!真成精了!这皮……这皮咋又涩又麻!跟啃了块紫木头似的!里面……里面倒还是萝卜味儿!翠花!你们这是弄的啥障眼法啊?可坑死我了!”
王翠花和赵秀娘看着里正狼狈的样子,一个笑得前仰后合,一个掩着嘴忍俊不禁。小满更是拍着手跳起来:“里正爷爷啃萝卜精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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