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如此。
萧尽江的眼底掠过一丝了然。这少年的红纹不仅与情绪有关，还与温度相连。寒意会让它收紧变深，暖意则能让它舒展变淡，像秋榜对气候的敏感反应——低温时蜷缩自保，温暖时才肯露出柔软的内里。
傍晚时分，酒吧的客人多了起来。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借着酒劲，故意把酒杯推到地上，碎片溅到洛秋脚边。“你没长眼吗？不会看着点路？”男人的声音很大，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。
洛秋的指尖瞬间红了，红纹像受惊的蛇般爬到手背。他下意识地想道歉，身体却先一步被一股力量往旁边带了带。萧尽江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，弯腰捡起一片较大的玻璃碎片，扔回男人面前的桌子上。
“手滑了？”萧尽江的声音很淡，目光扫过男人时，像淬了冰的刀，“还是喝多了，连杯子都拿不稳？”
男人的酒意醒了大半，看到萧尽江的脸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。“江、江哥，误会，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“清理干净。”萧尽江没看他，只是从吧台上抽了几张纸巾，递给洛秋，“去后面擦擦手。”
洛秋接过纸巾，指尖的红纹因为刚才的惊吓还没完全褪去，可心里却安定了不少。他低着头，快步往后台走，经过萧尽江身边时，轻声说了句：“谢谢。”
话音刚落，他忽然感觉耳朵有点发烫。抬手一摸，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粉，像被夕阳染过的秋榜花瓣。洛秋的心跳漏了一拍，慌忙加快脚步，几乎是逃进了后台。
萧尽江看着他仓促的背影，眼底闪过一丝笑意。刚才少年低头道谢时，耳尖那抹淡粉色格外显眼，像秋榜初绽时最娇嫩的那层花瓣，带着点怯生生的艳，与他平日里的清冷截然不同。
这抹粉，比指尖的红纹更让人心动。
打烊后，萧尽江送洛秋回家。车停在小区门口时，洛秋从包里掏出个小小的布包，递了过去。“这个给您。”
萧尽江接过来，打开一看，里面是双毛线手套，针脚有点歪歪扭扭，却看得出来织得很用心。“你织的？”
洛秋的耳尖又开始发烫，红得像熟透的果子。“嗯……上次您给我的手套很暖和，这个……就当是回礼。”他低着头，声音小得像蚊子哼，“可能不太好看……”
“很好看。”萧尽江打断他，指尖抚摸着粗糙的毛线，能感觉到里面藏着的温度，“我很喜欢。”
洛秋猛地抬起头，眼睛亮得像星星。“真的？”
“真的。”萧尽江看着他眼底的光，忽然伸手，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尖。那里的温度很高，像揣着颗小太阳。“这里怎么总是红的？”
洛秋像被烫到般缩回脖子，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。“我、我不知道……”他推开车门，“我上去了，谢谢您送我回来。”
“洛秋。”萧尽江叫住他。
洛秋回过头，看到男人正举着那双手套，对着路灯的光看。“明天降温，记得戴手套。”
“好！”洛秋用力点头，转身跑进楼道，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。
萧尽江坐在车里，看着那双手套，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。他想起少年指尖变淡的红纹，想起他耳尖那抹像秋榜红花的粉，忽然觉得这个九月，似乎比往年更温暖些。
而楼道里，洛秋靠在墙上，摸着发烫的耳尖，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。他想起萧尽江碰他耳尖时的温度，想起他说“很喜欢”时的眼神，指尖的红纹在暖意中轻轻舒展，像秋榜终于等到了最适宜的花期，悄悄露出了里面最娇嫩的红。
窗外的月亮升得很高，清辉落在洛秋的发梢。他知道，有些东西正在悄悄改变——像秋榜在温暖的风里慢慢舒展花瓣，像他在萧尽江的注视下，一点点放下蜷缩的防御，露出里面最柔软的内里。
这个九月，注定会有不一样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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