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章：牧民相助
漠北的风裹挟着沙砾，像无数把细碎的刀，刮在墨辰轩渗血的伤口上，带来一阵尖锐的疼。他单膝跪地，手中的长刀拄在地上，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，染血的铠甲碎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，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旧伤，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。
帐篷外的空地上，追兵己将他团团围住。为首的校尉勒马立于前方，手中长枪首指墨辰轩，眼神里满是嘲讽：“墨将军，陛下念你曾有功勋，若你此刻束手就擒，还能留个全尸，若再负隅顽抗，今日便是你的葬身之地！”
墨辰轩缓缓抬头，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，滴在脚下的青草上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。他的目光扫过围上来的追兵，又下意识瞥了眼身后的帐篷——那里面藏着蓝陌颖，是他此刻唯一的软肋，也是他必须拼死守护的光。
“束手就擒？”墨辰轩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一抹带血的笑，“陛下既然能在前线设局围剿，又怎会容我活着回去？与其任人宰割，不如战死于此！”话音落，他猛地握紧长刀，强撑着站起身，刀尖在地面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，摆出迎战的姿态。
校尉见状，脸色一沉，挥手喝道：“敬酒不吃吃罚酒！来人，拿下他！”
话音刚落，两名追兵立即提刀上前，一左一右朝着墨辰轩砍来。墨辰轩侧身避开左边的刀，同时挥刀格挡右边的攻击，“当”的一声脆响，金属碰撞的火花在空气中炸开。但他旧伤未愈，方才与追兵周旋己耗了大半体力，这一挡竟被震得手臂发麻，长刀险些脱手。
左边的追兵趁机挥刀砍向他的后背，墨辰轩来不及躲闪，只能硬生生转身用手臂去挡。“嗤啦”一声，刀刃划破铠甲，深深嵌入皮肉，鲜血瞬间涌了出来，染红了他的衣袖。他闷哼一声，反手一刀刺中那名追兵的胸口，对方应声倒地，可更多的追兵又涌了上来，将他逼得步步后退。
帐篷内，蓝陌颖紧紧贴着帐篷的羊毛毡，听着外面兵刃碰撞的声响、士兵的喝骂声，还有墨辰轩偶尔发出的闷哼，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，疼得几乎无法呼吸。她知道墨辰轩在为自己争取时间，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独自奋战。
她颤抖着伸手，摸向腰间——那里藏着一把牧民送的短刀，是之前她帮牧民的孩子治好咳嗽后，牧民硬塞给她防身的。刀刃不长，却足够锋利。正当她准备掀开帐篷帘冲出去时，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和牧民的呼喊声。
“住手！不准伤他！”
蓝陌颖一愣，猛地掀开帐篷帘望去。只见不远处的山坡上，十几名牧民骑着马冲了过来，为首的正是之前她帮着治好母亲眼疾的牧民巴图。巴图手中挥舞着马鞭，身后的牧民们也都手持弯刀、长矛，脸上满是愤怒，朝着追兵的方向疾驰而来。
巴图的母亲之前因眼疾失明多年，部落的巫医用了无数偏方都没治好，是蓝陌颖用漠北草药搭配中原针灸，一点点帮老人恢复了视力。自那时起，巴图便把蓝陌颖当成恩人，时常来帐篷送些奶酒、羊肉，还叮嘱族里人多关照他们。此刻他在远处放羊，看到有人围着蓝陌颖的帐篷打斗，还认出被围攻的是蓝陌颖的同伴，当即召集了附近的族人赶了过来。
“是巴图！”蓝陌颖又惊又喜，眼眶瞬间红了。
校尉看到冲过来的牧民，皱起眉头，厉声喝道：“尔等牧民，竟敢妨碍朝廷办事？不想死的就赶紧滚开！”
巴图勒住马，翻身下马，走到墨辰轩身边，将他护在身后，怒视着校尉：“朝廷办事？我只知道他是蓝姑娘的同伴，你们要伤他，就是和我们整个部落为敌！”
“为敌又如何？”校尉冷笑一声，“不过是些未开化的牧民，也敢与朝廷作对？来人，把这些牧民一并拿下！”
几名追兵立即朝着巴图冲去，巴图毫不畏惧，抽出腰间的弯刀迎了上去。他从小在草原上长大，骑术精湛，刀法利落，没几下就将两名追兵砍倒在地。身后的牧民们也纷纷加入战斗，他们熟悉草原的地形，身手矫健，虽然没有经过正规的军事训练，却凭着一股悍劲，与追兵厮杀起来。
墨辰轩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巴图，又望向不远处站在帐篷旁、满眼担忧的蓝陌颖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忍着手臂的剧痛，握紧长刀，再次加入战斗。这一次，他不再是孤军奋战。
有了牧民的相助，局势很快发生了逆转。追兵虽然训练有素，但人数上并不占优势，又不熟悉草原的环境，被牧民们绕得晕头转向。墨辰轩趁机绕到校尉身后，一刀砍向他的马腿，马匹受惊跃起，将校尉甩落在地。墨辰轩上前一步，长刀架在了校尉的脖子上。
“还不快下令让你的人停手！”墨辰轩的声音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沙哑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校尉看着架在脖子上的长刀，又看了眼周围己被牧民制服的手下，脸色惨白，只能咬牙喊道：“停手！都给我停手！”
听到校尉的命令，剩余的追兵纷纷放下武器，被牧民们围了起来。巴图走到墨辰轩身边，看着他流血的手臂，皱眉道：“你的伤很重，得赶紧处理。”
墨辰轩点点头，收回长刀，却因体力不支，身体晃了晃。蓝陌颖见状，立即快步跑过来，伸手扶住他的胳膊，声音带着哭腔：“墨辰轩，你怎么样？伤口还疼不疼？”
“我没事。”墨辰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，想要安慰她，可眼前却突然一黑，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。
“墨辰轩！”蓝陌颖惊呼一声，用尽全身力气扶住他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，“巴图大哥，求求你，帮我救救他！”
巴图连忙上前，和蓝陌颖一起将墨辰轩扶到帐篷里的毡毯上。他查看了一下墨辰轩的伤口，沉声道：“他失血太多，还受了内伤，这里不安全，追兵说不定还会回来。我知道附近有个隐蔽的山洞，我们先把他转移到那里去，再找草药给他疗伤。”
蓝陌颖连忙点头，一边用自己的衣袖按住墨辰轩手臂的伤口止血，一边对巴图说：“多谢你，巴图大哥，这次若不是你们，我们……”
“蓝姑娘不必客气。”巴图打断她的话，眼神诚恳，“你帮我母亲治好眼睛，是我们部落的恩人。保护恩人，是我们应该做的。”
说完，巴图转身走出帐篷，吩咐族里的人看好被俘的追兵，又让两名年轻的牧民过来，和他一起小心翼翼地将墨辰轩抬上简易的担架。蓝陌颖跟在一旁，紧紧握着墨辰轩冰冷的手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——一定要让他平安无事。
牧民们抬着担架，朝着山洞的方向走去。蓝陌颖跟在后面，回头望了一眼那顶熟悉的帐篷，又看了眼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的墨辰轩，心中暗暗发誓：无论未来还要面对多少危险，她都要和墨辰轩一起走下去，再也不分开。
漠北的风依旧在吹，却似乎比之前柔和了一些。阳光透过云层，洒在草原上，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，也照亮了绝境中那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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