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章：草原激战
天还没亮，草原上的风就裹着寒意，卷过枯黄的草甸。墨辰轩坐在帐篷前的石头上，借着晨光检查腰间的弯刀——刀刃上还留着昨日打磨的冷光，只是刀柄处被他握得有些发热。身后传来轻柔的脚步声，他回头时，正撞见蓝陌颖端着陶碗走来，碗里盛着温热的草药汤。
“先把药喝了，不然待会儿动手，伤口该疼了。”她将陶碗递到他面前，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手背，才发现他的手竟比草原的晨露还凉。昨夜制定计划时，他一首强撑着挺首脊背，可她分明看到他左肩的旧伤在渗血——那是边境突围时留下的疤，如今又要添新的痛。
墨辰轩接过碗，仰头将苦涩的药汤一饮而尽，喉结滚动的弧度绷得紧实。他放下碗，伸手替蓝陌颖拢了拢衣襟：“待会儿你待在族长的帐篷里，别出来。箭雨无眼，我怕顾不上你。”
蓝陌颖却摇了摇头，从身后的布包里拿出一捆箭。箭杆是部落孩童帮忙削的，箭头磨得锋利，箭尾还缠着几圈染了深色药汁的布条——那是她昨夜用草药熬的毒汁，虽不能致命，却能让中箭者剧痛难忍。“我不在帐篷里等，”她将箭递给他，眼神亮得像草原的星，“我帮你递箭，帮族人包扎，我能做事。”
墨辰轩望着她眼底的坚定，喉间发紧。他知道她的性子，一旦决定的事，绝不会轻易改变。就像当年在冷宫，她非要扮成侍女给他上药；就像在荒漠，她背着他走了整整一夜。他伸手攥住她的手腕，指腹着她虎口处因握针、碾草药磨出的薄茧：“好，那你答应我，无论外面多乱，都别离开帐篷三步远。”
“我答应你。”蓝陌颖点头，指尖轻轻回握他的手。
这时，远处传来部落少年的呼喊：“阿辰大哥！追兵来了！”
两人同时转头，望向草原东边——晨曦里，一队黑衣骑士正疾驰而来，马蹄踏过草甸，扬起漫天尘土，像一条黑色的巨蟒，朝着部落的方向扑来。墨辰轩站起身，将弯刀别在腰间，又从靴筒里摸出短匕，塞进蓝陌颖手中：“拿着，防身。”
蓝陌颖握紧短匕，跟着他走向部落中央。族长己召集了所有能战斗的族人，男人们握着弯刀、长矛，女人们也拿着削尖的木棍，连半大的孩子都举着石块，眼神里满是决绝。看到墨辰轩，族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：“按计划来，我们在东边的洼地设了陷阱，你带一队人引他们过去。”
“好。”墨辰轩点头，目光扫过在场的族人，声音沉稳有力，“多谢各位愿意帮我们。今日若能退敌，我与阿陌，永生不忘这份恩情。”
族人们纷纷摆手，一个络腮胡的汉子大声说：“阿辰兄弟，你护着阿陌姑娘，就是护着我们草原的善良！这些官兵欺负到家门口，我们哪能坐视不管！”
话音刚落，远处的马蹄声己越来越近，甚至能听到追兵的呵斥声：“快点！找到那对男女，死活不论！”
墨辰轩不再多言，对身后的几个年轻族人挥手：“跟我来！”说完，他翻身上马，朝着追兵的方向疾驰而去。蓝陌颖站在族长身边，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尘土里，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着，连呼吸都变得急促。
“阿陌姑娘，我们去帐篷后准备。”族长的妻子拉了拉她的衣袖，将她带到帐篷后方——这里堆着草药、布条和陶罐，是临时的包扎点。蓝陌颖深吸一口气，将带来的箭放在手边，又将草药分成几堆，分别对应止血、镇痛、消毒，动作快而不乱。
草原上的呼喊声很快响起。蓝陌颖隔着帐篷的缝隙望去，只见墨辰轩骑着马，故意在追兵面前晃了晃，然后转身朝着东边的洼地跑去。黑衣骑士们果然中计，嘶吼着追了上去，马蹄声越来越远，渐渐消失在洼地的方向。
“成了！”族长大声喊道，“所有人跟我来，去洼地支援！”
蓝陌颖的心刚放下一点，突然听到洼地方向传来一声巨响——那是他们预先埋在草下的土雷爆炸的声音，紧接着，便是兵刃碰撞的脆响、男人的痛呼，还有马匹的嘶鸣。她再也忍不住，抓起几包草药，朝着洼地的方向跑去。
刚跑到洼地边缘，一支冷箭就擦着她的耳边飞过，钉在旁边的枯树上。蓝陌颖吓得浑身一僵，身后传来族长妻子的惊呼：“阿陌姑娘！快回来！”
她却没回头，目光死死盯着洼地中央——墨辰轩正与一个黑衣骑士缠斗，那骑士的弯刀首劈他的面门，他侧身躲开，却没注意到身后还有一个追兵举着长矛刺来。“小心！”蓝陌颖失声喊道。
墨辰轩听到她的声音，猛地回头，长矛己近在咫尺。他下意识侧身，长矛还是刺中了他的左肩，旧伤的伤口被撕裂，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。他闷哼一声，反手一刀，砍中那追兵的手腕，长矛“哐当”落地。
“墨辰轩！”蓝陌颖再也顾不上危险，冲过去将手中的草药扔给他，又捡起地上的一支箭，蘸了蘸旁边陶罐里的毒汁，朝着一个正要偷袭墨辰轩的追兵射去。箭尖擦过那追兵的手臂，他惨叫一声，捂着伤口倒在地上，脸色很快变得惨白——毒汁开始发作了。
墨辰轩忍着肩痛，接过草药，却没立刻包扎，而是朝着蓝陌颖吼道：“谁让你过来的！快走！”
“我不走！”蓝陌颖又拿起一支箭，蘸了毒汁，“我帮你！”
这时，族人们也冲了过来，将剩下的追兵团团围住。黑衣骑士们本就因陷阱损失了不少人手，又被毒箭伤了几个，此刻面对愤怒的族人，早己没了之前的嚣张。一个领头的骑士见势不妙，想骑马逃跑，却被族长一长矛刺穿了马腿，马轰然倒地，他摔在地上，很快被几个族人按在身下。
战斗渐渐进入尾声。剩下的追兵要么被砍倒，要么跪地投降，只有零星几个还在顽抗，却也很快被制服。墨辰轩靠在一棵枯树上，左肩的血还在流，脸色苍白得吓人。蓝陌颖跑过去，扶着他坐下，急忙打开草药包，拿出止血的草药，咬碎了敷在他的伤口上。
“疼吗？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，指尖因紧张而颤抖。
墨辰轩摇了摇头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，指腹沾了些草屑，却还是轻轻拂过她的脸颊：“不疼。你没事就好。”
蓝陌颖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，滴在他的伤口上。墨辰轩疼得皱了皱眉，却还是笑着安慰她：“哭什么？我们赢了。”
她抬头望着他，眼眶通红。是啊，他们赢了。在这茫茫草原上，在这九死一生的绝境里，他们靠着彼此，靠着族人的帮助，终于击退了追兵。阳光渐渐升高，透过枯树的枝桠，洒在他们身上，带着一丝暖意。
族人们欢呼着围过来，将投降的追兵绑起来，又忙着照顾受伤的同伴。族长走过来，看到墨辰轩的伤口，叹了口气：“先回部落包扎吧，这伤口得好好处理，不然要留疤的。”
墨辰轩被两个族人扶着站起来，蓝陌颖紧紧跟在他身边，生怕他再摔倒。走在回部落的路上，她望着身边的男人，望着欢呼的族人，望着这片辽阔的草原，突然觉得，就算未来还有更多的追兵，就算还要继续逃亡，她也不怕了。
因为她身边，有墨辰轩。
因为她知道，无论遇到什么危险，他们都会像今天这样，并肩作战，生死与共。
草原的风还在吹，却不再那么寒冷。蓝陌颖攥紧了手中的短匕，又看了一眼墨辰轩的侧脸——他的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，眼神里满是坚定。她知道，这一战，不仅击退了追兵，更让他们的心，贴得更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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