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星宛将杯中最后一点酒饮尽。
便转身，毫不犹豫地朝着与岑末相反的方向，迈开了脚步。
新的猎物，更危险，也或许，更能填饱她那贪婪系统的胃口。
她调整了一下呼吸，脸上重新挂上那种无懈可击的微笑，朝着谢屹舟走去。
谢屹舟似乎若有所觉，那双隔着镜片的冰冷眼睛，毫无征兆地抬了起来，捕捉到了正走向他的她。
他只是那样平静地看着她，带着一种穿透力。
顾星宛的心跳漏了一拍，但脚步未停。
“谢先生？”她开口，声音比平时稍微软了半分。
“您好，我是银石画廊的销售总监顾星宛。抱歉打扰，不知是否有幸……”
她的话还没说完，谢屹舟却极轻微地抬了一下手打断了她。
然后，用平稳无波的声音开了口：“我们认识。”
顾星宛准备好的所有说辞，瞬间卡在了喉咙里。
她飞速在记忆里搜寻，高中？大学？某个短暂的合作场合？
但那张脸，那种气场，如果见过，她绝不可能忘记。
系统界面安安静静，没有任何关联的数据提示。
她脸上完美的笑容出现了一丝极细微的裂纹，但很快被修复。不能露怯。
“是吗？”她微微偏头，带着点困惑，“恕我眼拙，谢先生。不知是在……”
“不重要。”谢屹舟再次打断她，语气里没有任何叙旧的意思。
他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，重新落回杯中几乎没动过的清水上。“顾总监找我有事？”
他的首接和冷漠超出了顾星宛的预料。
她习惯了周旋，习惯了试探，习惯了男人们或明显或含蓄的打量与兴趣。
但谢屹舟的眼神里什么都没有，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。
这种完全不被放在眼里的感觉，比贪婪的注视更让她感到危险。
【警告！目标情绪值无法探测！威胁等级维持S+！请宿主谨慎行事！】
系统的警报像背景音一样在脑内嗡嗡作响。
顾星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她不能退。能量在缓慢消耗，而眼前这个男人，是系统明确指出的“高价值目标”。
“只是想打个招呼。”她重新端起笑容，语气轻松自然。
“谢先生难得出现在这种场合，若是不过来表示欢迎，倒显得我们艺术圈不懂待客之道了。”
她巧妙地将自己的接近归结于“礼节”，而非任何私人目的。
谢屹舟闻言，终于再次抬眼看了她一下，目光快速掠过。
“现在打过了。”他说。意思很明显——你可以走了。
顾星宛指尖微微收紧。真是块硬骨头。
她正快速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撬开这条缝隙，谢屹舟却忽然又开口了，他的视线越过她，看向她刚才过来的方向。
“岑末的女伴，看起来不太放心你。”
顾星宛一怔，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侧头。
果然，不远处的林薇虽然还在和人说笑，但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这边，带着明显的警惕和打量。
他注意到了？他明明看起来对周遭一切毫不关心。
而且，他刻意点明“岑末的女伴”，是在划清界限？还是在暗示他知道她和岑末刚才的互动？
顾星宛转回头，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：“林小姐似乎有些误会。我和岑总只是工作关系。”
“与我无关。”谢屹舟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，“只是提醒你，你选择的搭讪时机，不太高明。”
搭讪？他用了这个词。首接，甚至有点羞辱意味。
顾星宛感觉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。她从未在男人面前如此被动过。
就在她几乎要维持不住镇定的时候，谢屹舟却忽然将手里的水杯放在了侍应生的托盘上。这个动作意味着他准备离开。
他再次看向她，这一次，目光在她那双努力维持平静、但眼底己泄露出狼狈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。
“顾星宛。”他叫了她的全名。“把你的那些小伎俩，收起来。”
说完，他甚至没有等她的任何回应，径首从她身边走过，带起一阵极轻微的、带着冷冽雪松气息的风。
留下顾星宛一个人僵在原地。
小伎俩？他看穿了什么？
周围的喧嚣似乎瞬间远去，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来。
【警告！情绪波动剧烈！能量消耗：-5%！当前能量：92.6%！】
系统的警告让她悚然一惊。仅仅是因为这点挫败感，就消耗了能量？
不能乱。越是这种时候，越要冷静。
她转身，准备离开这个让她受挫的地方。
就在这时，宴会厅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，只留下一束追光打在中央的小舞台上。
慈善拍卖环节即将开始。人群自然地向着舞台方向涌动。
顾星宛被人流裹挟着，不得不随着移动。
突然，她的手臂被人从侧面撞了一下！力道不大，却足以让她本就有些心神不宁的身体失去平衡，高跟鞋猛地一崴！
“啊！”她低呼一声，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旁边倾倒！
眼看就要狼狈地摔倒在地，成为全场焦点。
一只有力的手臂却猛地从身后伸来，极其精准地揽住了她的腰，稳住了她即将倾倒的身体！
顾星宛惊魂未定，下意识地回头想道谢。
然而，当她看清扶住她的人时，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。
是谢屹舟！
他去而复返？而且就在她身后？
“站不稳？”他开口，声音低沉地响在她的耳侧，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，“还是……我的话说得太重，让顾总监心神不宁了？”
他不仅看到了她的狼狈，还精准地将原因归咎于他刚才那番话！
顾星宛的脸瞬间烧起来。她想挣脱，却发现他的手臂像铁钳一样，让她动弹不得。
“放开我！”她压低声音，语气里满是羞恼。
谢屹舟非但没有放开，反而就着这个极其亲近的姿势，目光缓缓下移，落在了她因为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，又落在她裙子的某处。
然后，他用手，从她墨绿色丝绒裙的褶皱里，拈出了一样东西。
那是一个极其小巧的微型电子设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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