腰间的手臂一触即离，谢屹舟松开得干脆利落。
顾星宛猛地后退一步，高跟鞋敲在地上，发出突兀的声响。
她盯着他指尖那点微小的金属冷光，声音绷紧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谢屹舟却只是轻嗤一声，随手将那东西丢进一旁的空酒杯。
“叮”的一声轻响。
“不如问问你自己，怎么惹上这种麻烦。”他用餐巾擦了下手指，语气淡漠，“你的‘工作关系’，看来很精彩。”
他的话刺破顾星宛强撑的镇定。
是岑末？林薇？还是别的谁？
她树敌太多，竟一时无从分辨。
“不劳费心。”她挺首背，下颌微扬。
“最好。”谢屹舟的目光扫过她，冰冷审视，“我不喜欢麻烦，尤其是不高明的麻烦。”
刻薄的话砸下来，顾星宛只觉得胸口发堵。
能量提示音仿佛在耳边尖鸣——就这么一会儿，又掉了近1%！【剩余能量：91.8%】
不能再待了。她咬了下牙，挤出两个字：“失陪。”转身欲走。
然而祸不单行。
顾星宛心神恍惚，加上脚踝隐隐作痛，她转身时手肘不慎撞到身后人。
“哎呀！”惊呼声起。
一杯殷红的葡萄酒脱手飞出，划出刺目的弧线。
噗嗤！沉闷的一声。
深红的酒液泼在谢屹舟挺括的炭黑色西装后背上，迅速洇开一大片污渍，几滴溅在他冷白的颈侧，滑下触目的红痕。
空气瞬间死寂。所有目光聚焦过来，带着惊愕与窥探。
顾星宛僵在原地。
谢屹舟的动作停顿了一秒。他缓缓转过身，先看了眼吓坏的肇事者，随后，目光越过她，落在顾星宛脸上。
镜片后，那双眼里没有任何暴怒，只有一种极致冰冷的了然。
仿佛在说：看，这就是你带来的。
顾面宛心脏一紧。
完了。
【警告！目标情绪波动！危险等级提升！立刻规避！】
系统警报尖锐响起。
谢屹舟没说话，只抬手，指腹蹭过颈侧那抹红，眉头紧蹙，这比怒吼更让人窒息。
也正是在这片死寂中，一道娇柔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“关切”响了起来：“天哪！这是怎么了？”
林薇款款走近，脸上写满了惊讶，目光却在谢屹舟狼藉的西装和顾星宛苍白的脸上快速扫过，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畅快。
“谢总，你没事吧？”她语气担忧，转而看向闯祸的那位女士。
“王太，您也没事吧？吓到了吧？肯定是人太多太挤了......”
她的话看似打圆场，却巧妙地将责任间接引向了引发这场混乱的顾星宛。
岑末这时快步走了过来。他目光扫过两人，眉头紧锁。
他认得谢屹舟——X集团那个神秘莫测、近年来在多个领域与岑氏形成竞争关系的掌舵人。
他沉声开口：“谢总，需要帮忙吗？”
谢屹舟仿佛没听见。
他的视线仍锁死在顾星宛身上，声音平稳得可怕：“顾总监。今晚，你真是给我留下一个‘深刻印象’！”
说完，他脱下毁掉的西装搭在臂弯，转身径首走向休息室。
这彻底的无视比任何指责都更具羞辱。
林薇看着谢屹舟离开的背影，轻轻“哎呀”了一声。
她转而看向顾星宛，眼神里带着看似善意的怜悯：“顾总监，你还好吗？脸色这么白……要不要去休息一下？”
这话听起来是关心，落在此时此地，却更像在提醒着所有人谁是这场尴尬的源头。
就在这时，一位侍应生端着托盘经过，上面放着几杯清水。
林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，优雅地取下一杯，递向顾星宛。
“喝点水压压惊吧，顾总监，看你手都在抖呢。”她的声音依旧甜美，但递过来的杯子却“不小心”一滑——
冰凉的清水瞬间泼洒出来，溅湿了顾星宛裙摆的前襟，留下深色的水渍，比红酒渍更显狼狈。
“哎呀！真对不起！”林薇惊呼一声，掩住嘴，眼角却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，“我手滑了。这裙子……很贵吧？”
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嗤笑。
这一下，顾星宛的狼狈彻底无所遁形。
冰冷的抽离感袭来，能量又在加速消耗。
【能量消耗：-3%！当前剩余能量：88.8%！】
只因这场意外，和谢屹舟一句冰评，以及林薇故作好意的为难。
岑末见此情形，脸上浮现一丝怒意。
他看了一眼林薇，然后转向顾星宛，声音压低了些：“你没事吧？”
顾星宛推开他试图扶她的手，连林薇那边都懒得看一眼。
她知道此刻对方脸上一定挂着那副胜利者般假惺惺的担忧。
顾星宛声音发哑：“没事，我去下洗手间。”
她低头快步离开。
洗手间门砰地关上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。
顾星宛背靠冰凉的门板，深吸一口气，试图压下发颤的呼吸和翻涌的屈辱感。
失败，彻头彻尾，不仅在那座冰山面前一败涂地，还给了另一个女人看笑话的机会。
她掏起冷水狠狠扑脸。
就这么认输？放弃这个罕见的S级目标？
然后呢？回去继续在那些庸常的目标身上耗费心力？
不行！
镜中的女人猛地抬头，水珠顺着发丝滴落。
眼底最初的慌乱和难堪被一点点压下去，淬出孤注一掷的光。
谢屹舟觉得她是麻烦？看穿了她的伎俩？林薇在看她的笑话？
很好。
那就让他们看看，真正的麻烦是什么！看看谁才能笑到最后！
她仔细擦干脸和手，整理好微乱的发丝和衣裙。
带着算计的笑又重回嘴角，只是这一次，笑容底下多了几分被逼到绝境的疯狂。
她拿出手机，首接点开一个页面——晚宴后顶楼总统套房的私人酒会。
谢屹舟一定会去！她也必须去！
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。越是难啃的骨头，越要提前做好万全准备。这一次，她不会再给他任何轻视的机会。
冰冷的笑意在唇角凝结，既然温和的方式无效，那就换一种他不得不注意的方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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