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途客车一路颠簸，总算在中午前摇摇晃晃地停在了青城火车站前的小广场上。
“妹儿，到咯！下车下车！”售票员扯着嗓子喊。
宋乔乔抱着东西，跟着人流挤下车。扑面而来的不再是尘土味，而是浓烈的煤烟味和车站特有的喧嚣。青城火车站比汽车站大了不少，红砖砌成的站房上挂着巨大的时刻表，穿着各色衣裳的人提着大包小裹，行色匆匆。
“去蓉城的车，下午两点十分，三站台！”她捏紧了介绍信，上面有详细的火车班次。得赶紧去买票。
售票窗口排着长龙。宋乔乔挤在队伍里，听着周围七嘴八舌的方言：
“同志，到山城的票还有没得？”
“让一哈让一哈，我赶时间！”
“哎哟，挤啥子挤嘛！踩到我脚了！”
她小心地护着自己的帆布包和网兜，里面母亲塞的军屯锅盔香味一阵阵飘出来，引得肚子咕咕叫。好不容易排到窗口，她把介绍信和钱递进去，清晰地说道：“同志，买一张今天下午两点十分去蓉城的硬座票。”
售票员是个中年妇女，头也不抬，麻利地敲着印章：“介绍信拿好。硬座，两块八毛五。”
拿到那张印着“青城→蓉城”的硬纸板火车票，宋乔乔松了口气。看看时间还早，她找了个稍微清净点的角落，拿出一个还温乎的军屯锅盔，就着搪瓷缸子里的凉白开，小口吃起来。香脆的锅盔混着花椒的麻和猪肉的香，暂时驱散了旅途的疲惫。
【叮！检测到高流动通枢纽（火车站），建议宿主留意潜在交易机会或信息。】 系统提示音冷不丁又在脑海响起。
宋乔乔动作一顿，下意识地扫视西周。形形色色的人流中，有背着沉重背篼的农民，有拎着公文包的干部，也有像她这样背着简单行囊的年轻人。交易？她心里嘀咕，这大庭广众的，能交易什么？
“妹儿，一个人去蓉城啊？”旁边一个同样在啃干粮的大婶搭话，眼神瞟了瞟她手里的锅盔，“你这锅盔香，哪家买的？”
“家里自己做的。”宋乔乔用普通话回答，把剩下的锅盔收好。
“哦，要得。”大婶咂咂嘴，没再追问，显然觉得这女娃说话有点“不一样”。
时间差不多了，宋乔乔随着人流走向三站台。站台上人更多，绿皮火车像条巨大的长龙卧在铁轨上，煤烟味更浓了。列车员站在车厢门口，大声吆喝着：“去蓉城的！排好队！票拿手上！”
宋乔乔攥紧了车票，跟着队伍往前挪。上车又是一场战斗。狭窄的车门，拥挤的人潮，各种行李互相磕碰。
“莫挤！莫挤！一个一个来！”列车员吼着，费力地维持秩序。
“哎哟！我的背篼！”有人惊呼。
“哪个的箩筐挂到我衣服了！”
“让娃娃先进去！”
好不容易挤进车厢，里面更是闷热拥挤。硬座车厢里，长条的木制座椅上早己坐满了人，过道上也站满了人，各种行李塞得满满当当。空气浑浊，弥漫着汗味、烟味、食物的味道。
宋乔乔按着票上的座位号找过去，她的靠窗座位己经被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坐了半边，旁边还挤着两个男人。
“同志，麻烦让一下，这是我的位置。”宋乔乔把票递过去，声音清晰但不高。
那妇女抱着睡着的孩子，一脸疲惫，往里挪了挪，腾出一点缝隙：“妹儿，挤一哈嘛，娃儿睡着了，不好动。”
宋乔乔看着那狭小的空间，再看看周围，知道这是常态，只能点点头：“行。”她费力地把自己的帆布包和网兜塞到座位底下，侧着身子勉强坐了下去，半边身子几乎悬空。硬邦邦的木板凳硌得慌。
“哐当！哐当！”火车终于缓缓开动，带着巨大的轰鸣和节奏强烈的震动。
宋乔乔靠在窗边，看着青城的站台和熟悉的城市轮廓快速后退。这次是真的要远离了。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贴身口袋里的介绍信和系统面板，那个小小的“+10m3”临时空间标识还在。
邻座那个戴眼镜、穿灰色中山装的男人，不知何时也挤上了这节车厢，就站在过道不远的地方，扶着椅背。他似乎听到了宋乔乔刚才用普通话与人交流，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。
火车加速，窗外的田野、丘陵飞速掠过。车厢里嘈杂声不断，方言土语此起彼伏。
宋乔乔闭上眼，感受着身下铁轨传来的震动和轰鸣。硬座要坐**好几个小时**……到了蓉城天都黑透了。介绍信上写的**红星招待所**，不知道离火车站远不远……系统说的**交易机会**，到底是指什么？
她睁开眼，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色，深吸了一口浑浊的空气，对着只有自己能“看见”的系统面板，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、标准的普通话小声催促道：
“系统，别光提醒！到了蓉城该你发挥作用的时候，利索点儿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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