琉璃塔的观景台在晨雾里泛着微光。
林小茶正踮脚调整塔顶的铜铃——这是她特意设计的“星轨铃”，每串铜铃的弧度都对应南朝星图里的星宿位置。萧景琰站在她身侧，掌心托着块半透明的玉牌，正是顾阿婆送来的“承煜与挽月”双生玉。玉牌表面流转着幽蓝的光，像极了星渊里未散尽的星屑。
“叮——”
第一声铜铃被风撞响时，林小茶的指尖突然传来刺痛。她低头，看见铜铃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，裂纹里渗出的不是铜绿，而是半透明的星屑，像极了三天前在星渊里见过的、苏挽月咳出的血。
“小茶？”萧景琰抓住她的手腕，玉牌在他掌心发烫，“你感觉到了吗？”
“嗯。”林小茶点头，抬头望向塔顶。原本湛蓝的天空不知何时蒙上一层灰雾，阳光穿过雾层时，竟折射出七彩的星芒——和星渊里的星轨颜色分毫不差。
“是星渊的残余力量。”顾时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他抱着台笔记本电脑，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星图，“我爸说，星渊闭合时会留下‘星屑’，这些星屑会在现代空间里形成‘时空锚点’，如果不及时清理，会导致……”
“会导致什么？”林小茶追问。
顾时衍的脸色变了：“会导致时空错位。比如，古代的物品会突然出现在现代，现代的人会被卷进古代的空间。”他翻开笔记本，调出张照片——是今早在西湖边拍到的，一个穿月白襦裙的少女正蹲在断桥上喂锦鲤，而她脚边的石缝里，竟插着半截青铜鸟纹佩。
“这不是……”林小茶的声音发颤，“这是苏夫人当年在星轨里戴过的珊瑚串！”
萧景琰的瞳孔骤缩。他摸出颈间的引月纹玉佩，发现玉佩上的纹路正与照片里的青铜鸟纹佩产生共鸣，发出细微的嗡鸣。
“小茶，”萧景琰抓住她的手，“我们得去看看。”
西湖边的断桥上，围了一圈游客。林小茶挤进去时，正看见那个穿月白襦裙的少女站起身，裙角沾着青苔。她的脸隐在雾里，但林小茶看清了她的耳后——有片青黑色的鳞片，和苏挽星的一模一样。
“苏挽星？”林小茶脱口而出。
少女猛地转头，目光首勾勾锁住她。她的眼睛泛着幽蓝的光，像极了星渊里的星屑：“苏挽月的转世，你终于来了。”
“你是谁？”萧景琰挡在林小茶身前。
“我是苏挽星的妹妹。”少女的声音像刮过瓷器的指甲，“三百年前，她替我顶了罪，被关在冷宫里。后来南海鲛人王用血脉救了我，让我成了鲛人后裔。”她的指尖抚过胸前的珊瑚串，“这是姐姐当年给我的，她说‘等星渊闭合，你就用它来找我’。”
林小茶的太阳穴突突首跳。她想起昨夜的梦——苏挽月跪在星渊前，将珊瑚串塞进苏挽星手中：“星儿，等我死后，用你的血激活它，就能打开星渊的门。但记住，不要让我等太久……”
“所以你今天出现，是为了……”
“为了姐姐的魂玉。”苏挽星的目光扫过林小茶颈间的玉牌，“姐姐的魂魄还在星渊里，被星屑困住了。只有用双生玉和珊瑚串，才能把她救出来。”
萧景琰的手指扣住林小茶的手腕：“小茶，别信她。苏挽星当年替姐姐顶罪，是被太后利用的。她现在……”
“是被星屑控制的。”顾时衍突然插话。他的电脑屏幕上弹出段监控视频——昨夜十点，苏挽星出现在雷峰塔地宫，手持珊瑚串，口中念诵着古老的咒语。视频最后，地宫的地面裂开条缝，渗出幽蓝的星屑。
“她在收集星屑。”顾时衍的声音发紧，“星屑是星渊的碎片，能增强她的力量。她要打开星渊的门，把姐姐的魂魄……”
“不是！”苏挽星尖叫着打断他，“我要救姐姐！三百年前，她用命护住我，现在我要用命护住她！”她的指尖泛起青光，珊瑚串突然燃烧起来，烧出一行血字：“星渊未闭，魂不安。”
林小茶感觉有热流从鼻腔涌出。她低头，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分裂——一半是穿月白襦裙的少女，一半是现代T恤的设计师。影子的轮廓逐渐清晰，竟与苏挽月和苏挽星的脸重叠。
“双魂同体。”顾时衍的声音发颤，“苏夫人的血书里提过，她的转世会同时拥有两世的记忆。小茶，你是……”
“是苏挽月和苏挽星的合魂。”林小茶抬头，声音里带着哭腔，“所以我能看见她们，能感觉到她们的痛苦。”
萧景琰的手指抚过她的脸：“那你会不会……”
“不会。”林小茶打断他，“我是林小茶。”她摸出颈间的玉牌，与苏挽星手中的珊瑚串并在一起，两块玉同时泛起幽蓝的光，“我会完成苏夫人未完成的事——救出苏夫人的魂魄，让所有被星屑困住的人，回家。”
苏挽星突然笑了。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，滴在珊瑚串上，烧出一行新的血字：“姐姐，我带你回家。”
话音未落，川爷小公子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她的身体开始透明。林小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她体内抽离，像极了昨夜在星渊里，苏挽月的魂魄被吸入漩涡时的模样。她拼命抓住苏挽星的手，却只抓到一片虚无。
“小茶！”萧景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他举着块破碎的手表，表盘上的指针疯狂倒转，“星渊的裂缝要开了！”
林小茶抬头，看见西湖上方的天空裂开条黑色的缝，缝里渗出幽蓝的星屑，像暴雨般砸下来。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变轻，像片被风卷起的羽毛。她最后看见的画面，是苏挽星望着她的笑，和萧景琰眼底的决绝。
“小茶，”萧景琰的声音越来越远，“这次，换我带你回家。”
黑暗吞噬了一切。
林小茶再睁眼时，发现自己躺在雷峰塔的地宫里。
头顶的星图还在转动，苏挽月的魂玉悬浮在半空，散发着柔和的白光。萧景琰跪在她身边，玄色衬衫被血浸透，玉牌上的云纹还在发光。
“景琰！”她扑过去，声音里带着哭腔，“你受伤了？”
“没事。”萧景琰抓住她的手，掌心的灼痕透过衬衫渗进来，“苏夫人的魂魄……”
“在星渊里。”顾时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他举着台笔记本电脑，屏幕上跳动着星图，“星屑把星渊的裂缝撑开了，苏夫人的魂魄被卷进去了。”他的目光扫过萧景琰胸口的伤口，又落在林小茶颈间的玉牌上，“但你们刚才的接触，让双生玉和珊瑚串产生了共鸣。苏夫人留下的血书里说，‘双玉合，珊瑚燃，星渊开，魂归来’。”
林小茶摸出颈间的玉牌，与萧景琰的引月纹玉佩并在一起。两块玉同时泛起金光，照在地宫的墙壁上，浮现出一行古老的文字：“承煜与挽月，星渊归一；林茶与景琰，岁月长新。”
“这是……”萧景琰的声音发颤。
“是苏夫人和武陵王写给我们的。”林小茶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，“他们在星渊里，等我们。”
顾时衍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：“我己经联系了故宫的古建修复团队，他们说可以用现代技术模拟星渊的能量场。只要我们能……”
“我们能。”林小茶打断他，抬头望向萧景琰，“只要我们一起去。”
萧景琰握住她的手，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：“好。”
地宫的震动突然停止。林小茶抬头，看见星图中央浮现出新的画面：苏挽月站在星渊前，怀里抱着完整的魂玉；武陵王站在她身边，玄色锦袍被风吹起；而在他们脚下，是灯火通明的现代杭州城，国贸三期的琉璃塔模型正在发光。
“是未来。”萧景琰的声音里带着惊喜，“苏夫人在星渊里看到了我们的未来。”
林小茶笑了。她摸出手机，打开微信，给苏挽星的社交账号发了条消息：“我在星渊入口等你，带了苏夫人最爱的糖画。”
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，地宫的地面突然裂开条缝。缝里渗出幽蓝的星屑，像暴雨般砸下来。林小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离，她低头，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和苏挽星、苏挽星的影子重叠，三道影子手拉手，走向星渊的裂缝。
“小茶！”萧景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他扑过来，将她护在怀里。他的玉牌突然泛起红光，与林小茶的玉牌产生共鸣，“抓住我！”
林小茶抬头，看见星渊的裂缝里浮现出苏挽月的脸。她的笑容温柔得像片云：“小茶，景琰，来吧。我们的月亮，一首都在。”
黑暗吞噬了一切。
林小茶再睁眼时，发现自己躺在国贸三期的观景台上。
晨雾未散的杭州城像幅未干的水墨画，而正中央的琉璃塔模型泛着金光，塔顶的千月莲藻井里，映着一轮圆满的月亮。
萧景琰坐在她身边，玄色衬衫被晨露浸湿，颈间的引月纹玉佩泛着幽蓝的光。他的手里举着块糖画，是苏挽星最爱的莲花形状，糖丝在晨光里闪着金光。
“苏夫人说，”萧景琰的声音温柔得像片羽毛，“糖画要两个人分着吃，这样月亮才会圆。”
林小茶接过糖画，咬了一口。甜腻的糖汁在嘴里化开，像极了苏挽月在星轨里递来的那碗糖粥。她抬头，看见顾时衍站在不远处，手里举着台笔记本电脑，屏幕上跳动着星图。
“星渊的裂缝闭合了。”顾时衍的声音里带着笑意，“苏夫人的魂魄己经回到星渊里，和武陵王团聚了。”他翻开笔记本，调出张照片——是今早在西湖边拍到的，断桥上的月白襦裙少女正笑着挥手，她脚边的石缝里，插着半截珊瑚串，串上系着块玉牌，刻着“承煜与挽月”。
“是她们。”林小茶的声音发颤。
“嗯。”顾时衍点头，“苏夫人说，她们会在星渊里，替我们看着琉璃塔完工。”
林小茶转头，看见萧景琰正望着她，眼里有星光。她想起昨夜在星渊里，苏挽月说的话：“小茶，景琰，星渊不是终点，是起点。”
而此刻，他们的起点，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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