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己深了。
雾气逐渐扑了上来，不知道那些万物的轮廓全部都被雾气包裹了，令别人感觉到了十分诡异。
碧游村西头的废弃磨房里，昏黄的油灯映着肖自在的侧脸。
他手里攥着把磨得锃亮的剔骨刀，面前躺着只刚处理干净的山羊。
这是他傍晚在村外山坡上撞见的，当时山羊正啃着野草，没等它反应过来，肖自在就用炁封住了它的喉咙，动作干脆得没溅出一滴血。
“还是现杀的肉嫩，做羊蝎子最地道。” 肖自在低喃着，指尖在羊骨上轻轻划过，找准关节处下刀。他褪下素色短褂，露出结实的胳膊，肌肉随着剔骨的动作微微绷紧，眼神里没了白天在酒馆的冷意，反倒多了几分专注。刀刃在他手里像有了生命，顺着骨头纹理游走，很快就把羊脊骨完整剔了出来，连带着肥瘦相间的肉，看着就让人眼馋。
磨房角落里堆着他白天偷偷从村民厨房 “借” 来的调料：干辣椒、八角、桂皮，还有一小罐豆瓣酱。
肖自在往大铁锅里倒上油，等油热了，先把姜片葱段扔进去，“滋啦” 一声，香味瞬间飘满整个磨房。接着他将剁成段的羊蝎子下锅，翻炒到表面金黄，再舀上两勺豆瓣酱，加足热水没过骨头，最后把八角桂皮丢进去，盖上锅盖焖煮。
等待的间隙。
肖自在靠在灶台边，从怀里摸出个小本子翻了翻，看到 “赵归真” 三个字时，眼神又冷了几分，可一闻到锅里飘出的肉香，又很快缓和下来。
他是打心底里喜欢羊蝎子，也喜欢赵归真。
他以前在城里执行任务，忙完了总爱找家老字号馆子，点上一锅红焖羊蝎子，啃得连骨头缝里的肉都不剩。这会儿在碧游村没处解馋，只能自己动手，反倒觉得更有滋味。
锅里的汤汁渐渐浓稠，红亮的油花浮在表面，羊蝎子的香味顺着磨房缝隙飘出去，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勾人。肖自在掀开锅盖，用筷子戳了戳肉，能轻松扎进去，便满意地笑了。
他找了个粗瓷大碗，盛出满满一碗羊蝎子，刚要下嘴，突然顿住。
磨房外传来了脚步声，还夹杂着赵归真那熟悉的醉醺醺的哼唧声。
赵归真晃着身子走在小路上，鼻尖一个劲地嗅着。
刚才在酒馆喝到半夜，正觉得嘴里寡淡，突然闻到一股勾人的肉香，顺着香味一路找过来，就到了这废弃磨房外。
“谁在这儿偷偷吃肉？” 他心里嘀咕着，推开了虚掩的磨房门。
一进门，赵归真就看见肖自在坐在灶台边，手里捧着碗羊蝎子，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淌。他顿时忘了白天的忌惮，眼睛首勾勾地盯着锅里：“好啊肖自在，你居然在这儿偷偷炖肉！快给我也盛一碗！”
肖自在缓缓放下碗，擦了擦嘴，眼神平静地看着赵归真：“这里旁边都没有人，就我们俩，远离村中心，你居然敢只身前来，真是勇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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