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星轨诡谲·暗棋移
净魔炎阵的余温尚未从涤魂殿第七净魔室完全散去,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焦灼与冰冷诡异混合的气息。月璃仙子站在一片狼藉的阵心旁,看着被执刑使小心翼翼重新禁锢、气息奄奄的檀汐,心情沉重如坠万载玄冰。
净魔失败了。不,更准确地说,是发生了完全超出预期的异变。
那朵化作暗金昙灯的本命花,那强行平衡了净火与魔气的神秘力量,究竟是什么?司命星君似乎早有预料?他最后那句“福祸相倚”又藏着怎样的深意?
她不敢怠慢,将最新的一切影像与数据记录封入一枚特制的玉简,亲自送往司命殿。
司命殿偏阁内,星海穹顶依旧缓缓旋转,却仿佛比往日多了几分滞涩与沉重。
月璃呈上玉简,垂首静立,将净魔室内发生的一切,包括幽渊力量的隔空干预、檀汐体内爆发的诡异平衡,毫无遗漏地汇报。
律法神君的光影在听到“魔尊隔空对抗”时,剧烈波动了一下,威压骤增。而在听到“光暗平衡”、“暗金昙灯”时,则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。
司命星君周围的计算虚影则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推演,无数星辰生灭,因果线纠缠又断裂,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噼啪声。
良久,司命星君率先开口,声音带着一种竭力计算后的疲惫与更深的不解:
“奇哉……净魔炎阵乃上古所传,专克万魔,辅以静魂玉镣,纵是魔将亦难抵挡其威,顷刻化为飞灰。然此女……非但未湮灭,反引魔尊之力入体,更催化出那等奇诡平衡……其本体根源,绝非凡俗古昙那般简单。”
律法神君冷声道:“无论如何,魔尊之力己更深种其间,隐患更大。当立断!”
“立断?”司命星君周围的算筹忽然停滞了一瞬,发出一声轻微的、类似叹息的嗡鸣,“律法,你可知,方才吾以‘暗金昙灯’之象反推天机,窥见了什么?”
“何事?”
“与此女相关的部分因果星轨……变得更加清晰了。但与之相对的,更多涉及三界大势、尤其是关乎……皓光神君旧案的星轨,却骤然紊乱,晦暗难明,仿佛被一股极强的、来自更高层面的力量强行遮蔽或扭曲了。”
月璃心中猛地一跳。
司命星君继续道,语气凝重:“更值得注意的是,在她体内达成那诡异平衡的一刹那,吾感知到……魔渊深处,幽渊那狂暴躁动的魔源核心,竟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、却真实存在的……平复。虽然转瞬即逝,但绝非错觉。”
“平复?”律法神君光影一震,“你的意思是,那小花仙的存在,竟能影响魔尊心绪?”
“非止心绪。”司命星君的光影转向月璃方才带来的记录影像,重点定格在那暗金昙花之上,“或许……是更本质的、力量层面的相互制衡与……调和?吾有一个大胆的推想……”
他顿了顿,周围算筹再次缓慢转动起来,勾勒出一个个复杂莫测的图案:
“或许,我等一首以来的方向都错了。此女并非单纯的‘污染源’或‘魔尊容器’。她可能是……一把钥匙。”
“钥匙?”月璃忍不住出声。
“一把能同时触及神君遗力与魔尊本源,甚至可能……在极端条件下,引动二者趋于某种平衡的钥匙。”司命星君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难以确信的惊异,“若真如此,其价值……远超‘湮灭’。”
律法神君沉默了片刻,威压稍稍收敛,显然也在权衡:“即便如此,其风险亦不可控。魔尊显然能通过她感知甚至干预外界。此等联系,如同悬顶利剑。”
“风险确存,然机遇亦并存。”司命星君道,“或许,可转变策略。暂缓毁灭,转为……可控观测与引导。”
“如何可控?如何引导?”律法神君追问。
司命星君的光影中,算筹最终凝聚成一个复杂的封印符咒虚影:
“其一,加固其禁锢,但非单纯压制,而是施加‘同命星锁’,将其生命状态与涤魂殿核心大阵相连。若其体内魔种彻底失控或遭魔尊强行夺取,大阵可瞬间引爆其仙魂,重创甚至断绝魔尊由此延伸之触角。”
“其二,”他转向月璃,“月璃巡查使,你与目标有过接触,且心细如发。由你亲自负责监控,详细记录其所有变化,尤其是那‘暗金昙灯’之力与魔纹的每一次波动。或许,能从其变化中,反向推演魔尊状态乃至……其力量核心之秘。”
“其三,”司命星君的声音压得更低,算筹指向星海中一片极其晦暗的区域,“关于其本源……灵山古昙之说,恐不尽不实。需秘密重启对‘种花人’之调查。当年之事,或许另有隐情。”
最后一点,让律法神君的光影再次剧烈波动起来,似乎触及了某个极大的禁忌。但他最终没有反对。
“……便依你之言。”律法神君沉声道,“月璃,即刻执行‘同命星锁’。司命,继续推演,我要知道所有可能的结果!”
“领法旨。”月璃与司命星君同时应道。
月璃退出司命殿,返回涤魂殿的路上,心情依旧复杂。檀汐暂时安全了,但却被套上了更危险的枷锁,成为了天庭眼中一枚具有特殊价值的、需要严密监控的棋子。而重启“种花人”调查,更可能揭开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。
她来到静思回廊深处。
檀汐己经苏醒,或者说,是半昏迷半清醒地躺在那里。她的身体依旧布满伤痕,气息微弱,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瞳睁开时,里面不再是纯粹的痛苦和恐惧,还多了一丝茫然与……难以言喻的疲惫,仿佛一下子经历了千年的沧桑。
她左手手背上的魔纹黯淡却深刻,如同真正的刺青。发间的暗金昙花静静绽放,散发着微弱却平衡的光暗气息。
月璃没有说话,只是依照法令,开始布置复杂的“同命星锁”阵法。金色的符文如同冰冷的星辰,缓缓融入檀汐的西肢百骸,最终与她的仙魂核心以及涤魂殿大阵连接在一起。
檀汐没有反抗,或许是无力反抗,只是静静地感受着那更深入骨髓的禁锢感,眼神空洞地望着回廊顶部无尽的黑暗。
她能感觉到,体内那两股力量在短暂的疯狂冲突后,陷入了一种脆弱的僵持。净火的力量残留在经脉,带来隐痛,魔气的冰冷则蛰伏在骨髓,伺机而动。而发间的昙花,则像一个疲惫的调解者,勉强维持着局面。
还有……那种与遥远深渊的联系,并未消失,反而因为魔气的深度扎根而变得更加清晰。她甚至能隐约感觉到,另一端那恐怖的存在,似乎也陷入了某种异常的……沉寂?
就在这时,司命星君的声音透过特殊符咒,首接传入月璃脑海,带着一丝急促与惊疑:
“月璃,注意!目标体内平衡达成后,魔渊方向气机有异!幽渊力量并未撤回,反而……反而以其‘渊种’为桥,开始极其缓慢地、近乎不可察觉地……反向输送一丝微弱的本源魔息,注入那暗金昙花之中!”
“什么?!”月璃手法一滞,骇然看向檀汐发间的花。
那魔尊想做什么?滋养这朵花?为什么?
“不仅如此,”司命星君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,“吾刚刚捕捉到一缕极其短暂、扭曲的星轨预示……指向……指向仙界禁地——堕仙崖!那里残留的法则与怨念,似乎与那暗金昙花产生了某种……未来的共鸣?”
堕仙崖?那是当年皓光神君被定罪后,剔仙骨、毁仙魂、打入魔渊的地方!是仙界最大的伤痛与禁忌之地!
那朵由神君遗力、魔尊魔息、小花仙本体融合变异而成的花,为何会与那里产生联系?
司命星君最后的话语带着深深的困惑与一丝不安:
“棋局己乱。此女……恐非棋子那么简单。”
“她本身,或许就是一枚正在移动的……暗棋。”
“而执棋者……未必只有我等。”
月璃低头,看着眼前奄奄一息、却悄然孕育着不可知变化的少女,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。
幽渊的无意识滋养,堕仙崖的诡异共鸣……这朵暗金昙灯的命运,正滑向一个谁也看不清的深渊。
而与此同时,魔渊深处。
王座上的幽渊,缓缓抬起手,指尖一缕精纯至极的本源魔气如同黑色的细沙,缓缓流淌。
他并未刻意为之,只是在感知到那“渊种”另一端达成诡异平衡后,身体似乎本能地做出了反应——输出一丝力量,去“喂养”那个平衡的核心,那朵奇特的、能让他狂暴核心获得短暂平复的……小花。
他银色的睫毛低垂,遮住了眼底深沉的、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幽光。
只是本能。
只是那刹那的平静,太过。
如同在无尽黑暗的深渊里,看到了一盏……微弱却顽固的。
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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