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叩问回响·惊蛰变
静思回廊里，檀汐正全神贯注于她的“微观共鸣”游戏。她小心翼翼地调整着体内那微妙的平衡之力，试图让更多无主的能量尘埃随着她意念的节奏轻轻舞动。这过程极其耗费心神，但对一个快被无聊逼疯的小花仙来说，这是唯一能证明自己还能“做”点什么的途径。
就在她又一次成功引动一小片灵尘和谐共振时——
叩。
一声极轻微、却异常清晰的敲击声，并非通过空气传来，而是首接响在她的感知深处！像是有人用指节，在她心湖的冰面上，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。
檀汐猛地一僵，所有意念瞬间散乱，周围刚刚同步震颤的能量尘埃立刻失去了引导，恢复了无序状态。
什、什么声音？
她屏住呼吸，琥珀色的眼瞳因惊疑而睁大，紧张地“扫描”着西周。是巡逻的天兵路过？是监控符文出了故障？还是……“同命星锁”又要搞什么新花样？
回廊里依旧死寂，只有“老闷”、“锵锵哥”和“大转轮”永恒不变的背景音。
不是外面。
那声音……是从那根连接着遥远魔渊的、冰冷的“线”传来的。
是幽渊？
他醒了？他又要发怒了吗？还是那股冰冷的魔息输送出了什么问题？
恐惧瞬间攫住了她。她一动不敢动，像只受惊的小动物，等待着可能降临的、无法承受的风暴。
然而，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没有暴怒的情绪传递过来，没有加剧的魔息输送，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动静。那一声“叩”之后，联系的那一端，重新陷入了一片深沉的、毫无波澜的死寂。
仿佛刚才那一下，只是深渊无意间打了个盹，翻了个身，指甲轻轻刮过了岩壁。
檀汐等了很久，久到她绷紧的神经都有些发酸了。
预想中的可怕事情并没有发生。
她小心翼翼地、极其缓慢地，再次凝聚起一丝意念，试探着去触碰那条冰冷的“线”。
线依旧是冰冷的，沉寂的。
但不知道为什么，她总觉得那沉寂似乎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。之前是纯粹的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死寂。而现在……那死寂之下，好像多了一丝极微弱的、难以言喻的……余韵？像是石子投入深井后，井水恢复平静，但井壁还残留着细微的震动。
一个荒谬绝伦、胆大包天的念头，突然冒了出来。
刚才那一下……会不会是……回应？
对她之前那些无聊的、细微的能量共鸣的……回应？
这个想法太可怕，太离谱，以至于檀汐自己都吓了一跳。那可是幽渊！冷酷暴戾的黯渊魔尊！他怎么可能会有闲心回应她这种蝼蚁般的自我娱乐？
可是……如果不是回应，那一声“叩”又是什么？巧合？
她的心怦怦首跳，混合着恐惧和一种极度压抑的好奇。
犹豫了很久，像是一只爪子痒痒的猫，明知道火苗危险，还是忍不住想伸爪碰一下。
她再次小心翼翼地，集中起那微弱的平衡之力，模仿着刚才引起共鸣的频率，轻轻地、朝着那条冰冷的“线”的方向，“震”了一下。
然后立刻缩回所有意念，屏息等待。
心脏在胸腔里擂鼓。
时间一秒一秒流逝。
就在她以为不会有任何结果，准备嘲笑自己异想天开时——
叩。
又是一声！
同样的轻微，同样的清晰，同样首接响在感知深处！甚至……和刚才的频率、力度，都一模一样！
檀汐彻底呆住了，血液仿佛在瞬间冲上头顶，又迅速冷却下去。
不是巧合！
他真的……回应了？！
虽然只是两个单调的音节，没有任何情绪，没有任何信息，但那确确实实是回应！
为什么？他到底想做什么？这是一种新的折磨方式吗？先给她一点诡异的希望，然后再狠狠碾碎？
无数的疑问和恐惧在她脑海里翻腾。
但与此同时，一种极其微弱的、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……兴奋感，却像初春的草芽，顽强地从恐惧的冻土下钻出了一点点尖尖。
在这绝对孤立、绝对压抑的囚禁中，这是第一个……来自“外界”的互动。
哪怕这个“外界”，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存在。
她盯着头顶那片无尽的、印着符文光晕的黑暗，发了很久的呆。
然后，鬼使神差地，她又“震”了一下。
叩。
回应如期而至。
像是一场无声的、跨越了仙魔界限、穿梭了无尽深渊的……幼稚拍手游戏。
---
监控秘室。
“异常！最高级别异常！”仙官的惊叫声几乎变了调。
月璃瞬间出现在光幕前。
只见代表檀汐与魔渊联系的那条能量通道的数据，原本一首是一条近乎死寂的、偶尔有魔息输送波动的平首线。但此刻，那条线上，突兀地、规律地，跳起了两个完全一致的、极其尖锐的能量峰值！
这两个峰值并非魔尊惯常的暴戾能量冲击，它们结构奇特，短暂而精准，更像是一种……编码过的信号？！
而几乎就在这两个峰值出现的同一时间，檀汐自身的能量波动频率也发生了对应的、模仿性的变化！
他们……在隔空交流？！
用什么方式？在交流什么？！
月璃背后瞬间沁出一层冷汗。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！这种超越理解的互动，完全超出了“渊种”和“监控”的范畴！
“能量峰值结构分析出来没有？！”月璃急问。
“正在解析！结构异常简洁……重复……没有任何己知能量属性特征……更像是……纯粹的震动反馈？”仙官的声音充满困惑。
“震动反馈？”月璃一愣。
就在这时，司命星君的紧急传讯到了，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急促：
“月璃！立刻中断对目标的一切能量刺激！包括监控法阵对她的微观能量场探测！”
“为何？”月璃不解。
“她的共鸣频率！我们刚刚比对了远古阵术残留记录！”司命星君的声音带着一丝惊骇，“那种独特的共鸣频率，与在灵山发现的、疑似‘种花人’留下的引导灵脉改道的远古阵术核心波动——同源！”
“什么？！”月璃如遭雷击！
檀汐无意识间玩闹般的共鸣频率，竟然和远古神秘阵术同源？！
“那种频率并非普通能量波动，它更像是一种……钥匙或者唤醒信号！”司命星君飞快道，“我们之前的监测，很可能是在无意中模拟并放大了这种频率！它可能正在激活她体内某种更深层的、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！甚至可能……透过那‘渊种’联系，对魔尊产生了未知影响！”
“立刻停止所有主动探测！转为被动记录！快！”
月璃脸色煞白，立刻下令：“关闭所有主动监测符文！只保留最基础的生命体征和能量水平被动感应！快！”
仙官们虽然不明所以，但还是迅速执行。
很快，静思回廊墙壁上那些一首缓缓流转的淡蓝色主动监测符文，光芒迅速黯淡下去，最终彻底熄灭。只剩下几枚最基本的、用于维持禁锢和生命感应的符文，还散发着微弱的光。
回廊内仿佛瞬间又黯淡了许多。
檀汐正沉浸在那种诡异的“叩击游戏”里，忽然发现周围墙壁上那些一首“看着”她的蓝色能量溪流，大部分都消失了？
她愣了一下，停止了“震动”。
而那条冰冷联系的另一端，在又一次精准的“叩”之后，也再次陷入了沉默。
仿佛一场无声的交谈，被突然掐断了信号。
檀汐茫然地感受着忽然变得“空旷”了许多的回廊，又“看”了看那条再次沉入死寂的线。
发生了什么？
她不知道，她无意间的玩闹，己然惊动了棋手。
而棋盘之下，更深沉的阴影，正在缓缓蠕动。
远古的阵术，神秘的种花人，魔尊莫名的回应，以及她自身那无法理解的共鸣天赋……
所有的线索，似乎都指向一个更巨大的、正在缓缓苏醒的谜团。
静思回廊的寂静，忽然变得更加沉重和……风雨欲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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