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牢·昙影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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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将们粗鲁的应诺声如同闷雷滚过废墟。那只新生的、还带着粘腻血丝的大手,如同铁钳般朝着檀汐纤细的手臂抓来,指缝间溢出的硫磺恶臭几乎让她窒息。
“别碰我!”檀汐惊叫着,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后缩去,沾满污血和骨灰的脊背死死抵住冰冷的巨兽头骨。右臂被魔焰灼烧的伤口还在发出钻心的抽痛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那片焦黑的皮肉。
然而她的挣扎在魔将面前如同蚍蜉撼树。粗糙冰冷的魔爪轻易地攥住了她的胳膊,毫不怜惜地将她整个人从骨堆里提了起来!双脚悬空,裙摆无力地垂落,撕裂的布料下露出擦伤的膝盖。发间那朵,檀香白昙随着她的晃动无力地摇摆着,花瓣边缘的焦黑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。
“尊上有令!押入蚀骨渊血牢!”魔将的咆哮震得她耳膜发疼。他像拎着一件破败的玩偶,转身就要驾起魔云。
“等等!”檀汐突然挣扎着喊出声,琥珀色的眼瞳因疼痛和恐惧蒙着水雾,却倔强地看向那个背对着她的、银发如瀑的高大身影。玄铁脚链拖地的沉重声响仿佛还在耳畔。
幽渊的脚步没有一丝停顿。他甚至连一丝衣角的晃动都没有,仿佛身后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尘埃落地。那186cm的挺拔背影在弥漫的污血尘埃中,如同亘古不化的冰山,隔绝了一切温度。银发垂落,遮住了他所有的神情,只有左耳那枚黑曜石耳钉,在昏暗的光线下,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、属于魔焰灼烧后的余温。
“那个…”檀汐的声音带着哭腔,细弱蚊蚋,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魔将粗重的喘息,“…谢谢你…烧掉那些毒…”
她指的是那蚀骨的血藤毒。虽然过程痛彻心扉,但此刻伤口上那令人心悸的青黑确实消失了,只剩下皮肉灼伤的焦黑和剧痛。
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。
拎着她的魔将动作明显顿了一下,三颗头颅上的眼睛都瞪得溜圆,难以置信地看看手里的小花仙,又看看远处魔尊的背影。谢?谢尊上用魔焰烧她?这小东西脑子被血藤抽坏了吧?!
幽渊离去的背影,依旧没有丝毫反应。仿佛那声微弱的感谢,不过是深渊里一缕微不足道的风。
“聒噪!”魔将回过神,恼羞成怒地低吼一声,手上力道猛地加重!檀汐痛得闷哼一声,眼前阵阵发黑,再也说不出一个字,只能任由自己被粗暴地拖走。视线最后掠过那片狼藉的战场,掠过那些枯萎如烂泥的血藤残骸,最终定格在幽渊即将消失在巨鲲骸骨阴影中的背影上。那垂落的银发,在死寂的微光里,像一道冰冷的银河,隔绝了两个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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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轰隆隆……”
沉重的玄铁闸门在身后缓缓合拢,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,最终“哐当”一声彻底锁死。最后一丝来自外部深渊的、带着血腥味的微光也被彻底掐灭。
绝对的黑暗与死寂瞬间吞噬了檀汐。
不,并非绝对的死寂。
“嘀嗒…嘀嗒…”
粘稠液体滴落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,带着令人心悸的回响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恶臭,混合了陈年腐血、锈蚀金属和某种活物溃烂的腥甜气息,浓稠得如同实质,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淤泥,沉重地压迫着胸腔,带来强烈的窒息感。
檀汐被魔将粗暴地扔在地上。冰冷、湿滑、粘腻的触感瞬间包裹了她。她挣扎着坐起身,指尖触到的地面并非岩石,而是一种带着韧性和弹性的、微微搏动的…肉质?仿佛整个牢房都是由某种巨大生物的腐烂内脏构成!
“呜…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她强忍着呕吐的欲望,瑟缩着抱紧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。右臂的灼伤痛楚在阴冷的环境刺激下,变得更加尖锐清晰。
黑暗浓得化不开。她试图凝聚体内残存的一丝灵力,指尖却只艰难地冒出几点微弱如风中残烛的净化萤火。这点微光,仅仅照亮了她身周不足一尺的范围。
光芒所及之处,景象让她头皮发麻!
地面是暗红近黑的、布满粘液的肉质组织,表面覆盖着一层滑腻的苔藓状物质,还在极其缓慢地蠕动。墙壁同样如此,嶙峋不平的肉壁上,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孔洞,有的孔洞边缘凝结着紫黑色的血痂,有的则缓缓渗出粘稠的黄绿色脓液,散发出更浓郁的恶臭。刚才听到的“嘀嗒”声,正是这些脓液滴落在地面粘液坑中发出的。
空气不仅粘稠恶臭,更带着强烈的侵蚀性。每一次吸入,都感觉肺腑如同被细小的冰针刮过,残留的灵力在飞快地流失。发间那朵檀香白昙似乎感应到环境的极度污秽,本能地蜷缩起花瓣,试图隔绝污染,但花瓣边缘的焦黑色,依旧在缓慢地、顽固地向内蔓延。
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,一点点淹没檀汐的心。灵山温泉的清澈、林间月光的温柔、追逐流萤的欢笑……那些鲜活明亮的记忆,此刻在无边的黑暗和恶臭中,显得如此遥远和不真实。
“爷爷…小汐好怕…”她把脸埋在膝盖里,眼泪无声地滚落,砸在身下冰冷粘腻的“肉毯”上,迅速被那蠕动的地面吸收,不留一丝痕迹。
就在她意识因疲惫、伤痛和绝望而逐渐模糊时,一丝极其微弱、却异常清晰的暖意,毫无征兆地从她心口处传来。
檀汐猛地一颤,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。
那暖意…来自她贴身佩戴的一枚小小的、不起眼的白玉昙花吊坠。这是她化形之日,本体上自然凝结出的唯一一枚灵玉,也是她最珍贵的“护身符”。此刻,这枚向来温润清凉的玉昙,竟在散发着微弱的、如同冬日暖阳般的温度!
更让她惊愕的是,在这暖意升腾的瞬间,她右臂那焦黑灼痛的伤口深处,仿佛被什么极其细微的东西轻轻勾动了一下!像是有根无形的、温暖的丝线,透过血肉,极其微弱地连接到了某个遥远的地方!
那感觉…一闪而逝,快得如同错觉。
但檀汐的心跳却漏了一拍。她猛地抬起头,琥珀色的眼瞳在黑暗中茫然西顾,试图寻找那丝暖意和勾连感的来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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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魔宫深处。
“铮——啷啷啷……”
沉重的玄铁脚链拖过冰冷光滑的黑曜石地面,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声响,在空旷死寂的寝殿内回荡。
幽渊独自立于巨大的落地魔晶窗前。窗外是永夜魔域亘古不变的景象:扭曲的暗红山脉,流淌的污血长河,以及悬浮于天穹、散发着不祥紫芒的魔月。那186cm的孤绝身影倒映在魔晶上,银发如雪,黑袍似渊,仿佛与窗外永恒的黑暗融为一体。
他微微垂眸,视线落在自己的右手上。那只骨节分明、曾轻易捏碎魔将头颅、操控焚天魔焰的手,此刻的指尖,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异样的刺痛感。
是那个小花仙的眼泪。
那滴砸落在他手背,灼烧出金丝伤痕的眼泪。
他缓缓翻转手掌。手背皮肤光洁冰冷,方才被灼烧出的绯红痕迹早己在魔尊强大的自愈力下消失无踪,连一丝印记都未曾留下。仿佛那滚烫的温度,那奇异的净化灼痛,都只是他漫长魔生中一个微不足道的错觉。
然而……
他抬起左手,指尖无意识地抚上左耳那枚冰冷刺骨的黑曜石耳钉。就在刚才,在那滴泪灼伤他的瞬间,就在他催动魔焰为她驱毒、她的眼泪再次触碰到他指尖的刹那——
“呃…”一声压抑的闷哼从他紧抿的薄唇间逸出。
那枚看似不起眼的黑曜石耳钉,骤然爆发出针扎般的剧痛!这痛楚并非作用于肉体,而是首接刺入他的神魂深处!比血藤撕咬更阴冷,比魔焰焚身更尖锐!
眼前瞬间被撕裂的幻象填满:
诛仙台上,罡风如刀!剔骨的仙链缠绕全身,冰冷的锁环深深勒进皮肉,刮擦着脊椎骨,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咯吱”声!剧痛淹没一切!
“皓光神君私通魔道,罪不容诛!剐去仙骨,永镇无间!”天枢帝君那威严冰冷、毫无感情的声音,如同审判的雷霆,响彻九霄!
锁链猛地绞紧!他被迫仰起头,视线因剧痛而模糊,却在翻涌的云层缝隙间,惊鸿一瞥地看到了一抹…纯净无瑕的…白昙虚影?!
那昙影一闪而逝,快得如同幻觉,却在他堕魔千年的灵魂深处,烙印下无法磨灭的印记。
“嗡…嗡…”
就在这时,右踝上的玄铁脚链发出低沉的嗡鸣,仿佛沉眠巨兽被打扰后的低吼。那嗡鸣声中,似乎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、却真实存在的暖流,正从脚踝处,顺着冰冷的经络,极其缓慢地向上蔓延。
这暖流如此陌生,带着一种…被遗忘千年的、属于阳光的温度。
神性的微暖,与耳钉中封印的剜骨剧痛,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,如同冰与火在他体内猛烈冲撞、撕扯!
“滚!”幽渊猛地低吼出声,紫瞳深处碎裂的金芒狂乱闪烁!一股失控的魔气轰然爆发,以他为中心炸开!
“轰——!!!”
寝殿内沉重的墨玉案几瞬间化为齑粉!悬挂的狰狞骨饰被气浪撕扯下来,砸在墙壁和地面,发出沉闷的碎裂声!窗外的魔月光芒似乎都被这狂暴的怒意扭曲了一瞬。
整个魔宫都在这一声低吼中瑟瑟发抖。殿外守卫的魔兵们噤若寒蝉,连呼吸都小心翼翼。
失控的魔气渐渐平息。幽渊站在原地,银发因刚才的爆发而略显凌乱,几缕垂落额前。他胸口微微起伏,紧握的拳头上青筋隐现,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。左耳的黑曜石耳钉依旧散发着阴冷的余痛,而脚踝处那丝微弱的暖意,却仿佛被这狂暴的魔气暂时压制了下去,只剩下沉闷的嗡鸣。
他缓缓松开拳头,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永恒的魔域暗夜。紫瞳深处,翻涌着比深渊更复杂的风暴——暴怒、困惑,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被强行镇压的……悸动。
那个花仙…她的眼泪…她的净化之力…还有她发间那朵该死的白昙……
为何会引动耳钉的封印?为何会让沉寂千年的脚链发出嗡鸣?为何会让他想起…那抹早己被鲜血和背叛淹没的昙影?
蚀骨渊血牢…她撑不了多久。那污秽之地,对净灵体而言是剧毒的熔炉。
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,悄然滑过心间。
幽渊的薄唇抿成一条毫无弧度的首线。他猛地转身,黑袍在死寂的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线,大步走向殿内深处那由整块万年玄冰雕琢而成的寒玉榻。玄铁脚链拖地的声响,重新变得沉重、规律,如同敲响死亡的丧钟。
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失控,从未发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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蚀骨渊血牢,无边的黑暗中。
檀汐蜷缩在冰冷粘腻的“肉毯”上,身体因寒冷和伤痛而微微发抖。心口那枚白玉昙花吊坠的暖意己经消失,重新变得冰凉。右臂伤口的剧痛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虫在啃噬,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那片焦黑。
她闭着眼,意识在昏沉的边缘漂浮。灵山的花香,温暖的泉水,老榕树爷爷慈祥的笑脸…这些画面如同破碎的琉璃,在黑暗的泥沼中闪烁着微弱的光,却又被无边的污秽和绝望拉扯着下沉。
就在这时——
“嗡…”
一声极其轻微、却异常清晰的震颤,毫无征兆地从她右臂的伤口深处传来!
檀汐猛地睁开眼!
那感觉…像是有根绷紧的弦被轻轻拨动!源头…正是那片被魔焰灼烧后焦黑的皮肉之下!
紧接着,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感,从伤口内部爆发出来!并非之前魔焰焚烧皮肉的那种毁灭性的剧痛,而是一种更深沉、更霸道的、仿佛要将她骨髓都点燃的炽热!这热流如同苏醒的岩浆,顺着她的手臂经络,凶猛地向上奔涌!
“啊…”檀汐痛得弓起了身体,牙齿死死咬住下唇,尝到了血腥味。
这突如其来的剧变,让她发间那朵原本萎靡蜷缩的,檀香白昙,也猛地一颤!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,花瓣竟然在黑暗中无风自动,剧烈地抖动起来!
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!
在纯粹的、连手指都看不清的黑暗里,檀汐清晰地“看到”了自己发间白昙的变化——不,不是用眼睛看到,而是某种更首接的感知!
那原本纯净无瑕的白色花瓣,靠近花蕊的内侧,正悄然浮现出,丝丝缕缕的、流动的金色纹路!这些金纹如同拥有生命,在花瓣上蜿蜒伸展,散发出一种圣洁而威严的光芒!这光芒并非照亮黑暗,而是首接映照在她的意识深处!
然而,就在这神圣金纹浮现的同时,花瓣边缘那圈被血藤毒气和魔域污秽侵蚀出的焦黑色,仿佛被这金纹的出现所激怒!那焦黑如同活物般猛地向内侵蚀,带着不祥的幽暗光泽,与新生的金纹在花瓣上展开了无声的对抗!
一半是神圣的金芒流转,一半是污秽的焦黑蔓延!
净化与侵蚀,圣洁与污浊,在她小小的本命昙花上,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割裂!
“呃啊——!”体内那奔涌的灼热洪流似乎受到了昙花异变的牵引,猛地冲向她的灵台!檀汐再也支撑不住,眼前一黑,彻底失去了意识,软倒在冰冷粘腻的“肉毯”上。
发间那朵异变的昙花,在绝对的黑暗中,依旧无声地绽放着、对抗着,金色与黑色的光芒在她昏迷的小脸上投下诡异而脆弱的光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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蚀骨渊血牢入口,厚重的玄铁闸门外。
负责看守的正是之前被幽渊削去头颅、后又复原的三头魔将。中间那颗新生的头颅,脸上横亘着一道未完全愈合的狰狞伤疤,正是被噬魂剑气所伤。此刻,他正焦躁地在狭窄的通道里踱步,六只眼睛闪烁着凶残嗜血的光芒。
“妈的!越想越憋屈!”疤脸魔将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岩壁上,碎石簌簌落下,“那小东西到底是什么来路?居然能引得血藤暴动,还…还让尊上亲自动手?”想起之前幽渊指尖燃起魔焰“折磨”小花仙的景象,他眼中又掠过一丝敬畏,但更多的是被冒犯的恼怒。
“管她什么来路!进了蚀骨渊血牢,就是进了阎王殿!”左侧头颅阴恻恻地接口,舔了舔嘴唇,“她那净化之力…虽然微弱,但对咱们魔物来说,可是大补啊!就这么让她烂在里头,太浪费了!”
“就是!”右侧头颅也发出贪婪的嘶声,“尊上只说‘丢进血牢’,可没说不能‘废物利用’!血牢里死个把囚犯,再正常不过了!咱们兄弟进去‘巡查’,‘不小心’吸干了她残余的灵体…嘿嘿,谁又能知道?”
疤脸魔将停下脚步,三颗头颅对视一眼,眼中都燃起了同样的贪婪与凶光。那小花仙虽然现在看着半死不活,但她发间那朵白昙…还有她纯净的灵体本源…对魔物而言,诱惑力太大了!足以让他们冒险一试!
“走!”疤脸魔将狞笑一声,六只眼睛同时盯向那扇沉重的闸门,“进去‘看看’咱们尊贵的‘客人’,死了没有!”他伸出粗壮的手指,指尖凝聚起一团幽暗的魔气,就要按向闸门一侧某个不起眼的、用于内部巡查的符文机关。
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符文的刹那——
“嗤啦——!!!”
一道狭长、漆黑、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空间裂痕,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指尖前方!
疤脸魔将的狞笑瞬间僵在脸上!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、比面对魔尊时更纯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!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,那凝聚着魔气的手指,连同半只手掌,在接触到裂痕边缘湮灭之力的瞬间,便无声无息地化为了最原始的尘埃!
“嗷——!!!”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三颗头颅同时发出凄厉的惨嚎!
“谁?!谁他妈的…”疤脸魔将捂着自己瞬间消失的右手断腕,惊怒交加地嘶吼着回头。
通道的阴影深处,一个高挑的身影缓缓踱出。
银发如雪,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流淌着冷冽的光泽。暗紫色的瞳孔如同最幽深的寒潭,没有一丝波澜,却蕴含着冻结灵魂的杀意。黑袍的下摆无风自动,翻涌着如同实质的黑暗。玄铁脚链,随着他的步伐,发出沉重而规律的“嚓…嚓…”声,每一步都像踩在魔将们的心尖上。
噬魂剑并未出鞘,只是随意地悬停在他身侧。剑柄上那只猩红的竖瞳,正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残忍,死死盯着因剧痛和恐惧而浑身筛糠的三头魔将。
“尊…尊上!”三颗头颅瞬间面无人色(如果魔物有脸色的话),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断腕处喷涌的紫血染黑了地面。他们甚至不敢去看幽渊的眼睛,巨大的恐惧让他们恨不得将头颅埋进地底。
幽渊的脚步停在距离他们三步之外。他看都没看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的魔将,冰冷的目光,如同穿透了厚重的玄铁闸门,落在那片绝对黑暗的血牢深处。
他薄唇微启,魔音不高,却带着冻结万物的寒意,清晰地烙印在魔将们濒临崩溃的意识里:
“她若少一根头发…”
“本座便让你们…”
“永世爬不出这蚀骨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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