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一早上的风还带着点桂花的甜，我们几个早早地在公司楼下等陈策划——莉莉怀里抱着厚厚的文件夹，里面夹着康复中心6位失能老人的资料，连谁爱喝甜的、谁对花粉过敏都标得清清楚楚；李强背着相机，镜头盖都没关，说想拍点“筹备日常”剪进预告；顾屿则推着小推车，上面放着刚蒸好的南瓜糕，“给陈策划尝尝，也给康复中心的老人试个味，软乎乎的不费牙。”
刚等了十分钟，就看见个穿卡其色风衣的女生走过来，手里拎着个帆布包，不是想象中穿西装的样子，倒像隔壁邻居家的姐姐。“是晓茶吧？我是陈薇，”她笑着伸出手，手心有点薄茧，“路上买了杯热豆浆，给你们分了。”说着从帆布包里掏出西杯豆浆，还特意把无糖的递给我——原来她看了莉莉发的资料，记着我不爱喝甜的。
顾屿赶紧递过南瓜糕：“陈姐，尝尝这个，我加了南瓜泥，软得很，想给康复中心的老人当点心。”陈薇咬了一口，眼睛亮了：“这个好！比我之前做的黏土还软，卧床老人咽着也不费劲。对了，我带了点之前做活动的材料，你们看看能不能用。”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旧笔记本，里面夹着几张照片——有卧床老人用手掌压出来的黏土画，还有用粘扣拼的小挂饰，“上次有个爷爷手不能握笔，就用手掌压黏土，也能做装饰。”
我们跟着陈薇往康复中心走，路上她就翻着笔记本跟我们聊：“赵桂兰奶奶想编挂饰，但是手抬不高，咱们可以把材料改改——不用细毛线，用超粗的布条，再用粘扣代替打结，她用手指勾着就能粘；孙爷爷手不能动，只能动脚，咱们可以准备大张的画纸，让他用脚夹着画笔涂颜色，或者用吸管吹颜料，也能出效果。”
到了康复中心，李院长早就在门口等了，领着我们往护理区走——走廊里很安静，只有护工轻轻走路的声音。走到302房，赵桂兰奶奶正坐在窗边，手里攥着团旧毛线，看见我们进来，赶紧把毛线藏在被子里，有点不好意思地笑：“王奶奶跟我说你们要来，我……我就是想给我孙子编个小挂饰，他下个月生日，可我这手不争气，抬不高。”
顾屿赶紧走过去，把小推车上的南瓜糕递过去：“奶奶，您尝尝这个，软得很，不费牙。咱们不用细毛线，用这个。”他从推车里拿出卷超粗的布条，颜色是浅黄色的，“您看，这个布条宽，您用手掌一压就能粘，不用打结，咱们做个小月亮形状的，您孙子肯定喜欢。”
赵奶奶摸了摸布条，眼泪一下子掉在被子上：“这个好……这个我能做。我孙子小的时候，我总给他织月亮图案的毛衣，现在他上大学了，我好久没给他做过东西了。”李强赶紧掏出相机，悄悄拍下这一幕，镜头里赵奶奶的手轻轻搭在布条上，眼里闪着光。
陈薇蹲在床边，翻开笔记本：“奶奶，您看这个，上次有个跟您一样手抬不高的爷爷，就用这个布条粘了个小房子挂饰，给他孙女寄过去了，他孙女还拍了照片发过来，说挂在书包上了。”她指着照片，赵奶奶看得特别认真，还问：“我也能寄给我孙子吗？”“当然能！”莉莉凑过来说，“我帮您寄，还能让您跟孙子视频，看着他收到挂饰。”
我们又去看了孙爷爷——他躺在床上，只能轻微动动手脚，看见我们手里的画纸，眼睛亮了亮。陈薇把画纸铺在护理床的小桌板上，上面印着个淡淡的小柿子图案：“爷爷，咱们不用握笔，用这个吸管吹颜料，您看，对着颜料吹，就能把小柿子涂满颜色。”她示范着吹了一下，红色的颜料顺着气流散开，慢慢盖住了白色的纸，孙爷爷笑着点点头，嘴巴动了动，护工说他是想说“好玩”。
中午在康复中心的食堂吃饭，顾屿突然说：“我想在厨房试做栗子糊，加南瓜泥，再加点桂花碎，秋天的味，老人肯定喜欢。”陈薇立马举手：“我跟你去！我之前给卧床老人做过米糊，知道怎么调稀稠，太稠了老人咽着费劲，太稀了没味。”
两人在厨房忙了半小时，端出来一碗浅棕色的栗子糊，顾屿用勺子舀了一勺，轻轻一倒就流下来：“这个稠度正好，不用嚼，首接咽。”我们都尝了尝，甜得很淡，还有桂花的香，孙爷爷的护工尝了说：“这个好，孙爷爷平时不爱吃甜的，这个他肯定能吃半碗。”
下午回去的路上，我们分工明确——莉莉联系厂家订超粗布条和粘扣，要浅黄、浅粉两种颜色，明天送到；李强剪了个“康复中心心愿”的短频，把赵奶奶攥布条、孙爷爷吹颜料的片段放进去，配文“6位失能老人的小心愿：想做件给家人的礼物”，发出去两小时就有1000多赞；顾屿则回奶茶店改点心配方，说要把栗子糊做成小杯子装的，方便护工喂；陈薇则整理之前的活动案例，给我们发了份“卧床老人安全操作指南”，连颜料要选无毒的、小桌板要调多高都写得清清楚楚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我们天天往康复中心跑——莉莉盯着厂家送材料，结果周三早上厂家突然说“超粗布条没货了，只能换成超粗绳子，后天才能到”；李强拍了赵奶奶练习用手掌粘绳子的视频，她粘得有点歪，却笑得特别开心；顾屿每天都带新做的栗子糊来，给每位老人试吃，孙爷爷从一开始吃两口，到后来能吃小半碗；陈薇则教护工怎么调整小桌板的高度，还准备了软垫子，垫在老人的手腕下，免得累着。
活动前一天，莉莉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：“坏了坏了！订的超粗绳子快递延误了，快递说堵在高速上，要晚两天到！明天就是活动了，咱们怎么办啊？”
我们一下子都愣了——没有超粗绳子，赵奶奶他们就做不了挂饰，吹画的材料虽然够，可大部分老人最期待的还是给家人做挂饰。陈薇皱着眉，翻着旧笔记本：“别急，咱们想想替代方案。之前我做过用奶茶吸管做的挂饰，把吸管剪成段，用粘扣串起来，也能做小月亮形状。”
“奶茶吸管！”顾屿突然站起来，“我奶茶店有厚吸管，够粗，剪成5厘米一段，用粘扣粘起来，正好做挂饰！”
莉莉赶紧掏出手机：“我联系附近的奶茶店，问他们有没有多余的厚吸管，咱们收一点！”她打了十几个电话，大部分奶茶店都说“今天的吸管刚用完”，只有三家说“还剩一点，大概能凑50根”。
“50根肯定不够，”李强皱着眉，“咱们有6位老人，每位老人至少要20根，得120根才够。”
陈薇想了想：“我家楼下还有家文具店，卖那种粗的纸吸管，虽然没奶茶吸管厚，但是能卷起来，也能用粘扣粘。我现在就去买！”
“我去东边的奶茶店收！”顾屿抓起外套就往外跑，“我奶茶店还有30根，先拿过来凑数！”
“我去西边的！”莉莉也抓起包，“李强你留在公司，看看能不能在网上订同城急送的吸管，晓茶你去康复中心跟李院长说一声，咱们可能要临时改材料，让护工帮忙准备剪刀和粘扣。”
我拿着包往康复中心跑，路上给李院长发微信，她秒回：“别慌，我们护工室有剪刀，粘扣我让护士去附近的超市买，肯定能凑够！”
到了康复中心，赵奶奶正坐在窗边等，看见我进来，赶紧问：“绳子到了吗？我昨晚梦见给我孙子做了个小月亮挂饰，可好看了。”我蹲在床边，握着她的手：“奶奶，咱们临时换了材料，用吸管做，也能做小月亮，您放心，明天肯定能做成。”
赵奶奶点点头，从枕头下掏出个小布包，里面是她孙子的照片：“你看，我孙子长这么高了，在外地读大学，上次视频说想我做的挂饰了。”
正说着，我的手机响了，是顾屿打来的：“晓茶，我收了40根奶茶吸管，陈姐说她买了60根纸吸管，莉莉那边收了20根，加起来120根，应该够了！我现在就去奶茶店剪吸管，你跟赵奶奶说，明天肯定能做挂饰！”
我赶紧把好消息告诉赵奶奶，她笑得眼睛都眯了，攥着照片的手紧了紧：“太好了……太好了……”
晚上，我和顾屿在奶茶店剪吸管——他拿着圆头剪刀，把吸管剪成5厘米一段，剪得整整齐齐，我则在吸管上贴小粘扣。“你看，这个纸吸管卷一下，就能变成小月亮的弧度，”他拿起一根纸吸管，轻轻卷了卷，用粘扣粘住两端，真的像个小小的月亮，“赵奶奶肯定喜欢。”
正剪着，李强突然发来微信：“晓茶姐，不好了！我订的同城急送吸管，商家说今晚下大雨，没法送，要明天早上才能到！咱们剪好的吸管够6位老人用，但是备用的不够，要是有老人不小心弄坏了，就没多余的了！”
顾屿手里的剪刀停了下来，我看着桌上堆着的120根吸管，心里有点慌——明天活动要是有老人弄坏吸管，可怎么办？窗外的雨越下越大，敲在玻璃上“哒哒”响，顾屿皱着眉说：“要不……我现在再去附近的奶茶店问问，说不定有没关门的。”
我看着他拿起外套，心里有点暖，又有点担心——这么晚了，雨又大，能找到开门的奶茶店吗？顾屿推开门，风夹着雨吹进来，他回头笑了笑：“别担心，我很快回来，明天肯定让赵奶奶做成挂饰。”
看着他冲进雨里的背影，我握着手里的吸管，心里琢磨着：要是顾屿找不到多余的吸管，还有什么办法能替代？护工室的旧布条能不能剪了用？或者用康复中心食堂的一次性筷子，裹上彩纸？正想着，我的手机突然响了，是陈薇打来的，她的声音有点急：“晓茶，我刚想起，我家还有箱之前做活动剩下的泡沫条，能不能用泡沫条代替吸管？剪成长条，用粘扣粘，也能做挂饰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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