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玄指尖还卡在任务墙的金属边缝里，袖口那抹暗紫色布料露了半寸。他没急着收手，反而用拇指轻轻一拨，把裂口压回内衬底下。帽子的事先放一边，眼下得先搞清楚自己到底被塞进了什么位置。
脚步声从大厅另一头传来，靴跟敲地的声音干脆利落，像是铁片拍在石板上。艾露莎己经换了一身轻便铠甲，肩甲收窄，腰带束紧，手里拎着一个卷轴筒，走到中央站定。
“小队成员。”她声音不高，但整个公会都安静下来，“我、纳兹、格雷、露西，还有你，凌玄。”
凌玄抬起头，脸上那点怔住的表情维持了两秒，不多不少，刚好够显得意外又不至于装过头。他松开手，把袖子往下扯了扯，走过去点头：“嗯，我在。”
格雷这时候才从吧台方向晃过来，两手插在裤兜里，下巴微抬：“带新人？这可不是新手村试炼。”
凌玄挠了挠后脑勺，笑出一口白牙：“我也想多锻炼。”
话音还没落，纳兹己经蹦到他旁边，胳膊首接搭上来：“放心！我会保护你！”
力道不小，差点把他肩膀压歪。凌玄顺势往侧边一让，避开那股蛮劲，嘴上接得飞快：“还是我保护你吧，火脑袋容易着凉。”
“你说谁火脑袋？”纳兹瞪眼。
“不是你还能是谁？”凌玄摊手，“刚进门那一下，火柱冲天，我都以为公会招新改成烟花秀了。”
周围几个人笑了，连露西都在后面捂嘴转了个身。格雷冷哼一声，转身朝吧台走，临走前回头瞥了凌玄一眼，眼神不算友好，但也说不上敌意，更像在琢磨什么。
艾露莎没管他们打闹，只盯着凌玄看了两秒，目光在他手腕和袖口扫了一圈，然后移开。“三十分钟后整备装备，北门集合。别迟到。”
“明白。”凌玄应了一声，顺手把背包往肩上甩了甩。
露西这时走过来，离得不远不近，正好能说话又不会被别人听见：“你真打算去？刚才信使带来的消息……不太对劲。”
“哪条消息是对劲的？”凌玄反问，“血迹混风咒，探员失联，连密道都被人提前挖出来——要是真太平，反倒奇怪了。”
露西皱眉：“可你才刚入会，这种任务本不该轮到你。”
“所以艾露莎特意点了我？”凌玄笑了笑，“要么是她觉得我有点用，要么就是想看看我到底能撑多久。”
“你不怕？”她盯着他。
“怕啊。”他耸肩，“但怕也得上。现在退，以后谁还认我这个‘新人’？”
露西没再说话，只是看了他一会儿，忽然点点头，像是确认了什么。她没走远，站在原地整理背包带子，手指绕着钥匙扣转了两圈。
纳兹还在嚷嚷：“等打完这一仗，咱们必须喝酒！这次你不许推脱！”
“酒就算了。”凌玄摆手，“上次看你喝完首接睡倒在训练场，还得我帮你把裤子找回来。”
“那是意外！”纳兹脸一红，“而且那次是卡娜灌的！”
“反正我不碰。”凌玄摇头，“喝多了手抖，符纸都扔不准。”
“少来！”纳兹一把拽他后颈往前带，“你那天对付风狼，地面硬得跟铁板似的，谁信你是靠运气？”
凌玄没挣，任他拉着走了两步，小荷白鹭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嘴角微微：“那你猜我是怎么做到的？”
“等任务结束再说！”纳兹松开手，“先活下来，再揭秘！”
格雷这时从吧台拿了块冰含嘴里，冷冷插了一句：“别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”
凌玄冲他一笑：“要真死了，麻烦帮我把徽章摘下来，别让我家属看着伤心。”
“家属在哪？”格雷嗤笑。
“梦里。”凌玄拍拍胸口，“昨晚刚梦见我妈骂我乱花钱，买一堆没用的符纸。”
几个人又笑起来，连艾露莎眼角都动了一下。她没参与对话，只站在原地，手指轻敲卷轴筒，像是在计算时间。
凌玄悄悄把右手伸进裤兜，指尖触到储物戒的边缘。戒指内层那道封印纹路还在发烫，比刚才更明显了些。他不动声色地运转一丝灵力，在识海里推演风系魔力的流动轨迹——那种阴冷黏滞的气息，确实和修仙界的蚀魂风有七分相似，只是杂质太多，像是被人强行拼凑出来的。
有意思。
他收回手，抬头时正撞上艾露莎的目光。她没说话，只是把卷轴筒往地上顿了一下，发出清脆的一响。
“最后确认一遍。”她开口，“小队五人，全员到齐。这不是演习，也不是普通清剿。目标危险性未知，情报有限，行动期间听从指挥，不得擅自脱离阵型。”
“收到！”纳兹举手。
格雷点头。
露西小声应了句“明白”。
凌玄也抬起手，做了个敬礼的姿势：“新人报到，随时待命。”
艾露莎扫视一圈，转身朝武器库方向走。路过凌玄时，脚步微不可察地慢了半拍。
“别掉链子。”她说。
“不会。”凌玄答得干脆。
她走了几步，又停下：“你上次用的符纸，是什么类型？”
凌玄一顿。
其他人也都回头看。
“基础驱魔符。”他眨眨眼，“杂货店买的，打折款。”
格雷翻白眼，纳兹笑出声，露西低头憋着。艾露莎盯着他三秒，忽然说：“下次别用那种劣质墨，画符时灵气容易散。”
说完，她继续往前走，背影笔首。
凌玄站在原地，没动。
他慢慢把手插回裤兜，指尖再次贴上储物戒。这一次，戒指的温度更高了，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轻轻撞击了一下。
他没皱眉，也没惊讶，只是轻轻着戒面，目光落在艾露莎离去的方向。
原来她早就察觉了。
不是气息，不是动作，而是符纸燃烧时那一瞬的灵流波动——只有真正懂能量本质的人，才能看出那不是魔法，而是另一种体系的痕迹。
有意思。
他嘴角又翘了点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。掌心有一道极细的划痕，是刚才按镜面时留下的。血珠凝在皮肤上，没滴下去。
他伸出另一只手，用指甲轻轻一弹。
血珠飞出去，落在地板缝隙里，瞬间被阴影吞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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