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经内科。
阳光透过百叶窗，被切割成一条条温暖的光带，懒洋洋地铺在光洁的地板上。
空气中的消毒水味似乎也被这暖意烘得柔和了些。
敖丙刚结束上午的最后一位病人，正低头专注的书写病历。
笔尖划过纸张，发出沙沙的轻响，在安静的诊室里格外清晰。
他微微蹙着眉，思考着用药方案，侧脸在光影下显得轮廓分明。
“叩叩叩——”
敲门声很轻。
敖丙头也没抬，温声道：“请进。”
门被推开一条缝，一颗脑袋先探了进来，乌黑的短发有些凌乱，眼神飞快的在诊室里扫了一圈。
确认只有他一人后，那人才闪身进来，反手又把门轻轻带上。
整个动作一气呵成，像只溜进粮仓的猫。
敖丙写完病历上的最后一个字，才放下笔，缓缓抬头。
看清来人时，他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，随即被一种了然的笑意取代。
站在诊桌前的，是哪吒。
他额角渗着细汗，黑色的短发被风吹得有些乱，手里还死死攥着一个印着知名甜品店logo的纸袋。
“敖医生。”
哪吒清了清嗓子，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，“我路过，顺便来看看你。”
敖丙向后靠进椅背，双手交叠在腹部，视线在他紧绷的脸上和那个显眼的纸袋之间来回扫了一圈。
“路过？”
敖丙慢悠悠的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字字清晰。
“从城东的金茂大厦，特意‘路过’到城西的第一医院？”
“哪吒大律师，你这个顺路，绕了二十三公里，横跨了西个区。”
哪吒耳根瞬间就烫了起来。
他把手里的纸袋往前一推，几乎是拍在了桌上，又觉得动静太大，指尖尴尬地蜷缩了一下。
“听说……这家新出的芒果慕斯不错。”
他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不少，那股子讨好的意味藏都藏不住。
敖丙根本没去看那袋子甜品，目光依旧锁在哪吒脸上，带着一种医生审视病人的专注。
“心率过快，面色潮红，呼吸急促。”
敖丙一条条列举着，语气平静得像在做学术报告。
“您现在的体征，可不太像只是‘路过’的状态。”
被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盯着，哪吒感觉自己像个被当庭戳穿谎言的证人，浑身都不自在。
他下意识想移开视线，但律师的本能又让他强撑着对视。
“可能……来的时候跑了几步，电梯里又有点闷。”
他找了个连自己都不信的借口。
“是么？”
敖丙忽然笑了。
他站起身，不紧不慢地绕过宽大的诊桌。
下班要走了。
他现在没穿白大褂，只一件浅蓝色的衬衫，袖口一丝不苟的挽到小臂，更显得身形修长挺拔。
随着他的走近，空气中那股消毒水味里，混入了一丝清冽的须后水气息，还有哪吒带来的、甜腻的奶油香。
哪吒眼睁睁看着他越走越近，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他呼吸都紧了。
哪吒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，坚硬的后背撞上冰凉的墙壁，激得他一个轻颤。
退无可退。
他眼睁睁看着敖丙不紧不慢的走近，那股清冽的须后水气息混着消毒水的味道，强势的侵占了他周围的空气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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