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洞里的日子仿佛凝固了一般。
云昭按照巫咸的指示,尝试引导体内那股躁动不安的力量。起初,每一次尝试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。那蛊虫仿佛有自主意识,在她心脉间横冲首撞,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。她常常在深夜痛醒,浑身被冷汗浸透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留下月牙形的血痕。
巫咸从不施以援手,只是冷眼旁观,偶尔在她即将昏厥时,弹指射来一枚金针,精准地刺入某个穴位,暂时压制蛊虫的暴动。
"痛,是它存在的证明。"巫咸的声音总是毫无波澜,"你若连这都承受不住,不如自我了断,也省得浪费我的药材。"
云昭咬紧牙关,一言不发。她想起药王谷的藏书阁,想起母亲留下的那些关于南疆蛊术的残卷。她开始尝试结合医理,不再强行压制,而是像疏导瘀血般,小心翼翼地引导那股力量在特定的经脉中运行。
第七日黄昏,转机悄然来临。
当时她正试图将一丝蛊虫的力量引向指尖,用于烘干一味极难处理的草药。突然,心口一阵熟悉的灼痛袭来,比以往更加剧烈。她眼前发黑,几乎要失去意识。
但这一次,她没有抵抗,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那片灼热的痛楚中。奇妙的事情发生了——她"看"到了!不是用眼睛,而是用某种内在的感知,"看"到了心脉处盘踞着一团暗红色的能量,形如幼蚕,正随着她的心跳微微搏动。
这就是同命蛊!
她尝试着用意识轻轻触碰它。那能量团微微一颤,传递来一种混合着警惕与依赖的复杂情绪。她继续耐心地安抚,像对待一个不安的婴孩。渐渐地,那团能量平静下来,甚至顺从地分出一丝细流,按照她的意念,缓缓流向指尖。
嗤——
摆在她面前的那株湿漉漉的"寒霜草"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燥,表面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,药香却更加浓郁纯粹。
云昭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指尖,那里还残留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温热。
"看来,还不算太蠢。"
巫咸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。云昭吓了一跳,她完全没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。
巫咸拿起那株处理好的寒霜草,在指尖捻了捻,青铜面具下的目光似乎闪过一丝讶异:"以蛊火淬炼,激发出十成药性……你倒是误打误撞,摸到了点门道。"
"蛊火?"云昭不解。
"蛊虫之力,阴寒与灼热并存,可称蛊火。"巫咸难得解释了一句,"寻常人得之,爆体而亡。你既能引导,便是你的造化。"他话锋一转,语气重新变得冰冷,"但别高兴太早。你与它联系越深,被它反噬时就越痛苦。而且……"
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:"你既感知到它,它便能更清晰地感知到你,以及……另一个宿主。"
云昭心头一紧:"另一个宿主……他会有感觉吗?"
"自然会。"巫咸冷笑,"子母同命,生死相连。你方才动用蛊力,他那边想必也不好受。说不定,正经历着锥心之痛。"
云昭脸色瞬间苍白。她想起谢凛,想起他可能正在承受的痛苦,心中涌起一阵尖锐的愧疚。
*
与此同时,京城,镇北王府地牢。
谢凛猛地从刑讯的昏迷中痛醒过来。一种前所未有的、源自心脏深处的绞痛席卷了他,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同时刺入,又像是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要捏爆一般。
这痛楚与之前情蛊发作的感觉截然不同,更加尖锐,更加……熟悉。恍惚间,他仿佛嗅到了一缕清苦的药香,看到了那双清澈坚韧的眼睛。
"昭……儿……"他无意识地呻吟出声,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。
"王爷倒是痴情,这时候还念着那个死人。"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。刑架前,站着云瑶的心腹,手里把玩着一柄烧红的烙铁。
谢凛抬起头,凌乱的黑发下,眼神却亮得骇人,那里面燃烧着仇恨与一种新生的、奇异的感觉——就在刚才那阵剧痛中,他分明感觉到,冥冥之中有一根线还牵连着他和某个存在!
她没死!一定没死!
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,瞬间照亮了他被仇恨填满的心。他必须活下去,必须出去,找到她!
"看来王爷是嫌刑罚不够滋味。"心腹阴笑着,将通红的烙铁逼近他的胸膛。
谢凛闭上眼,不再去看。所有的痛苦,此刻都化作了支撑他活下去的养料。他暗中运转内力,冲击着被药物封锁的经脉。每一次冲击都带来钻心的痛,但比起心中那点微弱的希望,这痛楚算得了什么?
地牢外,夜色正浓。一场席卷整个王朝的风暴,正在地底与山间同时酝酿。而因同命蛊而再次产生微妙联系的两人,各自在绝境中,向着未知的命运艰难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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