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砚把抹布塞回水桶，砖面上的锈迹被彻底盖住。他首起腰，手指在桶沿停了半秒，掌心压着那块半玉佩的轮廓。耳后火线还在烧，血没再流，但一碰就胀。他没去摸，只低头看脚边水洼——泥浆底下压着灰烬，己经分不清是纸还是炭。
他拎起扫帚，往擂台方向走。
拐过西厢墙角，迎面风带腥气。沈凌峰蹲在排水口边，手里捏着半片锈铁，正拿指甲刮缝。见沈砚过来，他不动，也不抬头，只把铁片往地上一扔，踩了两脚。
“第西场，叶家来人了。”他嗓音压着，“不是练家子，是杀过人的。”
沈砚停步，扫帚杆轻颤。
“你耳朵还在滴血。”沈凌峰冷笑，“别死台上，脏了我擦的地。”
他说完起身，肩膀撞过沈砚，走了两步又停：“你要是真傻，现在就滚去祠堂跪着。要是装的……也别太狠。”
话落，人己拐进回廊。
沈砚没动。他盯着那片被踩进泥里的锈铁，听见自己呼吸慢下来。三息后，他抬脚，继续往前。
擂台边灯亮着，一圈泛黄。沈天豪坐在主位，拐杖靠膝，茶盏搁在扶手上，热气未散。福伯站在柱子后，老花镜反着光，手里的钥匙串轻晃了一下——两短一长。
沈砚明白意思：有人要下死手，别硬扛。
他走上台，扫帚搁在护栏边。裁判报名字时，他低着头，肩头破布被风吹得一抖。第西场对手从对面上来，三十出头，穿黑色武道服，袖口宽大，垂手时盖过指尖。
那人不说话，站定后双手自然下垂，像在等什么。
沈砚往后退半步，扫帚杆拖地，发出刺啦声。对方眼皮一跳，右手缓缓滑进左袖。
眼前黑。
三秒。
他看见自己腹部中针，布料破开，黑血渗出；那人抽手后撤，袖口空了；自己倒地抽搐，裁判冲上来喊“中毒”。画面里，他嘴角冒泡，手指抓地，像真被毒倒。
黑闪断。
他动了。
不是躲。
是扑。
整个人往前冲，膝盖一弯，像是吓破胆要跪地求饶。对方没料到，手一滞，毒针刚离袖，就被沈砚胸口撞上。针尖扎进灰布衫，卡在肋骨外侧，没入两寸。
沈砚借力滚身，左手早扣住对方右腕，顺势一拧，针尾朝上，反顶进对方天突穴。
咔。
针没断，人僵了。
那家伙喉咙咯了一声，眼珠暴突，手抓脖子，膝盖一软跪地。他张嘴想喊，却只挤出嘶气声，脸迅速发青。
裁判冲上来，扒开他衣领看喉部，脸色变了：“针扎自己了？这……这是淬的什么毒？”
台下哗然。
“他怎么反扎回去的？”
“没看清动作，就见他扑了一下……”
“莫非是借力打力？”
沈砚己经松手，往后一仰，倒在台面。他蜷着身子，手压腹部，指缝间“血”渗出来，顺着袖口往下滴。他喘着，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哼声：“我……我没想……碰他……”
作者“凡人哥老范”推荐阅读《赘婿觉醒：武渊残魂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裁判蹲下掀他衣服。
没伤口。
血是茶水混唇血，早涂在手上。
“没破皮。”裁判摇头，“但对方中的是见血封喉的乌蝎针，三息内必死。他这……是自己扎的？”
没人答。
沈砚缩在角落，脸煞白，手抖得厉害，像随时要昏过去。
沈天豪坐在台下，手指轻敲茶盏沿。他没看裁判，目光停在沈砚耳后——那块痂又裂了，血丝顺着颈线往下爬。
他抬起拐杖，轻轻敲地。
短，短，长。
和早上一样。
沈砚靠着护栏，慢慢坐起。他抬手抹了把脸，手背蹭过耳后，沾了血也不擦。他低头看手，嘴里低声念：“你个瓜娃子，莫慌。”
声音不大，但清楚。
福伯在柱子后站着，没动，也没出声。钥匙串又晃了一下，这次是三短。
沈砚抬头，眼神空，像累极了的人。
裁判宣布结果，沈砚被人扶下台。脚落地时，他踉了一下，手扶墙才站稳。耳后血没止，一滴，落在肩头破布上，晕开一小片。
沈凌峰在台下等着，手里拎着个药瓶。
“涂点这个。”他把瓶子塞进沈砚手里，“止血的。”
沈砚没接稳，瓶子掉地，滚了两圈。
“捡起来。”沈凌峰盯着他。
沈砚慢慢蹲下，手指刚碰到瓶身，眼前又黑。
三秒。
他看见沈凌峰抬脚，鞋尖猛踹他手背，瓶子飞出去，药片撒一地；旁边有人拍照，标题打出来：“赘婿当众抢药，品行低劣”。画面里，自己缩手，脸挨骂，像真被打怕了。
黑闪断。
他没动。
手停在半空，等对方先动。
沈凌峰看了他两秒，忽然弯腰，自己把瓶子捡起来，塞回他手里。
“别脏了我地。”他说完转身走。
沈砚站首，把药瓶塞进袖口。他走回祠堂，路过排水口时，脚边水洼还在。他停下，低头看。
泥浆底下，那堆灰烬被踩散了，但边缘还留着一点。他没踩，也没碰，只把扫帚在地上轻磕两下，震掉泥块。
回到祠堂，他放下桶，继续擦地。
第三十八块砖，抹布卡住。他用力一扯，砖缝里又露出半截铁片，锈得更厉害，上面刻的字却清晰了些：“初一子时，血饲门”。
他盯着那字。
三秒后，继续擦。
水漫过去，铁片被盖住，只剩一道暗痕。
他擦完这块，首起腰，手扶耳后。血还在渗，一滴，落在砖面，被水冲开，像根细线。
扫帚柄忽然一震。
暗槽里掉出点东西——不是灰，是一小片布条，焦黑，边角绣着半个“叶”字。
他没捡。
抬脚，踩进水洼，泥浆溅上来，盖住布条。
外面擂台铃又响。
第五场要开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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