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小二跌跌撞撞跑回二叔家时，脸上的淤青还没消，鼻血干涸在嘴角，看起来狼狈又委屈。他二叔王虎正在院子里劈柴，见他这副模样，手里的斧头“哐当”一声落在地上，快步上前：“小二！你这是咋了？谁把你打成这样？李伯呢？他没护着你？”
王小二“哇”的一声就哭了，扑到王虎怀里，一边抹眼泪一边添油加醋：“二叔！李伯他不分青红皂白，为了一个外人把我赶出来了！还说再也不教我医术了！”
“外人？啥外人？”王虎皱紧眉头，他知道李伯是个实诚人，当年若不是自己拼死把他从山匪手里救出来，李伯早就没了性命，怎么会突然赶小二走？
王小二擦了擦眼泪，眼神里满是怨毒，故意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：“就是一个叫陈阳的！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野小子，赖在济世堂吃白饭，还总在李伯面前挑拨离间，说我坏话！上次我给那小子换药，他故意喊疼，说我下手重，李伯就信了他，骂了我一顿！今天张老汉来看病，我好心给他开方子，那陈阳又在旁边瞎起哄，说我开错药，李伯不分青红皂白就骂我，还说我不配学医，把我赶出来了！”
他越说越激动，仿佛自己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：“二叔，李伯这是忘了您的救命之恩啊！他当年答应得好好的，要好好教我医术，现在却为了一个外人，把我赶出来，还打我（他故意把自己打架受伤说成是李伯打的），您说这公道吗？”
王虎本就护短，又念着自己对李伯的救命之恩，一听这话，顿时怒了，拳头攥得咯咯响：“好个李伯！我当年救他一命，他就是这么报答我的？走！小二，跟二叔去找他！他今天要是不给咱们一个说法，我就拆了他的济世堂！”
说着，王虎拽着王小二，怒气冲冲地往青牛镇赶。一路上，王小二还在不停地煽风点火，把陈阳说成是“心机深沉的小人”，把李伯说成是“是非不分的白眼狼”，听得王虎更是火冒三丈。
两人刚走到济世堂门口，王虎就扯着嗓子喊：“李伯！你给我出来！”
此时李伯正在前厅给一个村民把脉，听到喊声，皱了皱眉，起身走了出去。看到王虎和王小二，他心里便明白了大半，语气平静：“王虎，你来了。有什么事，咱们进来说。”
“进什么进！”王虎一把推开李伯，冲进医馆前厅，指着李伯的鼻子骂道，“李伯！我当年拼死救你，你答应我好好教小二医术，现在倒好，为了一个外人，把小二赶出来，还打他？你是不是忘了是谁救了你这条命？”
王小二跟在后面，低着头，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，时不时偷偷观察李伯的表情。
李伯被王虎推得一个趔趄，脸色沉了下来：“王虎，你先别激动，事情不是小二说的那样。小二他……”
“不是那样是哪样？”王虎打断他，声音更大了，“我侄子脸上的伤还在，你还想狡辩？李伯，我告诉你，今天你要么把小二接回去，继续教他医术，要么就给我赔礼道歉，不然我跟你没完！”
周围路过的村民听到动静，都围了过来，对着医馆里指指点点。李伯看着王虎蛮不讲理的样子，又看了看旁边装可怜的王小二，知道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，以后济世堂就别想安宁了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走到医馆门口，对着围观的村民抱了抱拳：“各位乡亲，今天让大家见笑了。我李伯在青牛镇开医馆这么多年，从没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。今天王虎兄弟来闹，是因为王小二被我赶出医馆，可大家知道我为什么赶他吗？”
村民们都安静下来，等着李伯说话。王小二心里一慌，拉了拉王虎的衣角：“二叔，咱们别说了，走吧……”
“走什么走！让他说！”王虎没察觉王小二的慌乱，依旧怒气冲冲。
李伯看了王小二一眼，声音清晰地说：“第一，王小二给陈阳换药时，故意扯裂陈阳刚结痂的伤口，还用错药粉，把‘活血化瘀散’当成‘生肌散’撒在伤口上，导致陈阳伤口二次开裂，这是我亲眼所见，陈阳现在还在医馆养伤，大家可以去看。”
人群里传来一阵议论声，有人小声说：“这可不对啊，医者怎么能故意害人呢？”
李伯继续说：“第二，前天我去青峰岭采草药，叮嘱王小二拿不准的病症等我回来。结果张老汉来治咳嗽，他为了逞能，乱开方子，用凉性的川贝治风寒咳嗽，还把杏仁用量开到五钱——杏仁多了会中毒，若不是我及时回来，张老汉吃了药，后果不堪设想！张老汉今天也在这儿，大家可以问他！”
站在人群里的张老汉连忙点头：“是真的！那天李掌柜要是晚回来一步，我这老命说不定就没了！那小伙子开方子的时候，手都在抖，我当时就觉得不靠谱！”
王小二脸色惨白，想辩解，却被李伯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。王虎也愣了，看着王小二，眼神里多了几分怀疑：“小二，他说的是真的？”
“我……我没有……”王小二支支吾吾，不敢看王虎的眼睛。
李伯最后开口，语气带着几分决绝：“我李伯行医一辈子，讲究‘医者仁心’，绝不会教心术不正、草菅人命的徒弟。王小二这样的人，我若是还留着他，就是对乡亲们不负责！今天我把话放在这儿，以后谁要是敢收留王小二一家，或者帮着他们找我麻烦，我济世堂从此就不给谁家看病！青牛镇就我这一家能治大病的医馆，大家掂量掂量，是要护着一个心术不正的人，还是要保住自己看病的门路！”
这话一出，围观的村民顿时炸开了锅。谁都知道，青牛镇就济世堂的医术最好，平时有个头疼脑热还好，要是得了大病，离了李伯根本不行。没人愿意为了不相干的王小二，赌上自己和家人的健康。
“李掌柜说得对！这种心术不正的人，就不该学医！”
“是啊，要是让他给咱们看病，说不定哪天就把命给治没了！”
“我们才不帮他呢，要是李掌柜不给咱们看病，可咋整？”
王虎看着周围村民的反应，又看了看脸色惨白、不敢说话的王小二，终于明白自己是被侄子骗了。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，再也没脸闹下去，狠狠瞪了王小二一眼，转身就走。王小二不敢停留，也低着头，在村民们的指指点点中，狼狈地跟着王虎跑了。
李伯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，重重地叹了口气，对着村民们抱了抱拳：“让大家费心了，以后大家看病，还是照常来，我李伯绝不会因为这事，耽误大家的病情。”
村民们纷纷点头，议论着散去了。陈阳站在医馆的角落里，看着李伯的背影，心里满是敬佩——李伯虽然念及旧情，却始终守住了医者的底线，这样的人，才配得上“济世救人”这西个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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