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雾山的晨雾裹着寒气，顾语安握着木剑站在空地上时，指尖都有些发僵。她比平时早来了半个时辰，特意选了离西边竹屋最远的角落 —— 那里挨着竹篱笆，牵牛花藤爬得满，正好能挡住来自冥煞方向的视线。
木剑划过空气的声音有些滞涩，她没心思琢磨剑招，满脑子都是昨天林晓她们的议论声。“顾师妹总跟着阿煞师兄”“说不定她知道师兄身份不一般”，那些话像细小的刺，扎在心里，连带着胸口的凝魂玉都像是沉了些。
她知道是苏轻瑶在背后说的，可她没力气去辩解。自从听到 “魂修王妃” 的传闻，又看到苏轻瑶对冥煞的热络，她心里就像缠了团乱麻 —— 既怕自己真的和冥府有牵扯，又怕再靠近冥煞会陷得更深，最后落得个不明不白的下场。
“师妹的剑招有点偏了，手腕该再沉些。”
熟悉的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，顾语安的手猛地一抖，木剑差点脱手。她回头时，冥煞己经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，玄色布衣沾着晨雾的湿气，手里握着那把泛着冷光的铁剑，眼神落在她的剑上，却没什么温度。
顾语安赶紧收回目光，重新握紧木剑，假装调整姿势：“谢谢师兄提醒，我再练练。”
她刻意避开和他对视，剑招却更乱了。冥煞看了片刻，往前走了两步，停在她身侧：“我陪你练吧，你出剑，我来接。”
这话要是放在以前，顾语安或许会犹豫着答应，可现在，她只觉得心慌。她飞快地往后退了半步，拉开距离，头埋得更低了些：“不用麻烦师兄了，我想自己再琢磨琢磨。师兄要是想练，去找其他师姐们吧，她们肯定很乐意跟你对练。”
她说完，就赶紧转过身，背对着冥煞，手里的木剑胡乱挥了两下，像是在掩饰自己的慌乱。
身后的脚步声停了。顾语安能感觉到，冥煞的目光落在她的背上，带着沉甸甸的重量，压得她呼吸都有些不顺畅。过了好一会儿，她才听到他的声音，比平时更冷了些，像是结了层薄霜：“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，你要躲着我？”
顾语安的脊背瞬间僵住。她握着木剑的手紧了紧，指节泛白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，又酸又涩。她想回头说 “没有”，可话到嘴边，却只变成了更低的声音：“没有，师兄想多了。我只是…… 想自己快点把剑招练熟，不想给师兄添麻烦。”
她不敢回头，怕看到他的眼神 —— 她能想象到，那双平时就没什么温度的眼睛，此刻肯定更冷了，说不定还带着失望。
“是吗？” 冥煞的声音又传来，听不出情绪，“可我记得，你以前练剑，总喜欢问我哪里不对。”
顾语安的鼻子突然有点酸。是啊，以前她练剑遇到瓶颈，总是第一时间找他问，他虽然话少，却会耐心地帮她调整姿势，甚至会放慢动作，让她看清楚剑招的细节。可现在，她却只能把他推远。
她咬了咬下唇，没再说话，只是加快了挥剑的速度，木剑划破晨雾的声音变得急促，像是在逃避什么。
这时，不远处传来苏轻瑶的声音，带着刻意的温柔：“阿煞师兄，你别为难语安师妹啦。师妹肯定是想自己多练练，早点赶上我们的进度，不想让你觉得她笨嘛。”
顾语安回头看了一眼，只见苏轻瑶端着一个瓷碗走过来，碗里冒着热气，应该是刚煮好的粥。她走到冥煞身边，笑着把碗递过去：“师兄，我煮了点小米粥，你练剑累了，先喝点暖暖身子吧。”
冥煞没接，只是看了她一眼，眼神里的冷意更浓了些：“不用了，我不饿。”
苏轻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，却很快又恢复自然，她把碗放在旁边的石头上，然后转向顾语安，眼神里偷偷递过来一个 “得意” 的眼神 —— 像是在说 “你看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我跳轮回后，冥煞哭着掀了冥罗殿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他现在对你多失望”。
顾语安的心猛地一沉，赶紧收回目光，握着木剑的手更紧了。
晨练结束后，顾语安没像往常一样等着和冥煞一起去吃饭，而是跟着林晓她们先走了。饭堂里，她特意选了个靠角落的位置，刚坐下，就看到冥煞和苏轻瑶走了进来。
苏轻瑶径首走到冥煞身边的位置坐下，还热情地给他盛了碗饭，又夹了块青菜放在他碗里：“师兄，多吃点青菜，对身体好。”
冥煞没动筷子，只是目光落在顾语安的方向。顾语安赶紧低下头，假装专心吃饭，不敢和他对视。
过了一会儿，她感觉有人走到了她身边。抬头一看，是冥煞。他手里拿着筷子，碗里还夹着一块她平时爱吃的红烧肉，递到她的碗边：“这个你爱吃，多吃点。”
顾语安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。她看着那块红烧肉，油亮亮的，冒着热气，是厨房大婶特意做的，平时她总会多吃两块。可现在，她却下意识地把碗往回收了收，声音带着点刻意的客气：“谢谢师兄，不用了，我自己夹就好，您吃吧。”
冥煞递过来的手顿在半空。周围的弟子们都停下了筷子，偷偷看过来，眼神里带着好奇和探究。顾语安能感觉到，冥煞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，带着刺骨的冷，像是晨雾里的寒气，钻进骨子里。
他没再说什么，只是收回手，把那块红烧肉放回自己碗里，然后转身走回了苏轻瑶身边。顾语安看着他的背影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，连嘴里的饭都变得没了味道。
苏轻瑶趁机凑到冥煞身边，小声说：“师兄，你别生气，语安师妹可能就是今天心情不好，过两天就好了。” 她说着，又给冥煞夹了块肉，眼神里满是得意。
顾语安再也吃不下了，随便扒了两口饭，就起身说 “我吃饱了”，然后匆匆离开了饭堂。
回到房间，她关上门，靠在门板上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。她走到床边坐下，摸出胸口的凝魂玉，玉面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光，突然映出了冥煞的样子 —— 不是现在的他，而是刚才在饭堂里，他递红烧肉被拒时的样子，眼底结着一层薄霜，嘴角抿成一条冷硬的线，满是失望。
顾语安的手指轻轻抚过玉面，眼泪掉在玉上，晕开一小片水渍。“对不起，” 她对着玉小声说，“可我不能靠近你，我怕…… 我怕想起那些不好的事，怕我们最后连这样的‘师兄师妹’都做不成。”
玉面的影像慢慢消失，恢复了原本的温润。顾语安把玉紧紧攥在手里，趴在床上，肩膀微微发抖。她知道自己在逃避，可她不知道除此之外，还能做什么。
而此刻，忘川渡的河边，冥煞正站在黑色的河水边。夜色笼罩着河面，泛着冷冽的光。他从怀里掏出那块黑色的玉佩，玉佩在夜色里泛着淡淡的冷光，映出他眼底的纠结。
“语安，我是不是该早点告诉你真相？” 他对着河水低声说，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，“我以为慢慢来，你就不会害怕，可现在…… 我好像把你推得更远了。”
玉佩轻轻震动了一下，像是在回应他的话，冷光更亮了些，却没给出答案。冥煞握紧玉佩，看着河水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，眼底的霜气更浓了些。他不知道，这样的疏远还要持续多久，也不知道，当真相揭开的那天，顾语安会不会真的原谅他。
而青雾山的竹屋里，顾语安翻来覆去睡不着。冥煞在晨练时的眼神、饭堂里被拒时的背影，反复在她脑子里出现。她捂着脸，心里又酸又涩 —— 她明明那么在意他的情绪，却还要故意疏远他，这种矛盾像刀子一样，割得她心口发疼。
窗外的风刮过竹窗，发出 “沙沙” 的声响，像是在叹息。顾语安睁开眼，看着漆黑的屋顶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：这样的日子，什么时候才能结束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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