班会课铃声刚停，陈慧雯就抱着摞作文本走进教室，笔记本边缘卷着毛边，纸角还沾着点红墨水 —— 是上周批改时不小心蹭的。阳光斜斜地从窗户钻进来，粉笔灰在光柱里打着旋儿飘，落在她的教案本上。她把作文本往讲台上一放，指尖敲了敲黑板：“班委选举通知” 五个彩色粉笔字旁边，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，是昨天画文化墙剩下的黄颜料，边角还晕着点蓝。
“跟大家说个事，” 陈慧雯的声音软乎乎的，目光扫过全班，停在后排打闹的男生身上，又轻轻移开，“咱们班该选班委了，主要就是帮老师收收作业、组织个小活动，谁要是有想法，等下举手就行。”
她顿了顿，弯腰从教案本里抽出张纸 —— 是上次文化墙的照片，贴在纸上还没干，“比如之前弄文化墙，要是有同学协调着分材料，大家也不用忙到放学。班委不是‘管’人，是帮大家搭把手。”
教室里立刻炸了锅似的，小声议论嗡嗡响。苏嘉欣坐在第三排，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女生，声音压得低低的：“纪律委员得选个认真的，上次自习课后排吵得我算错题，作业本都改了三次。” 女生点点头，手指在课本上画着圈，两人凑在一起嘀咕，笔尖偶尔戳到桌面，发出轻响。
林子轩坐在陈耀南旁边，课本角被他攥得皱成一团，指尖泛白。他想报名图书角管理员 —— 上周在家整理过爷爷的旧书，知道怎么按科目摆，可一想到要在全班面前说话，喉咙就发紧。他偷偷瞥陈耀南，见对方盯着黑板上 “班委” 俩字发呆，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，手指还无意识地摸了摸校服口袋 —— 以前装社团地盘图的地方，现在塞着苏嘉欣给的数学笔记。
陈耀南确实在琢磨。陈慧雯说 “帮大家解决问题”“组织活动”，他脑子里立刻蹦出尖沙咀的地盘小组长 —— 以前阿豹就是小组长，谁家小贩没交保护费、哪个对头越界抢生意，都是阿豹带着小弟去 “摆平”。他想：原来校园里也有这角色？选上了就能帮林子轩挡混混，还能帮苏嘉欣搬图书角的书，挺好。
之前在食堂帮林子轩拦混混，在文化墙帮苏嘉欣分颜料，不就是小组长该干的事？现在有个正经 “名头”，刚好名正言顺。
陈慧雯等了半分钟，见没人举手，又笑着往教室后排挪了挪：“不用害羞啊，哪怕就帮老师发作业，也是帮班级做事 —— 子轩上次帮我搬投影仪，不就挺利索？”
话音刚落，陈耀南 “唰” 地举起了手。手举得老高，校服袖子滑下来，露出手腕上道浅褐色的疤 —— 去年尖沙咀夜市冲突，被碎玻璃划的，他慌忙把袖子往上撸，盖住疤痕，耳尖还泛着红。全班瞬间静下来，所有目光都钉在他身上，连后排打闹的男生都停了手。
“陈阿南想报名？” 陈慧雯眼睛亮了亮，随即笑着点头，“挺好呀，那你想做些什么？跟大家说说。”
陈耀南刚要张嘴说 “罩着大家，有事儿我摆平”，林子轩赶紧用胳膊肘顶了顶他，声音跟蚊子似的：“阿南，你、你知道班委是干啥的不？不是…… 不是你想的那种‘管事儿’！” 他怕陈耀南说出社团里的话，被同学笑话，手心都冒了汗。
“不就是帮大家解决事儿吗？我能行。” 陈耀南的声音不算小，后排的人都听见了。教室里又炸开了，议论声比刚才还响：
“他要解决啥事儿啊？打架吗？”
“上次食堂他挡混混那劲儿，跟大哥似的……”
“别瞎讲，他帮搬过画板，颜料桶重得很，他一个人扛了两桶！” 前排扎马尾的女生回头瞪了说话的男生一眼。
陈耀南纳闷了 —— 在社团里，小组长都是被小弟围着尊敬的，怎么在学校说帮人，反而被议论？他看向苏嘉欣，想从她脸上找答案，却见苏嘉欣皱着眉，跟旁边女生小声说着什么，眼神里带着点担心，好像不赞成他报名。
陈慧雯拍了拍手，教室又静下来：“大家先听阿南说，说不定他有自己的想法呢？”
陈耀南深吸一口气，把社团里的话往回收了收：“我想…… 我想帮大家处理麻烦，比如有人被欺负了，或者分东西分不均，我都能搭把手。上次文化墙分工就挺顺的，以后有活动，我也能帮着安排。”
他说的是心里话，却没看见同学的表情 —— 前排的女生皱着眉，后排的男生憋着想笑，作者“肆叁M”推荐阅读《合同黄了后，少主被迫重读高中！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连陈慧雯都愣了愣。坐在最后排的两个男生还对着他做鬼脸，嘴型比着 “大哥”，语气里满是调侃。
林子轩急得满头汗，又用胳膊肘碰陈耀南：“阿南，不是这么说的！该说帮老师收作业、整理图书角…… 那些才是班委干的！”
“那些不是小事吗？” 陈耀南小声回他，“重要的不是有人被欺负了没人管吗？” 他还是没明白 —— 校园里的 “麻烦”，跟社团里的地盘纠纷根本不是一回事。这里没有混混勒索，最多是自习课吵、图书角的书放乱了，哪用得着 “摆平”？
苏嘉欣这时举起了手，站起来时指尖轻轻碰了碰桌面，声音放得平和：“老师，我觉得阿南可能没太清楚班委的活儿 —— 上次他帮我分颜料，特别细心，就是…… 可能以为要管很多事。其实班委主要就是收收作业、帮老师传个话，不用‘处理麻烦’的。”
陈耀南愣了愣，才反应过来 —— 原来自己想错了！他以为班委是校园里的 “小组长”，没想到就是帮老师打杂。脸瞬间烧得慌，手都想放下来，可转念一想：收作业能帮苏嘉欣 —— 她上次收数学作业，收了半节课还没理清楚；整理图书角能帮林子轩 —— 他力气小，搬不动厚词典。
于是他没放手，反而坐首了身子，校服领口都扯平了：“老师，我知道了，收作业、整理图书角我都能做，我想报名。”
教室里的议论声小了，有人开始小声说：“原来他不是想当大哥啊……”“愿意帮忙就挺好，总比没人报名强。” 苏嘉欣也松了口气，对着陈耀南轻轻点了点头，嘴角还带着点笑。
陈慧雯笑着拿起粉笔，在黑板上写下 “陈阿南”，字写得圆圆的：“好，还有想报名的吗？”
接下来就顺多了 —— 苏嘉欣报了学习委员，说想帮大家整理错题本；林子轩犹豫了半天，也举了手，声音小小的：“我想管图书角，我会按科目摆书。” 还有两个同学分别报了纪律委员和文艺委员，黑板上的名字越写越多，彩色粉笔字挤在一起，看着热闹。
班会结束后，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，陈耀南还坐在座位上，盯着黑板上自己的名字发呆。林子轩走过来，手掌在他校服背上拍了两下，带起一点凤凰叶的碎渣 —— 刚才走廊飘进来的：“阿南，你刚才吓死我了，我还以为你要说出‘罩着大家’这种话呢！”
陈耀南挠了挠头，耳尖还红着：“我之前以为班委跟社团小组长一样，后来才知道不是。不过没事，收作业、搬书也挺好，能帮你和苏嘉欣。”
“肯定能帮！” 林子轩眼睛亮了，“苏嘉欣收作业总忙到上课，你可以帮她一起数；我搬不动厚词典，你一拎就起来！”
两人正说着，苏嘉欣走了过来，手里拿着张 A4 纸，边缘折了个小角，怕卷边 —— 是班委职责表，“老师刚印的，你看看，别到时候又弄错了。”
陈耀南接过表，指尖蹭过纸边的折痕，上面写着 “学习委员：收作业、组织学习小组”“图书角管理员：分类摆书、登记借阅”，一条条写得清清楚楚。他手指在 “收作业” 那行顿了顿：“以后收作业，我帮你一起吧，你一个人太费时间。”
苏嘉欣笑着点头，把笔袋往肩上一挎：“好啊，那谢谢你。对了，竞选要准备个短演讲，说说你想怎么做，你要是不会写，放学可以留会儿，我帮你理理思路。”
“演讲？” 陈耀南愣了 —— 在社团里，他从来都是首接跟小弟说 “听我的，照做”，哪用得着演讲？他有点慌：“我不会写啊……”
“我帮你看！” 林子轩立刻凑过来，“我上次帮我表妹写过竞选稿，知道怎么写才不尴尬！”
陈耀南心里暖暖的，把职责表叠好，放进校服口袋 —— 跟数学笔记放在一起。三人一起走出教室，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，落在铺满凤凰叶的走廊上，叶子被踩得 “沙沙” 响。
回到家，陈耀南把职责表贴在书桌前，拿出笔记本。笔尖顿了好几次，第一次写 “我想罩着大家”，又赶紧划掉，改成 “我想帮大家收作业、搬书”，墨水晕开一小团，他用橡皮蹭了蹭，没蹭干净，反而留下个灰印子。他看着本子上的字，忍不住笑了 —— 原来校园里的 “责任”，不是靠拳头，是靠帮人收作业、摆图书，这种感觉，比在社团里当小组长踏实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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