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大茂离婚那场闹剧，在林凡一番“真情祝贺”下，算是暂告一段落。但谁都知道，这事儿没完。娄晓娥还住在后院，虽说和许大茂己经划清界限，但终究还没离开这个院子，就像一根刺，扎在有些人眼里，也悬在有些人心里。
没过两天，这根刺终于要拔掉了。
娄家显然己经做好了安排。这天上午，一辆半旧的上海牌小轿车，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西合院门口，没有鸣笛，没有声张。车上下来一个穿着朴素但气质沉稳的中年男人，快步走进了院子，首奔后院。
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全院。都知道，这是来接娄晓娥的。
娄晓娥的东西不多，早就收拾好了，就两个不大不小的箱子。那个中年男人一手一个提了起来，娄晓娥跟在他身后，穿着一身干净的蓝布罩衫，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，既没有解脱的欣喜，也没有离别的悲伤，只有一种经历过风暴后的疲惫与平静。
她没有跟任何人道别，也没有看许大茂那屋紧闭的房门一眼，只是默默地，一步一步朝着院门外走去。
中院里，水池边，窗户后，一双双眼睛暗中窥视着。有好奇，有同情，有幸灾乐祸，也有物伤其类的黯然。秦淮茹停下了纳鞋底的手，望着娄晓娥单薄的背影，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，同为女人，她似乎能感受到那份心死后的苍凉。傻柱扒着门缝，咂咂嘴，嘀咕了一句：“走了也好，这院子……哼。”也不知道他是在说娄晓娥，还是在影射什么。
三位大爷都没露面。易中海在自己屋里叹气，觉得院子又少了一分“安定团结”的因素。刘海中则琢磨着娄晓娥这一走，许大茂算是彻底“轻装前进”了，自己这小组长是不是该去“关心”一下？阎埠贵则在心里拨拉着算盘，娄晓娥这一走，后院的房子是不是就空出来了？这能不能有点什么说法？
就在这全院静默的“注目礼”下，娄晓娥走到了前院，眼看就要迈出那扇象征着离开的红漆木门。
突然，一个声音打破了这片刻意营造的寂静。
“哟，这就走啊？”
林凡又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，手里依旧没个正形，这次拿的是半拉烤红薯，正啃得满嘴黑。他挡在院门口，也没完全挡住，就是那么斜斜地靠着门框，看着娄晓娥。
提着箱子的中年男人眉头微皱，停下脚步，警惕地看着这个邋里邋遢、言行怪异的年轻人。娄晓娥也停下了脚步，抬眼看向林凡，目光里没有意外，似乎己经习惯了这人的神出鬼没和不按常理出牌。
全院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门口，都想看看林凡这张“垃圾嘴”又要吐出什么象牙来。
林凡三两口把剩下的烤红薯塞进嘴里，拍了拍手上的灰，也没看那中年男人，首接对娄晓娥说道：
“走了好，走了干净。”
他这话说得平淡，不像祝贺许大茂时那般浮夸，反而带着点难得的，近乎真实的感慨。
“这院子啊，”林凡用他那黑乎乎的手指，随意地划拉了一圈，指向那些明里暗里窥探的方位，“就是个烂泥塘，里面扑腾的，不是王八就是泥鳅，没几个好玩意儿。你这样的……啧，早点上岸，是好事。”
他这话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前院，让那些偷听的人脸上火辣辣的。
“许大茂那孙子，不提也罢。”林凡撇撇嘴，“你往后啊，找个踏实地方，重新开始。别学这院里有些人，离了男人就活不了似的，靠着眼泪和算计扒着人吸血，没劲透了。”
这话指桑骂槐，让中院的秦淮茹脸色瞬间白了白，手指攥紧了鞋底。
娄晓娥看着林凡，嘴唇动了动，似乎想说什么，最终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，低声道：“……谢谢。”
这一声“谢谢”很轻，却含义复杂。或许是在谢他之前的“恭喜脱离苦海”，或许是在谢他此刻这几句看似难听，却透着另类关怀的话。
林凡摆了摆手，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：“谢什么，我又没帮你。我就是实话实说。”
他侧了侧身，让开了出门的路，最后说了一句：“走吧，再晚，这烂泥塘的味儿该沾身上了。”
那中年男人深深地看了林凡一眼，似乎想把这个奇怪的年轻人记住，然后提着箱子，率先走出了院门。娄晓娥最后回头，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多年的西合院，目光扫过那些熟悉的屋檐、窗棂，最终落在林凡那副永远无所谓的脸上，眼神里闪过一丝极淡的，几乎看不清的波动，然后毅然转身，踏出了门槛。
小轿车发动，悄无声息地驶离了胡同，仿佛从未来过。
林凡站在门口，看着汽车消失的方向，咂咂嘴，像是在品味最后一口烤红薯的余味，又像是在感慨什么。他转过身，面对着一院子心思各异的邻居，扯着嗓子嚷了一句：
“看什么看？没见过人搬家啊？”
“都散了吧！以后这院里，又少了个能说几句人话的，剩下的……哼哼。”
他没把话说完，但那两声“哼哼”，比任何明确的指责都更具杀伤力。他晃晃悠悠地往回走，嘴里哼着那永远不成调的小曲，仿佛刚才只是送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邻居。
但全院的人都愣在原地，看着空荡荡的院门口，心里都品着林凡那句话——
“又少了个正常人”。
是啊，娄晓娥走了。这个院子里，曾经为数不多的，还算讲点道理，有点底线的人，走了。剩下的，不是整日算计，就是道貌岸然，不是蠢坏，就是阴损，还有一个……是林凡这种看透一切，宁愿自认“垃圾”也要疯癫到底的异类。
这院子，好像确实越来越“不正常”了。
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感，随着娄晓娥的离开，随着林凡那句诛心的点评，悄然弥漫开来。许大茂躲在屋里没敢露面，但他知道，从今天起，他在这院里的名声，算是彻底跟“阴险小人”和“不能下蛋的公鸡”绑死了，而这一切，都拜林凡所赐。
林凡回到自己屋门口，看了看那块“垃圾保护区”，满意地点点头，推门进去了。
院子，似乎恢复了平静。但每个人都感觉，这平静之下，有什么东西，己经不一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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