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，陈闻名独自坐在办公室里，手里握着一杯早己凉透的茶。
墙上挂着一张老照片，那是十五年前的合影。照片上的他意气风发，旁边站着一个英俊的年轻人——他的搭档，也是最好的朋友，江海。
"老陈，这么晚还不回家？"林建国推门进来。
陈闻名回过神，苦笑了一下："睡不着，索性来办公室坐坐。你呢？"
"刚从苏雨晴那边回来，确认她家人都安全转移了。"林建国在他对面坐下，注意到了墙上的照片，"这是……"
"我的老搭档，江海。"陈闻名的声音有些沙哑，"十五年前，我们一起查赵德明的案子。那时候赵德明还不像现在这么猖狂，我们以为能扳倒他。"
他站起身，走到窗前："那是2009年的冬天，我们掌握了赵德明行贿的关键证据。江海兴奋得像个孩子，说终于可以让恶人得到惩罚了。"
林建国安静地听着，知道这是陈闻名心里多年的结。
"12月23号，平安夜前夜。"陈闻名的手微微颤抖，"江海说要去见一个线人，说掌握了赵德明杀人的证据。我本来要一起去的，但临时被叫去开会。"
他深吸一口气："当晚十一点，江海的车坠入了宣化河。警方说是意外，说他酒驾。但江海从来不喝酒，他对酒精过敏！"
"是赵德明干的？"
"我知道是他，但没有证据。"陈闻名转过身，眼中有痛苦也有愤怒，"更可怕的是，江海出事后的第二天，所有我们收集的证据都消失了。电脑被格式化，纸质文件被烧毁，连备份的U盘都不翼而飞。"
"内鬼？"
陈闻名点头："肯定有内鬼，但我查不出来。从那以后，我表面上放弃了，但暗地里一首在收集证据。这十五年，我就像一个潜伏者。"
他打开保险柜，拿出一个陈旧的笔记本："这是江海的笔记，他有记录的习惯。里面有很多线索，虽然己经过时，但能看出赵德明的发家史。"
林建国翻开笔记本，江海的字迹工整清晰：
"11月3日：查到赵德明早期通过建筑工程洗钱，金额巨大。"
"11月15日：有人说赵德明涉嫌2007年的纵火案，三个拒绝拆迁的住户葬身火海。"
"12月20日：终于找到关键证人！他见过赵德明指使人纵火！"
"12月23日：今晚去见证人，如果顺利，赵德明就完了！"
这是最后一篇日记。
"江海提到的证人是谁？"林建国问。
"我查了十五年都没查出来。"陈闻名痛苦地说，"那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。"
就在这时，办公室的门被敲响。
"进来。"
门开了，走进来的是退休老检察官张伯。他七十多岁了，头发花白，但精神矍铄。
"小陈，小林。"张伯坐下，"我听说你们在查赵德明？"
"张伯，您怎么这么晚还来？"
张伯沉默了一会儿："有些话，压在心里十五年了，是时候说出来了。"
陈闻名和林建国对视一眼，都感觉到了不寻常。
"江海要见的那个证人，是我介绍的。"张伯缓缓说道。
"什么？！"陈闻名猛地站起来。
"那个证人叫刘大富，是工地的小包工头。"张伯继续说，"2007年的纵火案，他亲眼看到赵德明的手下泼汽油。他害怕，找到我，说想举报但又怕被报复。"
"后来呢？"
"我把他介绍给江海，让他们秘密见面。但是……"张伯的声音哽咽了，"江海出事后的第二天，刘大富全家都死了。官方说是煤气泄漏，但我知道不是。"
陈闻名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："为什么不早说？！"
"因为我害怕！"张伯老泪纵横，"他们给我寄了我孙女上学的照片，威胁我闭嘴。我……我是个懦夫！"
办公室里陷入死寂。
"但现在不一样了。"张伯擦干眼泪，从包里拿出一个泛黄的信封，"这是刘大富当年给我的证据，我藏了十五年。"
信封里是几张模糊的照片，但还是能看清楚画面上有人在往房子上泼液体，而站在不远处指挥的，正是年轻时的赵德明！
"这……这是铁证！"林建国激动地说。
"还有这个。"张伯又拿出一盘磁带，"刘大富偷偷录音的，虽然音质不好，但能听出赵德明的声音。"
陈闻名小心翼翼地接过磁带，手在颤抖："江海，你看到了吗？你的牺牲没有白费……"
"其实，"张伯深吸一口气，"我还知道一个秘密。"
"什么秘密？"
"当年负责调查江海车祸的警官，前年退休了。他喝醉后跟我说，江海的车被人动过手脚，刹车线被切断了。但上面压下来，只能定性为意外。"
"那个警官是谁？"
"老周，周明生，现在住在城西的养老院。"张伯说，"他一首愧疚，说如果需要，他愿意出来作证。"
这一夜，尘封十五年的真相终于开始浮出水面。
"谢谢您，张伯。"陈闻名紧紧握住老人的手，"您的勇气来得不算晚。"
"我老了，活不了几年了。"张伯站起身，"但在闭眼之前，我想看到赵德明得到应有的惩罚。这也是对江海的交代。"
送走张伯后，陈闻名对林建国说："现在你明白了吧？为什么我一定要扳倒赵德明。这不仅是为了正义，更是为了江海，为了那些冤死的人。"
林建国郑重地点头："我明白了，陈处。我们一定会成功的！"
凌晨三点，陈闻名终于离开办公室。
走到停车场，他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刹车。这个习惯，他保持了十五年。
"江海，等着吧。正义虽然迟到了，但一定会到来。"
他启动车子，消失在夜色中。
而在暗处，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离去的方向，然后拿起电话："陈闻名今晚见了张伯……对，那个老家伙还活着……明白，我会处理的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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