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夏的渭水码头，千帆云集。但今日所有人的目光，都聚焦在那支刚刚抵达的庞大使团上——二十艘波斯宝船如移动的宫殿，彩旗招展，船首镶嵌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
"真主在上！这就是长安？"波斯正使哈桑站在船头，望着眼前延绵数十里的城郭，忍不住在胸前画了个十字。他身着绣金白袍，鬓角修剪得一丝不苟，这是萨珊王朝最尊贵的使节装束。
"大人，唐人的都城比传说中还要宏伟。"副使低声提醒，"而且...他们的皇帝是位女子。"
哈桑整理了一下镶嵌祖母绿的腰带，深吸一口气。他此行肩负着重振波斯商路的使命，更要试探这个由女人统治的东方帝国，是否还保持着昔日的强盛。
码头上，礼部官员早己列队相迎。让哈桑惊讶的是，迎接他的官员中竟有不少女子，而且似乎地位不低。
"在下凤阁侍郎杜清韵，奉陛下之命，迎接贵使。"为首的年轻女官操着流利的波斯语，举止从容大气。
哈桑心中暗惊。他走遍西域诸国，从未见过女子为官，更不用说如此年轻就身居高位。这个大唐，果然与传闻中一样...不同寻常。
使团被安置在专供外宾的鸿胪客馆，其奢华程度让见多识广的波斯商人都啧啧称奇。更让他们惊讶的是，客馆内随处可见女官穿梭往来，处理事务井井有条。
三日后的大朝会，含元殿前旌旗招展。当哈桑带着使团成员步入大殿时，不禁被眼前的景象震撼——文武百官分列两侧，其中绯袍女官竟占了近三成！而御座之上，那位身着明黄龙袍的年轻女皇不怒自威，竟比男子更具帝王气度。
"波斯使臣哈桑，参见大唐皇帝陛下！"哈桑依照波斯礼仪躬身行礼，却刻意没有下跪。他要试探这位女皇的底线。
殿内顿时安静下来。所有目光都投向御座。
李曌微微一笑，竟用纯正的波斯语回道："使臣远来辛苦。朕闻萨珊王朝素重礼仪，莫非今日见了我这女子为帝，便忘了该如何行礼？"
哈桑脸色一变，没料到女皇不仅通晓波斯语，言辞还如此犀利。
就在这时，殿外忽然传来通报："天竺使团到——！"
"新罗使团到——！"
"吐蕃使团到——！"
短短一炷香时间内，竟有十余个国家的使团接连抵达！显然都是算准了波斯使团朝见的日子，要亲眼看看这位女皇帝如何应对波斯的试探。
哈桑额角见汗。他原本打算借机压价，重谈丝绸贸易条款，如今在各国使节众目睽睽之下，若坚持不跪，恐怕...
"陛下，"上官婉儿适时开口，"波斯使臣初来乍到，或许不熟悉我朝礼仪。不如让臣为您介绍一下各国使节？"
李曌会意，顺势道："准。"
随着婉儿一一介绍，哈桑的心越来越沉。这些使团中，竟有七八个国家己经与大唐签订了新的贸易协定，条件之优厚远超他的预期。若波斯再坚持...
"外臣...外臣参见陛下！"哈桑终于跪下行礼，"愿陛下万岁，大唐万世永昌！"
这一跪，意味着他承认了女皇的合法地位，更承认了大唐在丝绸之路上的主导权。
李曌满意地点头："赐座。"
接下来的献礼环节，更让各国使节大开眼界。波斯献上镶满宝石的弯刀和会说话的鹦鹉，天竺献上象牙雕刻和驯服的猎豹，新罗献上夜明珠和高丽参...
而大唐的回礼，则让所有使节震惊——不是传统的丝绸瓷器，而是一幅巨大的《万国舆图》！
"这是..."哈桑盯着地图上精确标注的波斯湾，声音发颤。这张地图的精确程度，远超他们掌握的任何地图。
"这是朕命人绘制的天下舆图。"李曌淡淡道，"使臣可见，这世界之大，远超你我想象。何必为蝇头小利争执不休？"
她站起身，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女帝太平权倾天下 走到地图前："朕欲重开丝绸之路，但不是以往那种以物易物的旧路。朕要建立的，是一条贯通东西的商路——波斯出宝石，天竺出香料，大秦出玻璃，大唐出丝绸瓷器，各取所需，互利共赢。"
她手指划过地图："沿途设立驿站，统一税赋，共同剿匪。凡参与此路的商队，皆受大唐军队保护。"
这个提议让所有使节心动不己。丝路盗匪一首是商队的心腹大患，若有大唐军队护航...
"当然，"李曌话锋一转，"既受大唐保护，自然要守大唐规矩。所有交易，需用大唐开元通宝结算。各国需设立大唐钱庄，便于汇兑。"
哈桑立即意识到这其中蕴含的巨大利益——若开元通宝成为丝路通用货币，大唐将掌控整个贸易体系的命脉！
"陛下圣明！"新罗使节第一个跪拜，"新罗愿第一个设立大唐钱庄！"
"天竺愿与大唐永结盟好！"
"吐蕃..."
眼见各国纷纷表态，哈桑再不敢犹豫："波斯愿遵陛下旨意！"
当晚的国宴设在太液池畔。当哈桑看到主持宴会的竟是凤阁令上官婉儿时，己经不再惊讶。这个帝国处处都在打破他的认知。
更让他震惊的是宴席间的表演——不是传统的歌舞，而是工部演示的新式织机、将作监展示的琉璃烧制技术、甚至还有太医署用"麻醉散"进行的开刀演示！
"这些都是...女子发明的？"哈桑忍不住问身旁的杜清韵。
"陛下常说，治国需要集思广益。"杜清韵微笑，"男女各有所长，何必分彼此？"
宴会高潮，李曌亲自带领众使节登上蓬莱阁顶。望着脚下万家灯火的长安城，她忽然问道：
"诸位可知，为何我大唐能海纳百川？"
不等使节回答，她自问自答："因为大唐从不问来者是谁，只问能带来什么。男子女子，唐人胡人，只要有才，皆可为大唐效力。"
她转身面对使节，目光如炬："这，才是真正的盛世气象！"
哈桑深深鞠躬。他终于明白，这个由女人统治的帝国，比想象中更加可怕——不是靠武力，而是靠这种包容并蓄的气度，让万国心甘情愿地臣服。
次日，各国使节齐聚鸿胪寺，签署《长安协定》。丝绸之路以全新的模式重启，大唐开元通宝正式成为国际贸易结算货币。
消息传开，西市胡商欢呼雀跃，东西两市的金银价应声而涨。更深远的影响是，从此往来丝路的商队中，开始出现女子的身影——她们或是随夫经商，或是独自带队，因为在大唐，女子经商早己不是稀奇事。
半个月后，哈桑启程回国。临行前，他特意求见李曌：
"陛下，外臣有个不情之请...能否让几位懂得新政的女官，随外臣回波斯？我国君主对大唐的女子为官制度...很感兴趣。"
李曌与上官婉儿相视一笑。
"准。"
当波斯船队扬帆起航时，船上有三位凤阁女官随行。她们带去的，不仅是大唐的典章制度，更是一种全新的可能。
杜清韵站在码头上，望着远去的帆影，忽然对周秀娘说：
"记得我们第一次走进贡院时，那些监生说什么吗？他们说女子为官会贻笑大方。可现在..."
周秀娘笑着接话："现在连波斯都要向我们学习如何任用女官了。"
两个女子相视而笑。阳光洒在她们绯色的官袍上，映出这个时代最动人的光彩。
万国来朝的盛况渐渐落下帷幕，但这场外交胜利带来的影响，正在悄无声息地改变着这个世界。而这一切，都始于那个看似不可能的决定——让女子走进朝堂。
在大明宫的最高处，李曌俯瞰着她的帝国。商队如织，使者如云，这才是她心目中的盛世。
而她相信，这仅仅是个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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