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锋芒初露
靖王亲自驾临沈府，喝退按察使司差役的消息，如同插上了翅膀，一夜之间传遍了临安城的大街小巷。这一次，带来的震动远胜以往。
如果说之前沈清辞的形象还带着几分“侥幸得势”的孤女色彩，那么经此一事，所有人都清楚地意识到，这位沈家女主人背后，站着的是当朝亲王，是连巡抚张廷玉都不得不暂避锋芒的庞然大物。沈家的地位，因此而截然不同。
原本那些因顾家暗中施压而摇摆不定的供应商，立刻转变了态度，不仅不再提涨价之事，反而主动提出签订更优惠的长期合约。闹事的佃户也瞬间偃旗息鼓，带头者被揪出处理，其余人则对沈清辞承诺的减免租子和奖励感恩戴德。沈家船队所需的桐油，也顺利地从徽州采购到位。
来自商业层面的骚扰，在绝对的政治力量面前，冰消瓦解。
沈清辞清晰地感受到了这种变化。她并未因此沾沾自喜，反而更加警醒。靖王的庇护如同一把双刃剑，能斩断明枪暗箭，却也让她更深地卷入权力旋涡。她必须利用这难得的喘息之机，尽快积攒足够的本钱。
她首先加快了“人才培养计划”的实施。在沈府内辟出一处安静的院落，命名为“砺锋苑”，正式招募第一批学员。不限出身，只考校心性、悟性与忠诚，首批只收了二十人，年龄在十二到十六岁之间。她亲自制定教学计划，不仅教授识字、算数、经商之道，还请来可靠的护院教授基础的强身健体之法，甚至偶尔，她会亲自去讲授一些简单的格物原理和超前的管理思维。她要培养的，不是普通的伙计，而是未来能独当一面的骨干。
与此同时，她通过九州商盟的渠道，花费重金，秘密招募了几位因伤退役、但经验丰富的老兵，以及两位擅长调教护卫的武师，由张猛统领，开始系统地训练沈家的护卫力量。这支力量不再仅仅是看家护院，更要能应对更复杂的局面。
在商业上，白鹭浦盐田扩大后的第一次大规模收盐获得了圆满成功。洁白的盐堆成了小山，品质稳定。按照与靖王的约定，其中三成以高于市价的价格，由靖王府的人秘密运走。剩下的盐，沈清辞并未大量投放市场，而是精心包装后，通过锦绣阁和玉瓷轩的渠道，作为顶级礼品或限量商品，赠送给最重要的客户与合作对象，进一步巩固“沈家出品”的高端形象，同时也避免了冲击现有盐市，引来不必要的关注。
玉瓷轩的新窑经过数次调试，终于稳定烧制出了沈清辞设计的“雨过天青”釉和“寒梅”盏。那清雅脱俗的釉色与独特的冰裂纹理，一经推出，立刻在文人墨客中引起了轰动，订单纷至沓来，价格更是节节攀升。
沈清辞并未满足于此。她注意到，随着沈家生意好转，资金流水日益庞大，与各地商户的结算变得繁琐而不便。她想起了现代的金融体系。虽然无法复制银行，但她可以尝试建立一个小范围的、基于沈家信誉的“汇票”系统。
她召集了麾下几位核心掌柜和账房，提出了初步构想：由沈家出具一种特制的、曾经渡劫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带有复杂防伪印记的票据，持有此票据者，可在指定时间内，于沈家任何一处联号（目前主要是锦绣阁、玉瓷轩及几个主要城市的货栈）兑换等额的现银或货物。
这想法让几位老成持重的掌柜面面相觑，觉得风险太大。
“信誉，就是我们最大的本钱。”沈清辞力排众议，“此举可大大方便大额交易，减少押运现银的风险和成本。初期我们只与少数几家信誉良好、往来密切的大客户试行。只要我们能保证随时兑付，这票据本身，就会成为一种财富。”
她看中的，是这背后潜在的金融能量和客户绑定效应。
经过仔细筹划和严格的防伪设计，沈家“汇通票”开始在小范围内试行。果然，便利性受到了那些经常需要跨地区交易的大客商的欢迎，沈家的商业信誉也因此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。
这一系列举措，无论是砺锋苑的设立，私兵的训练，还是“汇通票”的试行，都显示出沈清辞不再满足于做一个成功的商人，她开始在人才、武力和金融这些更核心的领域布局，展露出超越这个时代女性的远见与锋芒。
这些变化，自然没有逃过某些人的眼睛。
靖王别院内，萧景玄听着幕僚关于沈清辞近况的汇报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。
“设立学苑，训练护卫，发行私票……她倒是步子迈得不小。”萧景玄语气听不出喜怒。
“王爷，此女野心不小，长此以往，恐难掌控。”幕僚谨慎地提醒。
萧景玄却摇了摇头：“无妨。有野心，才有动力。只要她的野心与本王的目标一致，便是好事。她越强，能做的事就越多。至于掌控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：“真正的掌控，并非束缚其手脚，而是让她明白，唯有与本王同行，她的野心才能得以实现，她的安全才能得到保障。”
他话锋一转：“北境走私那条线，查得如何了？”
幕僚神色一正：“己有眉目。确实与张廷玉妻族有关，且牵扯到军中之人。证据正在收集中。”
“加快速度。”萧景玄冷声道，“张廷玉既然敢对本王看重的人动手，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。”
而与此同时，顾府之中。
顾长渊把玩着一枚刚刚收到的、制作精良的沈家“汇通票”，桃花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。
“砺锋苑……汇通票……沈清辞啊沈清辞，你究竟还能给本公子多少惊喜？”他低声自语，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容，“看来，当初想用合作吞并你，倒是本公子小气了。这样的对手……才有趣。”
他放下票据，对侍立一旁的管家吩咐道：“给沈府递个帖子，就说三日后西湖有场荷花会，本公子做东，请沈姑娘务必赏光。”
他改变策略了。既然无法轻易吞并，那便……换个方式，走近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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