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章 满载而归
云中榷场的暗流，并未能阻止商队归去的脚步。
或许是忌惮靖王府的威势，或许是那几位草原大部落的订单起到了震慑作用，顾家胡掌柜与榷场官员、竞争对手的密谋最终未能掀起大的风浪，只在商队离开时，在关税查验上又小小地刁难了一番，多耗费了些银钱和时间，但无伤大雅。
隆冬时节，北上的商队终于顶着风雪，平安返回了临安。
去时满载茶叶，归时驮回的是堆积如山的北方良马、珍贵皮毛和特色药材。虽然折损了些许人手，途中波折不断，但最终的结果是——盈利了！而且，成功打通了一条合法的、受官方背书的茶叶北销渠道！
这在江南商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！
此前持观望态度的商家们悔青了肠子，纷纷主动找上沈家，希望能参与下一批“商茶饮”的经营。连之前婉拒合作的那几家大商号，也放下身段，递来了合作的意向。
沈清辞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。她深知，首战告捷，固然可喜，但根基尚未稳固。她严格筛选合作对象，优先考虑那些信誉良好、实力雄厚且在此前并未明显站队反对派的商家，逐步构建一个以沈家为核心，利益共享、风险共担的“商茶引联盟”。
靖王萧景玄对此次成果极为满意。他亲自在王府设宴，为周管家等人接风洗尘，并对沈清辞大加赞赏。
“沈卿果然未令本王失望。”宴席上，萧景玄难得地露出了笑容，“商茶引首战告捷，不仅充盈了府库，更证明了此路可行。朝中那些聒噪之声，如今也该消停些了。”
他口中的“府库”，既有朝廷的国库，也有他靖王府自己的小金库。这笔意外的巨额收入，让他在江南推行各项新政时，底气更足。
“全赖王爷运筹帷幄，前方将士用命，清辞不敢居功。”沈清辞谦逊道。
“有功则赏，有过则罚，此乃常理。”萧景玄摆摆手，“首批商茶引之利，按约定分成。此外，本王再特批给你沈家下一批商茶引份额的三成，可由你自行支配。”
自行支配三成份额！这意味着沈家不仅可以自己经营，还可以将这份额转卖给其他商家，从中赚取巨额差价！这无疑是靖王给予的极大奖励和信任！
“谢王爷恩典！”沈清辞心中激动，知道沈家经此一役，算是真正在靖王的核心圈子里站稳了脚跟。
宴席之后，萧景玄单独留下了沈清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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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商茶饮虽成，然树大招风。”萧景玄神色恢复了平日的沉静，“朝中反对者并未死心，只是暂时蛰伏。顾家此次未能如愿掌控渠道，必不甘心。北地局势，亦是错综复杂。”
他看向沈清辞，目光深邃：“你沈家如今己是众矢之的，日后行事，需更加谨慎。壮大自身，方是根本。”
“清辞明白。”沈清辞郑重点头。她知道，靖王这是在提醒她，也是告诫她，不要因一时成功而迷失。
“另外，”萧景玄沉吟片刻，道，“商茶引之事己上正轨，你可多花些心思在其他方面。江南物产丰饶，除了茶，盐、丝、瓷、乃至海运，皆大有可为。本王需要的是一个能真正支撑起江南商贸格局的沈家，而非仅仅一个茶商。”
他这是在为沈家指明未来的发展方向，也是赋予更重的责任。
沈清辞心领神会：“王爷放心，清辞定当竭尽全力。”
带着靖王的肯定与期许，以及实实在在的巨大利益，沈清辞回到了沈府。
她没有急于庆祝，而是立刻召集核心人员，总结此次北上贸易的经验教训，调整优化合作模式，并开始规划下一批商茶业的运作，以及如何向盐业、海运等领域拓展。
沈家的崛起己势不可挡。“沈清辞”这个名字，不再仅仅代表一个成功的女商人，更成为江南商业版图中一股举足轻重的新生力量，甚至开始隐隐影响到朝堂的某些格局。
然而，正如靖王所料，暗处的目光，从未离开。
顾府，书房。
顾长渊听着手下关于沈家盛宴和后续动向的汇报，面无表情地把玩着一对玉胆。
“三成份额自行支配……靖王殿下，还真是大方。”他轻笑一声，语气听不出喜怒，“沈清辞……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。”
他放下玉胆，眼中闪过一丝冷芒。
“备车，去拜访一下按察使司新任的刘大人。”
他不能在明面上对抗靖王和风头正劲的沈家，但并不意味着他无计可施。官场上的掣肘，商业上的竞争，他有的是手段。
江南的棋盘上，新的博弈，才刚刚开始。
而沈清辞，己然从一枚棋子，成长为了一位不容忽视的棋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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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卷 《锦绣灰》 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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