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昭的人头落地不过三日，青州城的喜庆氛围还未消散，一支来自开封的队伍就踏着尘土，停在了府衙门口。为首的是个穿着锦缎宦官服的中年人，面白无须，眼神阴鸷，手里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，正是童贯派来的王太监。他刚下马车，就皱着眉头打量府衙的石阶，仿佛脚下的青石板都玷污了他的官服。
“青州巡检秦烈何在？” 王太监尖着嗓子喊，声音像刮过铁器的砂纸，“童大人有旨，速来接旨！”
秦烈正在后院看杨峥新造的火炮图纸，听闻消息，放下图纸，带着鲁夯和李俊走了出来。他没穿铠甲，只着一身粗布劲装，见了王太监也没行跪拜礼，只是微微拱手：“秦烈在此，不知公公远道而来，有何吩咐？”
王太监见秦烈不跪，脸色顿时沉了下来：“秦头领好大的架子！见了圣旨竟敢不跪？难道想抗旨不成？”
“公公说笑了。” 秦烈语气平淡，“我是黑石寨头领，守青州护百姓，并非朝廷官员，无需行跪拜礼。若公公是来传旨，不妨首说；若是来摆官威，青州府衙容不下这等规矩。”
鲁夯在旁提着铁禅杖，虎视眈眈地盯着王太监的随从，那眼神像是要把人生吞了，吓得随从们纷纷往后退。王太监见状，心里咯噔一下，却仍强撑着架子，展开圣旨念了起来：“奉天承运皇帝，诏曰：青州秦烈，擅杀‘义军’头领楚昭，目无王法！着即押解楚昭余党及尸首赴开封，秦烈亲往入朝请罪！朝廷念其护城有功，可封青州巡检，钦此！”
念完圣旨，王太监把卷纸往秦烈面前一递：“秦头领，接旨吧。童大人说了，你若识相，乖乖随我回开封，还能混个一官半职；若是不依，朝廷大军一到，你这青州城，怕是要化为焦土！”
“义军头领？” 秦烈冷笑一声，一把推开圣旨，“楚昭劫掠百姓、残杀无辜，手上沾了上千条人命，这也配叫‘义军’？公公怕是眼瞎了，分不清好赖！我杀他是替天行道，护青州百姓平安，凭什么要押解‘余党’、入朝请罪？”
“你敢骂我？” 王太监气得跳脚，指着秦烈的鼻子喊，“秦烈！你别给脸不要脸！童大人手握十万禁军，想踏平你这青州，不过是弹指间的事！你以为有几门破炮、几千杂兵，就能对抗朝廷？”
“破炮？杂兵？” 秦烈眼神一厉，对身边的士兵说，“去，把城楼上的火炮推一门来，再让五百弟兄列阵，让公公看看，我黑石寨的‘破炮杂兵’，能不能挡得住朝廷大军！”
士兵们轰然应诺，没一会儿，一门黝黑的火炮就被推到了府衙前的广场上，炮口对准远方的空地；五百名士兵穿着藤甲、握着钢刀，列成整齐的方阵，脚步声震得地面微微发颤，眼神锐利如鹰，哪里有半分 “杂兵” 的模样。
王太监看得脸色发白，他在开封见惯了养尊处优的禁军，从未见过这般精气神的队伍，尤其是那门火炮，炮身泛着冷光，仿佛下一秒就要喷出烈火。秦烈走上前，拍了拍炮管，对王太监说：“公公不妨再随我走走，看看青州的百姓过得如何。”
一行人走到街上，只见店铺林立，百姓们忙着买卖，孩童在巷口嬉戏，脸上都带着安稳的笑容。一个卖包子的老汉见了秦烈，笑着递上两个热包子：“秦头领，刚出锅的，您尝尝！” 若是在其他州府，百姓见了宦官和官员，躲都来不及，哪里敢主动上前？
王太监看着眼前的景象，心里更慌了 —— 他终于明白，秦烈在青州不是靠武力压制，而是靠民心归附。这样的势力，根本不是 “大军一到就能踏平” 的。
回到府衙，王太监再也没了之前的傲慢，语气软了下来：“秦头领，这…… 这事儿我做不了主，得回开封禀报童大人。您看……”
“公公请便。” 秦烈语气冷淡，“但有一句话，我得跟你说清楚：青州是黑石寨的地盘，百姓是黑石寨的百姓，朝廷若想派兵来打，我秦烈奉陪到底；若想让我入朝请罪，绝无可能！”
王太监不敢再多说，匆匆带着随从登上马车，一路颠簸着回了开封。
童贯在府里等着消息，听闻王太监空手而归，还被秦烈 “羞辱” 了一番，气得把茶杯摔在地上，碎片溅了一地：“反了！反了！一个草莽头领，也敢对抗朝廷！来人，传我命令，调两万禁军，踏平青州！”
“大人息怒！” 旁边的谋士赶紧拦住，“如今金军在北方作乱，朝廷兵力都派去守边关了，哪里还有两万禁军可调？再说秦烈在青州民心归附，又有火炮利器，硬攻怕是讨不到好，反而会让他趁机壮大！不如先派些间谍，摸清他的动向，等边关稳定了，再做打算。”
童贯深吸一口气，强压下怒火 —— 谋士说得对，现在确实不是动兵的时候。他咬着牙说：“好！就按你说的办！派十个精干的间谍，混入青州，盯着秦烈的一举一动，有任何消息，立刻回报！我倒要看看，他能嚣张多久！”
青州府衙里，苏二娘拿着刚截获的密信，递给秦烈：“秦头领，童贯派了十个间谍，想混进青州。我己经让人盯着了，只要他们敢动手，立马就能拿下。”
秦烈接过密信，看了一眼，揉成一团扔在地上：“童贯想玩阴的，咱们就陪他玩。苏二娘，你多派些人手，盯着城里的陌生人，别让间谍搞破坏；杨峥，火炮和藤甲的打造速度再加快，咱们得尽快壮大实力，等童贯腾出手来，又是一场硬仗。”
“是！” 众人齐声应下。
夕阳洒在青州城的城楼上，秦烈望着开封的方向，眼神坚定。他知道，拒绝朝廷只是第一步，接下来要面对的，是更强大的敌人。但只要有民心在，有弟兄在，有手中的刀和炮，就算是朝廷大军，他也敢一战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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