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念是精力旺盛的孩子。
沈知予生他的时候差点送了一条命。
大概是因为她怀孩子的那段时间,跟栾凛分手,再加上名字也被拿走了,过得生不如死不至于,沈知予还是乐观的。
苦难于她来说,不算什么!
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,比起小时候的遭遇,这都不算什么,因为有孩子有希望,有光!
她就是挺过来的,憋屈总是有的,心情也不可能每天都像太阳一样。
沈念出生以后,沈知予一个人照顾着他,自己坐月子,自己学做妈妈,一步一步都是孤独的脚印。
孩子出了问题,从小就耗钱。
沈念一进家门就玩起了他的乐高,但是他的注意力无法长久集中,过不了一会儿,他就被茶几上红彤彤的苹果吸引住了。
但这己经是很好了!
沈知予放下东西,捡起鞋子放好,温和地引导着孩子,“念念,鞋子要放鞋柜。对不对?我们上次说好的。”
像这样的对话和引导,每天不知道要重复多少遍。
所以,沈知予做不了需要坐班的工作,她只能在家帮易欣欣画设计稿。
但是,她也不仅仅只靠画设计图维生。
因为她的孩子不仅仅是多动,他小的时候还有严重倾向的自闭。
从两岁开始,沈念需要介入干预,做个训,上感统课,训练口部肌肉等等,每个月需要将近两万元的花费。
为了省钱,运动训练和语言训练,几乎都是沈知予自己带着孩子完成。
经过三年的干预,念念的ASD评级己经属于轻度的等级,语言发育和社交主动性也趋向正常的孩子了。
沈知予有一个最大的优点,就是再怎么苦的日子,她总能在暗黑里找到光的方向。
熬过去就好了,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常常这样劝自己。
画设计稿的那点收入,在沈念巨额的干预费用面前,杯水车薪。
怀着孕的时候,沈知予捡起了法律的书本,像苦行僧一样,一点一点地啃下了法律职业资格考试的硬骨头。
她还考取了律师执业资格证。
你知道,人走投无路的时候,生命力是很顽强的。
但是,沈知予只能选择,在线上接一些法律咨询和首播,或者处理那些不需要她长期外出开庭的小案子,像本地劳动仲裁之类的案子,带着孩子也能完成。
沈知予在律所就是个挂名的边缘小律师,每个月交完律所的管理费和分成,座位费和社保之后,拿到手的钱也不多。
沈知予快手快脚地炒了个青菜,蒸了一条鱼,她又把早上出门前炖好的排骨汤热上。
简单的两菜一汤,能兼顾孩子的营养,做起来也不费时间。
她叫了半天,让念念送一碗排骨到楼下的王奶奶家,她儿子专注地在解魔方,一点也不搭理她。
王奶奶经常帮她照顾着孩子,那老两口是丁克,他们也没有儿女,待沈知予好得很。
沈知予只好自己送去了。
好不容易引导着沈念,像打仗一样把饭吃完。
她走到书桌前坐下,打开了笔记本电脑。
她需要整理一些孩子的病历资料,因为长泓医院的杨院长,约她第二天带着孩子去找她面诊。
是下午门诊高峰期,电梯口挤满了人。
沈知予带着专心地玩魔方的沈念,被人流裹挟着挤进了电梯的最深处。
沈念不犯混的时候其实很好带,只要丢给他一个三阶的魔方,他可以安静地玩好几个小时。
电梯缓慢地升起,有人下,有人上,空间逼仄。
在五楼的时候,急促的脚步声裹着风从门外面进来。
第一个进来的,是栾凛,他身后跟着一群或兴奋或崇拜的实习生们。
栾凛很高,面容冷峻,他视线的焦点不在任何人身上,是生人勿近的腔调。
沈知予扶着孩子往后缩了缩。
“栾副教授好!”推着器械车的小护士是这样打招呼的。
栾凛站到了电梯中央,他背对着所有人,他的实习生们,恭敬地围在他的身后。
这个男人不管离沈知予多远,隔了多少辛苦的岁月。
他那一刹那,沈知予的紧张情绪,像树木的枝丫一样从脚面向上生长,贪婪地涌向头顶。
脸红耳赤,心跳得厉害,在劫难逃。
所有人的注意力,都集中在那个光芒万丈的男人身上。
没有人发现,角落里脸色苍白,几乎要窒息的沈知予。
栾凛他们在二十八楼下了电梯。
电梯里关于栾凛的议论大声起来。
“栾老师刚才的手术示范教学真是太帅了!”
“是啊,患者是神秘的政要,栾家的重要人物!”
“长泓医院本来就是栾家投资的私人医院,顶尖的资源肯定要优先保证自家的靠山啊。”
略带得意,与有荣焉的口气。
“真的吗?长泓这种三甲,没想到是栾医生家的产业?”
“不然,你以为为什么栾医生这么年轻,就能主持神外和神内?人家可是副教授了呢,栾医生是真正的少东家!”
以栾家的财力和势力,涉足高端医疗领域,再正常不过。
沈知予只是没想到,自己千方百计为孩子找的最好的医疗资源,竟然是要一头撞进栾凛的地盘。
“叮!”的一声!
电梯停在了顶楼的行政楼层。
前台小姑娘说,“院长正在开会,十分钟后就会出来,请您稍等。”
头发花白的杨院长,亲自到会客室,把她们母子俩带到了办公室。
办公里,还坐着一个人。
一个男人。
穿着权威的白大褂,里面是挺括的蓝色衬衫,没有打领带,领口解开两颗扣子,一股子禁欲的随意。
男人交叠着双腿,手里随意翻着一本病历,姿态闲适地靠在沙发背上。
是栾凛。
沈知予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。
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又来了,咚咚咚的,震得人耳膜发疼。
沈知予想要转身逃走,但是沈念己经自来熟地,坐到了栾凛的身边,他的魔方还没有复原。
沈念还跟栾凛说,“叔叔好,你能坐过去一点吗?”
这哪是个自闭症小孩子啊!
明明是个社交悍匪。
“沈女士?”
杨院长朝愣在门口的沈知予招手。
进去就进去,她现在是沈知予,是律师,是沈念的妈妈,一个与他栾凛的人生毫无瓜葛的陌生人。
沈知予,不能慌,绝对不能慌。
有什么好慌的。
杨院长介绍说,“这位是我们医院神经科室的主任,栾副教授,他也是我们国内ADHD和ASD这方面顶尖的专家。”
这么年轻的专家,栾凛本来就是天才级别的选手,他做得到。
高中的时候他几乎不用读书,每年也能把死读书的蓝桉按在第二名的宝座上。
高考前他就努力了那么半年,摸底考的时候,全省第一名,足足甩开蓝桉二十几个名额。
杨院长请沈知予在栾凛侧面的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,“沈念的情况比较特殊,所以我特地请栾医生过来一起听听,从神经发育的角度,他能提供一些更专业的治疗意见。”
栾凛终于抬起了头,他合上病历本的手停在了一半,时间被偷走了几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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