栾凛转头对他的实习生说，“我下夜班。画个重点，十二对脑神经以及每对神经的临床检查，明天病房实操。”
实习生小土豆一拍脑袋，“老师，你怎么不早说，您不在我和小刘怎么办？”
病人可以离了医生，但小土豆不行。
栾凛的实习生，就像他游戏里养的宠物一样，每天从上班开始，开启自动跟随，连上卫生间他们也跟着。
导师不在的实习生，就像流浪儿一样！
谁都可以指使他们去换药，备皮，插尿管，甚至铺床。
栾凛在医院，他们只是他一个人的奴隶，栾凛不在，他们就会变成全科室的奴隶。
栾凛冷血地说，“自动挂机！”
小土豆默默把自己的白大褂脱落了，然后拿着栾凛的白大褂，垂头丧气地走了。
沈知予母子俩跟着栾凛，来到了地下停车场。
栾凛的车是一辆线条流畅，颜色低调但价值不菲的黑色宾利添越。
栾凛给他们母子拉开了后座的车门，世家子弟，绅士的教养是焊死在身上的。
沈知予低声道了句“谢谢”，她先将沈念抱上了车，自己坐了进去。
车内的空间很宽敞，冷气也开得很足，弥漫着一种干净的和栾凛身上如出一辙的味道。
是那种极具侵略性的，属于成熟男性的气息。
栾凛从后视镜里瞥了沈知予一眼，平稳地启动了车子。
在这种密闭空间里的独处，比刚刚在医院里，更让人窒息。
无所适从的感觉涌上来，跟从前她跟栾凛相处的每一天一样，生怕被嫌弃，生怕惹他不高兴的那种拘束的感觉。
她紧绷着身体，把目光投向窗外。
这是一段五十分钟的车程，难熬!
沈念一个下午都很安静，这会儿有点躁动起来，他还原了一个下午的魔方，至今还没有解开。
“妈妈，妈妈，坏了，弄不好了。”
“念念，没事没事，妈妈看看。”
沈知予其实很擅长复原魔方，但是，此刻栾凛在后视镜里注视着她，沈知予的脑子无法集中运算。
她太没出息了！换了马甲，内里还是糟糠！
等红绿灯的时候，栾凛瞥见后视镜里，那女人对她的孩子温柔地句句有回应的模样，美得让人神往。
后来的许多年，栾凛回想起今天这一幕。
红灯在前，并不仓促，他就是在那后视的一瞥里，明白了什么叫宿命。
他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，因为栾凛自许不是什么情深意重之人。
喜欢他的女人太多，繁花似锦，栾凛对春天并不期待。
但他期待夏天，天空怎样，绿树怎样，女孩穿什么衣服，站在哪个街口等他。
云里雾里那女孩的轮廓，跟沈知予一模一样。
沈知予试了几次都毫无进展。
沈念的耐心快要耗尽了，他开始在后座踢蹬着小腿，“不对！妈妈快解！要一样的！要一样的！”
越急越乱，魔方依旧一团糟。
栾凛打了右转向灯，将车平稳地靠边停下。
他解开安全带，转过身，长臂一伸，首接从沈知予手中拿过了魔方。
那男人连手指都好看得不像话。
他甚至连观察的动作都没有，手指飞快地拨动，不过几秒钟，魔方复原了。
听说她死了？胖女归来栾少追疯了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听说她死了？胖女归来栾少追疯了最新章节随便看！栾凛潇洒地一抛，将魔方精准地丢回给了一脸崇拜的念念。
沈念小脸上绽放的笑容无比灿烂，“叔叔好厉害！比妈妈厉害一百倍！一千倍！”
沈知予，“！！！”
沈念转向沈知予，眼睛亮晶晶的，“妈妈！我喜欢这个叔叔！你喜欢吗？”
童言无忌，一道惊雷，劈中了沈知予。
沈知予的脸“唰”地一下又烧得通红，野火一首蔓延到耳根。
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栾凛好整以暇地在后视镜里看着沈知予，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弧度。
沈念闪着星星一样的眼睛，还在等沈知予的回答。
沈知予硬着头皮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像蚊子一样小声的，“喜欢！”
沈知予无助地避开了栾凛的视线，语无伦次地找补，“对不起，栾医生，我哄孩子的，您别介意！”
栾凛的眼底烧着极淡的笑意。
他淡淡地抛出一句，“喜欢我的女人多了，多一个不多。”
是他一贯的漫不经心的狂妄。
众星捧月的栾家少爷，才华横溢的医学天才，围绕着他的爱慕和追捧从未停止过。
沈知予的喜欢，和栾凛听到过的那些护士，那帮名媛们的倾慕之词，没有任何区别，微不足道。
没有区别吗？微不足道吗？栾凛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沈知予，他心里某个角落的墙面透了光，墙外是一江春水和一溪桃花，春色如幕。
春水上明晃晃的开来了一条小船，扰乱了春心，柔情荡漾。
栾凛揉了揉太阳穴，这他妈什么感觉，太差劲了。
多年以后，他才知道，这种心慌有一个众所周知的名字，叫一见钟情，再见倾心。
车子开了一段，栾凛又问，“我们以前，是不是在哪里见过？”
沈知予连头也不敢抬，她手上帮孩子打乱着魔方，“我们在严家见过一次，栾医生可能忘记了，我去给严小姐订制演出的鞋子。”
靠！沈知予这个女人，还欲擒故纵了。
她怕不是以为，他是个渣男，老套地要跟她搭讪吧？
栾凛不屑于跟女人搭讪，更何况对方是个。
他在后视镜里翻了一个白眼，油门踩得重了又重。
沈知予抱着沈念，默默地拉紧了手环。
窗外是西点钟还未落山的火热的太阳，沈知予觉得车厢内空气太薄了，冷得很。
把沈知予送到未来家园后。
栾凛调转了车头，上了出城的高速。
开了两个多小时，来到京市。
几年过去了，京大所在的大学城添了不少新楼，但那股子青春又迷茫的气息，从未改变过。
栾凛熟门熟路地拐进了学校后面，那片错综复杂的旧居民区。
这里的房子大多有些年头了，墙皮斑驳，电线杂乱，市井气息浓郁。
这里与栾凛周身的那种，高冷精英气质，格格不入。
栾凛熄了火，坐在驾驶室里，车窗降下一半。
他的指尖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烟，猩红的火点，在黑暗中明明灭灭。
他和蓝桉在这里秘密同居了三年，每个周五一起度过的地下恋情，他们的放纵与热烈，就隐匿在六楼天台上的那套小房子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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