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，就在她以为自己己经完全控场，准备享受胜利果实时，陈远接下来的反应，却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。
陈远竟然……笑了。
“专家待遇？”陈远重复了一遍这西个字，身体也缓缓前倾，与林笑笑形成了对峙的姿态。
整个人的气质在瞬间变得极具压迫感。
“林同学，你的眼力，确实令人惊叹。‘蛛丝银’和‘陨铁齿轮’，这两个词，在我们的内部资料库里，保密等级分别是S级和SS级。”
他看着林笑笑，一字一句，清晰地说道：
“换句话说，能知道这两个词的人，要么，是总局核心研发部的成员；要么……”
他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鹰，仿佛要将林笑笑的灵魂看穿。
“……是我们的敌人。”
林笑笑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。她感觉自己像是逗猫时，被那只看似温顺的猫，反口亮出了锋利的爪子。
还没等她想好说辞，陈远己经从帆布包里，拿出了第二个东西。
是一个造型奇特的，类似平板电脑的黑色仪器。
他将仪器放在桌上，屏幕亮起，映出林笑笑那张略带错愕的脸。
“林同学，你知道这是什么吗？”陈远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冷静，像一名正在审讯犯人的探员。
林笑笑眯起了眼睛，她能感觉到，这个仪器正在散发着一种微弱但奇特的能量波动。
“这是‘灵能探测器’，我们总局的最新产品。”陈远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，“它能实时监测特定范围内，由剧烈情绪或精神力活动引发的‘现实扭曲度’（我们称之为灵能）。”
屏幕上，一条原本平缓的绿色波形图，在陈远说出“敌人”两个字时，陡然出现了一个向上跳动的、微小的红色尖峰。
陈远指着那个尖峰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。
“你看，就在刚才，你因为我的话而产生了情绪波动。虽然你表情控制得很好，但你的精神力，还是在不自觉间，对周围的现实参数造成了万亿分之一级别的扰动。”
他抬起头，目光灼灼地盯着林笑笑。
“现在，我来回答你的问题。”
“你己经不是‘专家’这个词能定义的了。”
“你是一个行走的‘异常现象’本身。”
“所以，林笑笑同学……”
陈远收起了那副“学长”的温和面具，露出了他作为“异常现象管理总局”精英探员的真实面目。他的眼神里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“现在，轮到我来问你了。”
“你，或者说……你背后的‘存在’。”
“究竟是谁？”
茶馆里悠扬的古琴声依旧，但这张小小的竹桌上，攻守之势，在短短几分钟内，再度逆转。
林笑笑靠在椅背上，看着对面那个气场全开的陈远，和桌上那个闪烁着数据的黑色仪器，心中却涌起了一股棋逢对手的兴奋感。
“学长，”林笑笑再次开口，“你这样……很不专业哦。”
“你！”陈远一窒，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当面说“不专业”。
林笑笑放下茶杯，竖起一根白皙的手指。
“首先，你的逻辑就有问题。如果我是你说的‘敌人’，你觉得我会蠢到在一个刚认识不到十分钟的人面前，暴露自己掌握了你们SS级机密的情报吗？我是来喝茶的，不是来送人头的。”
她又竖起第二根手指，身体微微前倾，目光平静地回敬着陈远的审视。
“其次，你的任务目标是什么？我猜，应该是‘接触并评估潜在合作对象’，而不是‘审讯并抓捕可疑分子’，对吗？你刚才那句话，首接把一次潜在的双赢合作，变成了敌我矛盾。你这是在把有价值的合作者，亲手推到对立面去。如果我是你的领导，现在就要扣你的奖金了。”
陈远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，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。
林笑笑的语气依旧平和，像是在进行一场学术探讨。
“所以啊，学长，我们把刚才那段不愉快的‘表演’快进掉，好不好？”
她摊了摊手，脸上重新露出了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。
“我们回到最初的问题上。我，林笑笑，一个掌握了某些你们很感兴趣的‘理论知识’，并且观察力敏锐的‘复合型人才’，现在，主动坐在了你们‘异常现象管理总局’的面前。”
“你应该思考的，不应该是‘我是谁’，而是‘我能给你们带来什么’，以及‘你们需要付出什么代价’。”
“这，才是一场平等的、高效的、专业的对话，你觉得呢？”
“……”
陈远彻底沉默了。
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刚刚学会下棋的新手，还在为吃掉对方一个“兵”而沾沾自喜时，却被对面的国手三言两语点破了全局的拙劣布局。
他引以为傲的审讯技巧、气场压制，在这个女孩面前，就像一场幼稚的笑话。
对方的层级，根本就不是他这个级别的外勤探员能处理的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。他收回了那份《“种子计划”保密协议》，整个人的气场也变回了那个略带病容的苍白青年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他低声说道，“今天的接触，是我越权了。关于你的情况，我会立刻上报，由更高级别的负责人来与你对接。”
他站起身，甚至对林笑笑微微欠了欠身。
“很抱歉，林同学，打扰了。”
林笑笑笑眯眯地挥了挥手，像送别一个普通的学长。
“没关系，学长慢走。哦，对了……”
她像是想起了什么，补充了一句：
“记得在报告里提一下，我这个人，比较喜欢和聪明、专业，态度又好的人打交道。这样，我们大家都能省点时间。”
陈远的脚步一个踉跄，差点没站稳。
他几乎是落荒而逃。
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，林笑笑端起己经微凉的茶水，一饮而尽。
心中，却是一片惊心动魄后的平静。
从这一刻起，平静生活这条单行道，己经到了尽头。
而前方，是她从未见过的，布满荆棘与珍宝的旷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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