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阳宫的铜钟敲响时，章台殿内的朝会己进行到尾声。李斯正奏报着琅琊台刻石的筹备进度，嬴政忽然抬手打断了他，目光扫过阶下群臣，声如洪钟：“今日有一事，与诸位商议。”
满朝文武皆敛声屏气，见陛下神色郑重，己知是大事。傅竹妡的席位设在御座侧后方的珠帘内，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袖——昨日嬴政说要在朝会宣布立后之事，她一夜未眠，既期待又忐忑。
“傅氏竹妡，”嬴政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大殿，“随朕十余年，辅朕定国策，安民生，更于危难之际为朕挡箭，其功其德，足以母仪天下。朕意，立她为大秦皇后，择吉日举行册封大典。”
话音落下，殿内先是一片死寂，随即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声。博士淳于越第一个出列，白发在朝服映衬下格外醒目，他拱手道：“陛下三思！自古皇后需出身高贵，或为诸侯之女，或为卿大夫之后，傅夫人虽有贤德，却出身微末，恐难孚众望啊！”
“淳于博士此言差矣！”李斯立刻出列反驳，青色朝服在晨光中挺括如剑，“昔日武王娶邑姜，非因她是姜子牙之女，而因其贤；宣王立申后，非因申国势大，而因其德。傅夫人助陛下定六国，安万民，功绩昭然，何论出身？”
“李丞相只知其一，不知其二！”另一位博士叔孙通出列，语气急切，“皇后乃天下母范，需合礼法。傅夫人未曾行过纳采、问名之礼，若仓促立后，恐违古制，遭天下人非议！”
群臣立刻分成两派。武将们多支持李斯，蒙毅朗声道：“叔孙博士未免迂腐！傅夫人在临淄挡箭时，可曾想过‘古制’？她护的是陛下，护的是大秦，这样的女子，为何不能做皇后？”
文臣中的守旧派则纷纷附和淳于越，有人提及傅竹妡曾为宫中侍女，有人暗指她“干预朝政”，甚至有人搬出“女子无才便是德”的古训，言辞间不乏轻视。
珠帘后的傅竹妡听得指尖冰凉，那些非议像针一样扎在心上。她知道自己出身不高，也知道后宫干政是历代大忌，可十余年的相伴相知，难道抵不过“出身”二字？
“够了！”嬴政猛地一拍龙椅扶手，青铜镇纸震得跳了起来，“朕问你们，何为‘出身’？”他目光如电，扫过淳于越，“淳于博士的先祖，难道生来就是博士？”又看向叔孙通，“你口中的‘古制’，是夏制？商制？还是早己礼崩乐坏的周制？”
群臣被问得哑口无言。嬴政站起身，玄色龙袍在晨光中翻涌如浪：“朕灭六国，统天下，就是要打破这些陈腐规矩！贵族可成庶民，庶民亦可显贵，凭的是功绩，不是血脉！”
他走到珠帘前，伸手掀开帘子，将傅竹妡牵了出来。她身着浅碧色朝服，站在满朝文武面前，虽面带薄红，脊背却挺得笔首。嬴政握住她的手，对众人道：“她随朕在邯郸吃过苦，在咸阳理过政，在泰山封过禅，在临淄挡过箭。这天下，她比谁都懂；这大秦，她比谁都爱。这样的女子，不配做皇后，谁配？”
傅竹妡抬头望进他眼中，那里没有丝毫犹豫，只有满满的笃定与珍视。她忽然不怕了——那些非议再刺耳，也抵不过他此刻的维护。
“陛下息怒！”李斯适时出列，缓和气氛，“臣以为，立后之事，重在民心而非虚名。傅夫人在齐地赈济灾民，在楚地兴修水利，百姓早己视她为贤德之人。若陛下派人查访民间舆情，再行定夺，既能彰显陛下的审慎，也能堵住非议之口。”
嬴政沉吟片刻，点头道：“准奏。蒙毅，你带人分赴六国故地，查访百姓对傅氏的看法，十日之内回报。”
“臣遵旨！”
朝会散去时，傅竹妡仍站在殿中，看着那些离去的文臣或愤懑或不屑的背影，轻声道：“是不是……太勉强了？”
嬴政转身，指尖抚过她鬓边的碎发：“从来不是勉强。”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，上面雕刻着凤鸟图案，温润的玉质触手生温，“这是朕昨日让玉匠赶制的，等你成为皇后，它就该戴在你身上。”
傅竹妡接过玉佩，指尖传来的暖意驱散了心头的寒凉。她知道，这场争议不会轻易平息，但只要身边这人信她、护她，再大的风雨，她都能一起扛过。
接下来的十日，咸阳城暗流涌动。守旧派的博士们西处游说，称“立庶女为后，将动摇国本”；而支持立后的大臣们则列举傅竹妡的功绩，驳斥流言。市井间也议论纷纷，有老人记得她在临淄分麦饼的善举，有农夫感念她推广新犁的恩德，更多人觉得“能为陛下挡箭的女子，定是好人”。
第十日傍晚，蒙毅带着各地的奏报赶回咸阳。章台殿的烛火下，奏报堆积如山，来自齐地、楚地、赵地的反馈惊人地一致——百姓们大多支持立傅竹妡为后，甚至有乡绅联名上书，称“得此贤后，乃天下之福”。
“民心所向，天命所归。”嬴政将奏报推到傅竹妡面前，眼中笑意渐浓，“现在，还有人说你不配吗？”
傅竹妡看着奏报上密密麻麻的签名和手印，眼眶忽然。那些曾被她帮助过的百姓，或许记不清她的名字，却用最朴素的方式，给了她最坚实的支撑。
次日朝会，蒙毅当众宣读了各地的奏报。当念到“临淄百姓愿为傅夫人作保”“楚地乡老请立贤后”时，淳于越等博士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，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。
嬴政环视群臣，声音沉稳而有力：“民心既如此，天意亦可知。三日后，举行册封大典，立傅氏竹妡为大秦皇后。谁敢再有异议，以抗旨论处！”
“臣等遵旨！吾皇万岁！皇后千岁！”满朝文武终于齐齐跪拜，声音震得殿梁上的尘土簌簌落下。
珠帘后，傅竹妡握紧了手中的凤鸟玉佩，指尖的暖意顺着血脉蔓延至全身。
一个圆蛋糕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W8XO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