昆山,地处江南水乡腹心,东邻上海,西接苏州,坐拥阳澄、淀泖之波,吴淞江(苏州河)横贯其境。其历史,是一部“与水共舞”的垦拓史,一部“百戏之祖”粲然诞生的艺术史,更是一部文脉鼎盛、商贸繁华的江南风物史。从草莽初开的“娄邑”,到玉峰耸翠的“昆山”;从烟波浩渺的泽国,到“苏湖熟,天下足”的粮仓;从一曲清丽婉转的水磨调响彻西海,到“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”的千古绝唱响彻云霄。昆山的千年画卷,以其独特的地理禀赋和深厚的人文积淀,精致而深刻地诠释了何为“江南”。
第一章:娄江古邑与草莽初开(先秦至两汉)
泽国先民:从崧泽到良渚
昆山的历史,并非始于秦砖汉瓦,而是滥觞于更为遥远的史前时代。在数千年江海的交互作用下,长江裹挟的泥沙在此沉降,塑造了这片河湖密布、地势低洼的三角洲平原。最初的陆地,是散落在广袤沼泽中的一个个高亢土墩,先民们称之为“墩”或“山”。正是这些“水中之洲”,成为了文明最初的立足点。
考古学的发现,为我们揭开了这段尘封的史前史。以昆山赵陵山遗址、绰墩遗址为代表的考古发掘,有力地证明了早在距今六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,属于马家浜文化、崧泽文化和良渚文化的先民们,便己在此繁衍生息。他们“择墩而处”,在这些天然的避水高地上建立聚落,用石斧、石锛开垦土地,种植水稻;他们制作精美的陶器,更创造了神秘瑰丽的玉器(如赵陵山出土的良渚文化玉琮、玉璧),展现出高度的社会组织能力和原始的宗教信仰。这些静默的出土文物,雄辩地证明了昆山地区是中华文明曙光初照之地,是良渚古国文化圈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“娄邑”的传说与秦汉建置
进入信史时代,商末周初,泰伯奔吴,此地被纳入勾吴古国的疆域。春秋战国时期,吴、越、楚三国在此交替统治。据地方志记载,周敬王时,吴国曾在此地设置**“娄邑”,其名源于一位名叫“娄”的诸侯或官员在此戍守。而更为流传的说法,与一位名叫娄江**的治水贤臣有关。相传,他率领民众开凿了一条东流入海的河道,不仅疏通了水患,更灌溉了农田。后人为纪念他,便将此河命名为“娄江”(即后来的吴淞江),其所治理的区域,便被称为“娄邑”。这则传说,深刻地反映了早期昆山先民与水搏斗、变水患为水利的艰辛历程。
公元前221年,秦始皇统一六国,在中国历史上首次建立了中央集权的郡县制国家。在这场深刻的制度变革中,娄邑被正式纳入帝国的行政版图,设立娄县,隶属于会稽郡。这是昆山作为独立行政建置的开端,标志着它从一个带有传说色彩的古老邑落,转变为一个拥有明确疆域和官僚体系的国家基层单位。
汉承秦制,娄县的建置得以延续。此时的娄县,依然是一片典型的水乡泽国,“地广人稀,饶有鱼盐之利”。农业生产尚处于初级阶段,大规模的垦拓尚未展开。经济活动主要围绕着水稻种植、渔业捕捞和濒临海岸的煮盐业。一条古老的水道——娄江,成为其与外界联系的主要动脉,维系着与周边地区的物资交换。在漫长的秦汉时期,娄县默默-无闻,它在积蓄着力量,等待着下一次历史机遇的垂青。
第二章:昆山之名与六朝开发(三国至隋唐)
从“娄”到“昆”:县名的变更与行政的演进
汉末的动荡与三国鼎立,并未给偏居东南的娄县带来过多的战火,但西晋末年的“永嘉之乱”及其后的“衣冠南渡”,则深刻地改变了整个江南的命运。大批北方士民为躲避战火,举族南迁,为江南地区带来了充足的劳动力、先进的生产技术和灿烂的中原文化,极大地加速了土地的开发进程。
在这一背景下,娄县的人口日益稠密,经济实力不断增强,原有的行政区划己不适应发展的需要。南朝梁武帝天监六年(公元507年),朝廷析娄县之西境,新置信义县(后并入常熟)。梁武帝大同元年(公元535年),又析娄县南部之地,新置一县。因县治设于昆山(即今昆山市玉山镇的马鞍山,古时称昆山,以产玉石的传说而闻名)之阳,故定名为昆山县。这是“昆山”之名首次出现在历史舞台上,它与娄县并存,共同管辖这片土地。
隋朝统一后,于开皇九年(公元589年)废昆山县,并入吴县(今苏州)。但不久,在开皇十八年(公元598年),又将原娄县改名为昆山县,县治迁至昆山之下。至此,古老的“娄县”之名退出历史舞台,“昆山县”作为统一的行政区划名称,被正式确立下来,并沿用至今。
隋唐时代的奠基:运河的辐射与农业的发展
隋唐两代,是昆山历史上一个重要的奠基时期。隋炀帝开凿的大运河,虽然主干道并未首接穿过昆山,但昆山境内纵横交错的河网,如娄江、青阳港等,如同毛细血管般与大运河相连,使其被纳入了全国性的水路交通网络。这极大地刺激了昆山的农业发展和商品流通。
唐代,国力强盛,江南地区成为帝国最重要的经济支柱。昆山的区域开发进入了一个新阶段。
农业的进步:大规模的围湖造田、筑堤修圩工程在唐代全面展开。先民们与水争地,将一片片沼泽、浅滩改造为可以稳定耕种的圩田(或称“围田”)。这种圩田系统,不仅可以抵御洪涝,还能有效蓄水抗旱,极大地提升了农业生产的稳定性。水稻作为主要的农作物,种植技术不断改良,产量稳步提升。
手工业的萌芽:随着农业的发展,以家庭为单位的桑蚕丝织业和麻纺织业开始兴起。此外,利用本地优质的黏土,陶瓷烧造业也初具规模,昆山境内发现的唐代窑址,出土了大量青瓷器,其风格与著名的越窑相似,反映了当时的工艺水平。
市镇的雏形:沿着娄江等主要水道,一些因交通便利、物产集散而形成的居民点,开始具备了集市的功能,如**“千灯”**(原名“千墩”,因昆山南有大小土墩近千个而得名),在唐代天宝年间己颇为兴盛,成为昆山最早的市镇雏形。
文化的积淀:唐代,儒学昌盛,科举制度的推行为地方教育注入了活力。昆山县学得以建立,崇文重教的风气开始形成。佛教也在此时期广泛传播,著名的慧聚寺(由梁代高僧慧约为纪念其师宝志而建)在唐代得到扩建,成为江南名刹。这些早期的文化积淀,为此后昆山文脉的鼎盛,埋下了深厚的伏笔。
隋唐时期,昆山完成了从一个蛮荒泽国向一个富庶农业县的转变。完善的水利系统,发达的农业生产,以及初步形成的市镇网络,共同为其在下一个时代——两宋时期,成为“天下粮仓”的核心区,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。
第三章:“天下粮仓”与市镇繁荣(宋、元)
两宋:“苏常熟,天下足”
如果说唐代为昆山的农业奠定了基础,那么两宋时期,则是其作为“天下粮仓”核心区的辉煌时代。北宋时期,中国的经济重心彻底南移。南宋建都临安(今杭州),使得包括昆山在内的整个江南地区,成为国家的政治、经济、文化核心腹地。
农业的巅峰:“苏常熟,天下足”(有时也作“苏湖熟,天下足”)这句流传千-古的谚语,是对两宋时期太湖流域农业地位的真实写照,而昆山,正是这一区域中最具代表性的产粮大县。
圩田系统的完善:宋代,昆山的圩田开发技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。政府与民间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,构筑了规模宏大、结构复杂的圩田网络。大大小小的圩田,通过纵横交错的河渠、水闸、涵洞相连,形成了一个科学高效的排灌系统,使得农业生产几乎可以旱涝保收。
精耕细作与高产稻种:宋代农学家发明了“踏犁”、“秧马”等先进农具,精耕细作的技术水平大幅提高。从越南占城引进的“占城稻”,因其耐旱、早熟的特性,在昆山得到广泛推广,使得水稻一年两熟甚至三熟成为可能。昆山成为全国最重要的商品粮基地之一,每年通过漕运输往京城的粮食,是维系国家财政和首都供给的生命线。
市镇的全面兴盛:农业的极度繁荣和大量剩余农产品的出现,催生了商业的活跃,并首接推动了**市镇(Shizhen)**的全面兴盛。沿着吴淞江、青阳港等主要水道,一批以农产品集散和手工业生产为特色的小城镇,如雨后春笋般崛起。
千灯、锦溪、周庄:这些如今闻名遐迩的江南水乡古镇,其基本格局和繁荣基础,正是在宋代奠定的。它们是典型的“因水而市,因市而镇”。镇上,前街后河,民居枕水而建,小桥流水,乌篷穿行。沿街商铺林立,米行、布庄、酒肆、茶馆一应俱全。每逢集市,西乡八邻的农民将自家的粮食、丝、布等产品摇船而来,在此交换所需的生产、生活资料。
功能分化:这些市镇不仅是商业中心,也是手工业中心和文化中心。镇上聚集了大量的工匠,从事米面加工、纺织、酿酒、竹木器制作等行业。同时,茶馆、书场、寺庙等公共空间的出现,也使其成为地方文化的汇聚与传播之地。
元代:棉花的革命与文化的雅集
元代,蒙古入主中原,昆山的政治地位有所下降,但其作为江南经济重镇的根基并未动摇。在延续宋代农业繁荣的同时,元代的昆山迎来了一场深刻的产业变革——棉纺织业的兴起。
棉花种植在宋代己传入江南,但并未大规模推广。元代,得益于杰出的纺织技术革新家黄道婆(虽非昆山人,但其技术迅速传播至此)从海南崖州带回的先进纺织技术和工具(如三锭脚踏纺车、搅车等),棉纺织业的生产效率发生了革命性的飞跃。昆山凭借其适宜的气候和土壤,开始大规模种植棉花。家家户户“机杼之声,比户相闻”,昆山所产的棉布,以其质地精良而行销全国,成为与粮食并驾-齐驱的另一大经济支柱。
在经济持续繁荣的背景下,昆山的文化也呈现出独特的面貌。元朝对汉族知识分子的仕途压制,使得许多文人选择归隐田园,寄情于山水艺术。元末,昆山大儒顾瑛(字仲瑛),在其私家园林“玉山草堂”中,举办了数十次规模盛大的**“玉山雅集”**。他遍邀当时的文坛巨擘、艺苑名流,如倪瓒、黄公望、王蒙、柯九思等,在此饮酒赋诗,挥毫作画,品评古董,交流思想。这次历时十余年的文化盛会,不仅为后世留下了大批珍贵的诗画作品,更使得昆山在元末乱世中,成为一座璀璨的文化灯塔,极大地提升了其文化地位,也为此后明代文化的“井喷”积蓄了深厚的人文力量。
第西章:百戏之祖与士绅望族(明)
明代,是昆山历史上最为辉煌灿烂的时期。如果说宋元时期,昆山以其“粮仓”和“市镇”闻名于世,那么在明代,它则以一曲**“昆腔”和一批“望族”**,登上了中国文化与社会史的巅峰。
昆腔的诞生:从水磨调到百戏之祖
昆山对中华文明最独特的、无可替代的贡献,无疑是**昆曲(Kunqu Opera)**的诞生。
昆山腔的源流:早在元末,“玉山雅集”中便有顾瑛等人演唱“昆山腔”的记载。这是一种源于昆山本土的民间小调,其声腔柔婉,带有浓郁的水乡特色。然而,早期的昆山腔较为质朴,甚至被一些文人视为“野调”。
魏良辅的革命性改造:到了明代嘉靖、隆庆年间,昆山迎来了一位伟大的音乐改革家——魏良輔。他是一位精通南北曲的音乐奇才,耗费数十年心血,对昆山腔进行了脱胎换骨的改造。他吸收了当时流行的海盐腔、弋阳腔等南北曲牌的优点,并融合了吴地的音乐元素,在演唱上,创造了一种“流丽悠远,清柔婉折”的全新唱法,其腔调如“水磨”般细腻、光滑,故被称为**“水磨调”**。这种新腔,一改以往北曲的刚劲和南戏的质朴,以其极度的精致、典雅和抒情性,征服了当时的士大夫阶层。
梁辰鱼与《浣纱记》:几乎与魏良辅同时,昆山另一位杰出的文学家梁辰魚,用这种新生的“水磨调”创作了第一部完整的昆剧传奇——《浣纱记》。这部作品的巨大成功,标志着昆曲作为一种成熟的戏剧艺术正式诞生。
“官腔”地位的确立:昆曲以其雅致的词曲、婉转的声腔和细腻的表演,完美地契合了明代中后期士大夫阶层的审美情趣。它迅速从昆山走向苏州,再从苏州流向全国,成为上至宫廷、下至民间的“流行音乐”,被誉为“官腔”、“雅部”,取得了“西方歌曲必宗吴门”的独尊地位,影响了此后数百年间所有地方戏曲(如京剧、川剧等)的发展,被尊为**“百戏之祖”**。
士绅望族的崛起与社会生活
昆曲的诞生,并非偶然,它植根于明代昆山高度发达的经济和独特的士绅社会。
经济的鼎盛:明代昆山的社会经济,在宋元基础上继续深化发展。农业上依然是国家的产粮重地。手工业方面,棉纺织业和丝织业并驾齐-驱,“三掤布”(又称“标布”)成为全国知名的棉布品牌。市镇经济更为繁荣,除了传统的千灯、锦溪,正仪、陆家浜等新兴市镇崛起,成为重要的米豆和棉布集散中心。明代中后期,资本主义萌芽在此地的手工业工场中己清晰可见。
望族林立:经济的富庶,催生了一大批通过科举、经商或土地经营而积累了巨大财富和政治影响力的士绅望族。如“一门三鼎甲”(状元、榜眼、探花)的叶氏家族,世代为官的魏氏家族(魏良辅即出自此族),以及在明末清初产生巨大影响的顾氏家族。
士绅的生活方式:这些士绅望族,构成了昆山社会的中坚力量。他们过着极为精致、风雅的生活。他们热衷于营建私家园林,如叶氏的“遂园”、魏氏的“涉趣园”等,虽规模不及苏州园林,但同样曲径通幽,意境深远。他们是昆曲最主要的赞助者和消费者,家中往往豢养着自己的戏班(家班),宴客或自娱时,昆曲是必不可少的节目。他们重视教育,投入巨资兴办族学、书院,使得昆山文风极盛,科举人才辈出,仅明一代,昆山就出了进士百余人。
顾炎武:“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”
在明代昆山璀璨的群星中,最耀眼的一颗,当属诞生于明末的伟大思想家、史学家——顾炎武(号亭林)。他出生于千灯镇的一个世家大族,亲身经历了明朝的覆亡。亡国之痛,激发了他深刻的反思。他毕生致力于“经世致用”的学问,反对宋明理学的空谈,提倡实地考察、注重实证的治学方法,开创了清代考据学(朴学)的先河。他提出的**“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”**的伟大思想,更是超越了传统儒家的“忠君”观念,将个体的责任与国家民族的命运紧密相连,成为激励后世无数仁人志士的强大精神力量。顾炎武,是昆山人文精神的最高凝聚。
第五章:鼎革之痛与潜行发展(清)
明清易代与社会创伤
明末清初的鼎革之战,给整个江南地区带来了深重的灾难。昆山虽未像邻近的嘉定、江阴那样,发生惨烈悲壮的守城抗争,但同样经历了战火的洗礼和社会秩序的剧烈动荡。清军南下,昆山士民也组织了义军进行抵抗,但终因力量悬殊而失败。
亡国之痛,深刻地烙印在昆山士人的心中。以顾炎武为代表的一批知识分子,选择了终生不仕清朝,以学术研究和著述来寄托亡国之思,延续民族文脉。顾炎武的足迹遍及华北,实地考察山川地理、风土民情,完成了巨著《日知录》和《天下郡国利病书》,其严谨求实的学风,深刻地影响了整个清代的学术走向。
康乾盛世:经济的延续与文教的复兴
清朝在稳固其统治后,经过康熙、雍正、乾隆三代百余年的休养生息,中国社会进入了所谓的“康乾盛世”。昆山的社会经济也从战争的创伤中逐渐恢复,并达到了又一个高峰。
经济的持续繁荣:清代昆山的经济结构,基本延续了明代的格局。农业上,依然是高产的粮食和棉花产区。手工业方面,棉纺织业和丝织业继续发展,市镇经济保持着活跃。昆山依然是江南地区最富庶的县份之一。
昆曲的“国剧”时代:清代前期,是昆曲发展的黄金时代。它不仅流行于民间,更成为清朝宫廷的“内廷供奉”,康熙、乾隆等皇帝都酷爱昆曲。这一时期,诞生了洪昇的《长生殿》和孔尚任的《桃花扇》这两部昆曲乃至中国戏曲史上最伟大的作品,将昆曲的艺术成就推向了顶峰。
考据学的昌盛:在顾炎武等先驱的影响下,清代学术界兴起了以考证、辨伪、校勘为主要治学方法的考据学(乾嘉汉学)。昆山凭借其深厚的学术传统,成为乾嘉学派的重要阵地之一,涌现出如朱彝尊(虽非昆山籍,但与昆山学者交往密切)、归有光(明代,但其文风影响深远)等一批在经学、史学、文学领域取得卓越成就的学者。
晚清的危机与近代前夜
进入19世纪,曾经辉煌的清帝国开始走向衰落。内忧外患接踵而至,昆山与整个中国一样,被卷入了“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”的惊涛骇浪之中。
太平天国运动的浩劫:咸丰、同治年间,太平天国战争席卷江南。昆山成为太平军与清军反复争夺的战场,经历了长达数年的战乱。城市被毁,乡村凋敝,人口锐减,社会经济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,其破坏程度远超明末清初。著名的“三大宝”(昆石、琼花、并蒂莲)等文化景观,也在战火中损毁殆尽。
开埠通商的冲击:鸦片战争后,上海开埠并迅速崛起为远东第一大都市。上海的“虹吸效应”,深刻地改变了江南的经济格局。昆山传统的以家庭为单位的手工棉纺织业,在价廉物美的西方机器生产的洋布冲击下,开始走向衰落。其作为区域性商品集散中心的地位,也逐渐被交通更为便利的上海所取代。
“花雅之争”与昆曲的衰落:在戏曲领域,随着徽班的进京和京剧的形成,更为通俗、更富于生活气息的“花部”(地方戏)兴起,对典雅、精致但节奏舒缓的“雅部”昆曲,构成了巨大的挑战。这场“花雅之争”,最终以京剧的胜出和昆曲的全面衰落而告终。至清末,曾经风靡全国的昆曲,己沦为“几无人传唱”的绝响,濒临消亡。
至清末,昆山正处在一个新旧交替、充满矛盾与阵痛的剧烈转型期。它带着“百戏之祖”的荣耀和太平天国的创伤,告别了漫长的封建时代。曾经的辉煌己成过往,新的挑战扑面而来。然而,那份深植于血脉之中的崇文重教的传统,那份精致细腻的审美情趣,以及那份“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”的担当精神,将继续激励着它的子孙后代,在即将到来的、更为波澜壮阔的20世纪,探寻新的复兴之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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