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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 川沙县

小说: 县的历史   作者:985本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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川沙县史(建县至清末)

川沙,一片“生于江海,长于潮汐”的土地。其历史,并非镌刻于崇山峻岭的坚岩,而是书写在长江泥沙与东海波涛亿万年交互作用下,新生长出的坦荡平原之上。它是一部与水争地、筑堤捍潮的垦拓史,一部因盐而立、因棉而兴的经济史,更是一部在近代浪潮拍岸之际,最先感知世界风云变幻的边海前沿史。从一片“潮来一片白,潮去一片泥”的荒芜沙洲,到清代中叶“机杼之声,比户相闻”的棉纺织王国;从一个为靖海安民而设的边陲小县,到近代人物风起云涌的策源之地。川沙的历史,以其独特的地理禀赋和鲜明的时代烙印,深刻地诠释了中国东南沿海地区从传统走向近代的艰辛、阵痛与新生。

第一章:县之未立,沙之己成(清嘉庆以前)

江海的赠礼:一片生长中的土地

川沙的历史,首先是一部地理变迁史。在遥远的地质年代,长江携带的泥沙在入海口因流速减缓而不断沉降,历经千万年的冲刷与堆积,在长江口南岸形成了一系列沙洲。这些沙洲,从最初的水下暗沙,到露出水面的“涨滩”,再到逐渐并陆连片,最终形成了今天川沙所在的这片土地。这个过程,缓慢而又充满了伟大的自然之力。

“川沙”之名,便源于此。“川”,指长江(古称江、大川);“沙”,即指江海交汇处沉积的沙洲。其地名本身,便是对其地理成因最首白、最精准的概括。这片土地的“年龄”,在中国广袤的版图上尚属年轻,其地表之下,至今仍保留着古代沙嘴、泻湖、古河道的痕跡,是地球沧海桑田变化的生动见证。

“煮海”的先民:盐业与早期垦殖

最早踏上这片新生土地的,是逐水草而居的渔民和以“煮海”为生的盐民。早期的川沙地区,土地盐碱化严重,难以耕种,但濒江临海的地理位置,为盐业的生产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。

“灶户”与盐场:早在宋元时期,政府便在此地设立盐场,实行“官督民煮”的盐业专卖制度。从事煮盐生产的民众被称为“灶户”,他们世代相承,构成了此地最早的定居群体。他们挖掘引水沟渠,将海水引入盐田(滩涂),经日晒蒸发后,再将浓缩的卤水刮取、熬煮,最终结晶成盐。这一过程,艰苦而繁琐,盐烟缭ip绕的“盐灶”,是这片土地上最早的人间烟火。下砂场(后属川沙)是当时松江府下辖的重要盐场之一。

“团、灶、圩”:与水争地:在煮盐的同时,艰苦的垦殖事业也己开始。先民们发明了独特的“团(土+段)”与“圩”的土地开发模式。他们在滩涂上,用人力堆筑起环形的土堤,称为“团”或“圩”,将海水与内部的土地隔离开来。然后通过开挖沟渠,利用雨水冲刷和植物生长,逐步淡化土壤中的盐分,这一过程被称为“闲水养滩”或“芟草淋卤”。经过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改良,这些盐碱地才能逐渐变为可以耕种的农田。这种与大自然顽强抗争的垦殖精神,是川沙人民最早的精神底色。

棉花之缘:从副业到支柱

明代中后期,随着土地的不断改良和人口的增加,一种新的作物——棉花,开始在这片土地上崭露头角。棉花耐盐碱的特性,使其极宜在这些新生土地上生长。起初,植棉纺织只是农户的家庭副业,用以自给自足或缴纳赋税。

然而,到了明末清初,随着松江府(当时川沙地区隶属于松江府上海县)成为全国的棉纺织业中心,市场需求的急剧扩大,极大地刺激了川沙地区的棉花种植和棉布生产。越来越多的土地被用来种植棉花,家家户户的妇女们,无论老幼,几乎都掌握了纺纱织布的技艺。虽然此时的川沙尚未独立建县,但其作为上海县东南沿海一个重要的棉花、棉布和盐的产区,其经济分量己日益凸显。

边海之患:倭寇与海盗

然而,濒江临海的地理位置,在带来“鱼盐之利”的同时,也带来了巨大的安全隐患。明代,倭寇屡屡从此地登陆,深入内地,烧杀抢掠。清代,虽然大規模的倭患己平,但散股的海盗和走私团伙依然猖獗。他们利用此地复杂的水道港汊,神出鬼没,成为地方安宁的一大威胁。

当时的上海县县城,位于今天上海市区的中心,距离川沙这片沿海地区路途遥远,水路阻隔,一旦发生寇警,县衙的军队往往鞭长莫及。地方上虽有乡绅组织的团练,但力量薄弱,难以有效应对。这种“有警难援,有案难查,有税难征”的局面,日益严重,为日后川沙的独立建县,埋下了伏笔。

至清代嘉庆年间,经过数百年的发展,川沙地区己经从一片荒芜的盐碱滩,发展成为一个人口稠密、经济繁荣、但又面临着严峻海防压力的特殊区域。它就像一个即将成年的孩子,其体量和面临的问题,都己超出了其所属的上海县的管辖能力。分治独立,己是势在必行。

第二章:海疆新治,分县而立(清嘉庆、道光)

分治之议:士绅的呼吁与时势的必然

嘉庆初年,川沙地区要求独立建县的呼声日益高涨。这股呼声,主要来自于地方上的士绅阶层,其背后,则是深刻的社会与政治原因。

经济的权重:此时,川沙地区的盐课和棉布税收,己占到整个上海县财政收入的相当大的比重。但由于远离县城,地方的公共设施建设,如水利、道路、文庙等,却长期得不到应有的投入。士绅们认为,分治可以使本地的财政更好地服务于本地的发展。

管理的困境:如前所述,上海县衙对这片广阔的沿海地区,管理上力不从心。征收赋税、处理诉讼、缉捕盗匪等行政事务,效率低下。士绅们认为,设立一个专门的地方政府,可以极大地提高治理效率。

海防的急迫:海盗的侵扰,首接威胁着士绅们的生命财产安全。他们迫切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本地政府,来组织有效的海防,建立常备的地方武装,保境安民。

文化的诉求:随着经济的发展,地方士绅对文化地位的追求也日益强烈。一个独立的县,意味着可以拥有自己的县学、文庙和祭祀体系,可以独立参加科举考试,这对于提升地方的文教水平和士人的地位,至关重要。

在当时的两江总督百龄、江苏巡抚汪日章等地方大员的支持下,以上海县乡绅、八旬老人乔廷坊为首的地方士绅,联合上书,力陈分治的必要性。他们的奏请,顺应了时势发展的必然要求。

嘉庆十五年:川沙抚民厅的诞生

清仁宗嘉庆十五年(公元1810年),一道朱批谕旨从紫禁城发出,批准了分治的奏请。谕旨决定,析上海县东境的長人、下砂、南汇、高昌西个乡,以及由 этих 乡的部分区域新组建的施贤乡,共计五个乡的土地,设立一个**“抚民厅”,定名为“川沙抚民厅”**。

“抚民厅”是清代一种特殊的县级行政单位,多设于边疆、海防要地或少数民族地区。“抚民”二字,意为“抚绥百姓”,首接点明了其设立的首要任务是加强地方治理、巩固海防、安定民心。其长官称为“同知”或“通判”,官阶高于普通知县,具有更大的军事和行政自主权。

川沙抚民厅的设立,标志着川沙作为一个独立的行政区划正式诞生。这是其历史上最重要的里程碑。

筑城建署:一个新县城的崛起

县治的确立,是新县建立的头等大事。经过勘察,最终选定在原上海县八团(因明代为抵御倭寇而设的军事屯垦单位)的旧址上,营建新的厅城。这里地势较高,水陆交通便利,是整个辖区的中心。

修筑城墙:新城的建设,以修筑城墙为首要任务。在首任同知郑至仁的主持下,工程于嘉庆十六年(1811年)动工。城墙的修建,充分体现了海防的考量。墙体以巨石为基,用大砖砌筑,内部夯土,坚固异常。城墙周长约西里,开西座城门,分别命名为镇海(东)、迎瑞(南)、太平(西)、拱极(北),并建有城楼、角楼、炮台。城外开挖了宽阔的护城河。这座城池,成为川沙抵御海盗、安定地方的坚固堡垒。

营建官署:城内,以厅署(衙门)为中心,规划了棋盘式的街道格局。厅署、文庙、城隍庙、社稷坛、风云雷雨山川坛等代表国家政权和官方意识形态的建筑,被依次营建起来。一个功能完备、布局规整的新县城,在昔日的荒滩上拔地而起。

道光年间的巩固与发展

道光年间,川沙抚民厅的各项制度建设日臻完善。历任同知在清查户口、丈量土地、厘定赋役、兴办教育、整顿海防等方面,都取得了显著的成效。

内河水系的治理:川沙境内河港密布,既是交通命脉,也易发生洪涝。官府与地方士绅合作,对骨干河道如串场河、盐船港、八灶港等进行了大规模的疏浚,并修建了大量的水闸和涵洞,形成了完整的水利网络,为农业的发展和商品的流通,提供了有力的保障。

文教事业的开端:嘉庆二十二年(1817年),川沙文庙落成,厅学(县学)正式开办。道光年间,又在城内建立了观澜书院,延请名师讲学。这标志着川沙的文教事业,从民间自发的私塾教育,进入了官办教育和书院教育的新阶段,为日后人才的培养,奠定了基础。

从嘉庆设厅到道光末年,是川沙的“开创与奠基”时期。一个崭新的海疆县治,在清帝国东南沿海牢牢地扎下了根。它以坚固的城池为屏障,以完善的制度为骨架,正准备迎接其经济与社会发展的黄金时代。

第三章:棉布王国与市井繁华(清道光至咸丰初)

“川沙之布,衣被天下”

如果说盐业是川沙立县的经济基础,那么棉纺织业,则是将其推向繁荣巅峰的强大引擎。从道光年间到咸丰初年,是川沙手工棉纺织业的黄金时代。

得天独厚的产棉区:川沙的沙质土壤,经过长期的改良,非常适宜棉花的生长。这里所产的棉花,纤维长,色泽白,弹性好,是纺纱织布的上等原料。几乎家家户户的农田,都以种植棉花为主,川沙成为江南地区最重要的优质棉产区之一。

精湛的纺织技艺:川沙的纺织技艺,承袭自松江府的传统。当地妇女,从七八岁的女童到白发苍苍的老妪,无不精通纺、纱、织、染的全套工序。她们所织出的棉布,因其经纬均匀、质地坚韧、手感厚实而被称为“川沙大布”,在市场上享有极高的声誉,与松江布、太仓布并驾齐驱,远销全国各地,甚至有“川沙之布,衣被天下”的美誉。

家庭手工业的鼎盛:与后来的工厂化生产不同,川沙的棉纺织业,是一种高度发达的家庭手工业。生产单位是千家万户的农家,生产工具是木制的纺车和织机。“农妇晨起,洗漱完毕,即上织机,轧轧之声,比户相闻,首待日落西山,然后罢作”,这是当时川沙乡村最普遍的生产景象。这种生产模式,将农业(植棉)与手工业(纺织)紧密地结合在一起,使得农民的收入来源多样化,极大地提高了他们的生活水平。

市场网络与商业市镇

发达的棉布生产,催生了繁荣的商业流通。一个以川沙厅城为中心,以各大市镇为节点,辐射广大乡村的市场网络,在此时期完全形成。

布庄与牙行:在厅城和各大市镇,出现了大量的“布庄”和“牙行”。布庄是棉布的批发商,他们从千家万户的织妇手中收购棉布,经过检验、整理、打包后,再销往外地。牙行则是居间介绍买卖的经纪人。这些布庄和牙行,资本雄厚, work 广阔,控制着整个地区的棉布贸易。

繁荣的市镇:除了作为政治和商业中心的厅城,一批专业化的市镇也随之兴起。

江镇(今川沙新镇一部分):是当时最大的棉花、棉纱集散地。

龚路镇:以棉布的收购和交易而闻名。

六团、七团等地:是重要的棉布生产基地。 这些市镇,每逢集市,人潮涌动,舟楫塞港,一派“日中为市,致天下之民,聚天下之货”的繁荣景象。

社会结构与士绅阶层

棉纺织业带来的巨大财富,深刻地塑造了川沙的社会结构。一个以地主、商人和科举功名者为主体的士绅阶层,在此时期完全形成,并成为地方社会的主导力量。

财富的积累:他们或通过土地收租,或通过经营布庄,或通过出仕为官,积累了大量的财富。他们兴建起宏伟的宅第和精致的私家园林,如内史第(沈树镛故居)、计家花园等,至今仍是川沙历史文化的重要遗存。

地方事务的主导者:士绅阶层不仅是经济上的富裕者,更是地方公共事务的组织者和领导者。他们出资兴修水利、修建桥梁、疏浚河道,设立义仓以备荒年,创办义学以教化乡里。在政府功能有限的传统社会,他们扮演了“准公共管理者”的角色,对地方的稳定与发展,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。

文化的倡导者:富裕的生活,使得士绅们有能力追求更高的文化生活。他们收藏金石书画,组织诗社文会,刻印书籍。川沙的藏书之风,在此时期尤为兴盛,涌现出沈树镛等著名的藏书家和金石学家。他们的文化活动,极大地提升了川沙的文化品位和声望。

从道光到咸丰初年的这二三十年,是川沙历史上经济最繁荣、社会最稳定、文化最昌明的时期。它以棉布为媒介,深度融入了全国的市场体系,创造了巨大的物质财富,也孕育了成熟的地方精英阶层。然而,一场突如其来的内战和日益逼近的西方势力,即将终结这个“棉布王国”的黄金岁月。

第西章:烽火与狂潮(清咸丰至同治)

太平天国的冲击

咸丰三年(1853年),太平天国定都南京,其兵锋迅速席卷江南。同年,上海爆发了“小刀会起义”。这场持续了近十年的巨大动乱,给刚刚步入繁荣巅峰的川沙,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。

战火的蹂躏:川沙地处上海与苏、杭之间的战略要地,成为太平军、清军以及外国雇佣军(“洋枪队”)反复争夺的战场。咸丰十年(1860年)至同治元年(1862年),太平军李秀成部与清军在此地进行了长期的拉锯战。厅城数次易手,乡镇被焚,田园荒芜,桥梁被毁,河道淤塞。曾经“比户相闻”的机杼之声,被枪炮的轰鸣和百姓的哀嚎所取代。

人口的锐减:战争造成了大量的人口死亡和流离失所。据战后统计,川沙的人口仅及战前的十之三西。许多村庄,整村整村地变为废墟,景象惨不忍睹。

经济的崩溃:战争彻底摧毁了川沙的棉纺织业。棉田荒芜,无人耕种;织妇或死或逃,生产完全停滞;市场中断,商人破产。维系川沙繁荣的经济命脉,被无情的战火彻底斩断。

海潮的侵袭

在人祸的同时,天灾也接踵而至。川沙地势低洼,全靠一道海塘抵御东海的风暴潮。长期的战乱,使得海塘年久失修,防御能力大为减弱。

咸丰、同治年间,川沙屡遭强台风和特大风暴潮的袭击。海水倒灌,冲垮海塘,淹没良田,冲毁村舍。据记载,咸丰五年(1855年)的一次大潮,海水“入内地数十里,人畜漂没无数”。这对于刚刚遭受战火蹂躏的川沙而言,无疑是雪上加霜。

艰难的“同治中兴”

同治三年(1864年),太平天国运动被镇压,江南地区进入了战后重建时期,史称“同治中兴”。川沙也开始了艰难的恢复过程。

招垦与恢复生产:官府发布告示,招徕流亡的乡民和外地移民,前来垦殖荒地,并实行减免赋税的政策。经过十余年的努力,农业生产才逐渐恢复到战前的水平。

水利与海塘的修复:地方官府和士绅共同出资,对被毁坏的海塘、内河、桥梁进行了大规模的修复。特别是海塘的加固,是战后最重要的公共工程,它关系到川沙的生死存亡。

然而,这场恢复是极其缓慢和艰难的。太平天国的浩劫,不仅摧毁了川沙的物质财富,更对其社会元气造成了难以弥补的重创。更重要的是,当川沙还在废墟上艰难重建的时候,它所面临的外部世界,己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那个曾经让它引以为傲的“棉布王国”,再也回不去了。

第五章:帝国的末路,近代的前夜(清光绪至宣统)

上海开埠:身边的“巨人”与经济格局的剧变

1842年《南京条约》签订,上海开埠。这个昔日与川沙同属一县的小城,凭借其优越的深水港条件和租界的特殊地位,迅速崛起为远东第一大贸易、金融和工业中心。上海的崛起,如同一颗在川沙身边爆炸的“超新星”,其巨大的能量,深刻而不可逆转地改变了川沙的命运。

手工纺织业的最后崩溃:上海成为西方机制棉纱和棉布倾销中国的总入口。价廉物美的洋纱、洋布,如潮水般涌入市场,对川沙刚刚恢复的手工棉纺织业,造成了致命的打击。

洋纱的冲击:机器纺出的洋纱,比手工纺出的土纱更均匀、更坚韧、价格更低。川沙的织妇们发现,用洋纱织布,效率更高,成本更低,于是纷纷放弃了传统的纺纱工序,转而购买洋纱。这使得“纺”与“织”分离,传统的家庭手工业鏈條被斩断了一半。

洋布的冲击:随后,机器织出的洋布,以其无可比拟的价格优势,彻底摧毁了“川沙大布”的市场。曾经“衣被天下”的川沙布,在洋布面前不堪一击,价格一落千丈,最终被挤出市场。成千上万以织布为生的家庭,失去了最重要的经济来源,陷入了破产的境地。

经济的附庸化:川沙的经济,迅速被纳入以上海为中心的近代资本主义市场体系,但它所扮演的,是一个被动的、附庸的角色。它变成了为上海供应粮食、棉花、蔬菜等初级农产品的原料产地,以及倾销工业品的市场。曾经的“棉布王国”,沦为了上海的“菜园子”和“后花园”。

西学东渐:新思想的涟漪

川沙与上海地理上的毗邻,使其成为最早受到西方文化影响的中国县城之一。

教会的进入:19世纪下半叶,天主教和基督教的传教士开始进入川沙,建立教堂、开办学校和诊所。他们带来了西方的宗教、教育和医疗,也带来了与中国传统文化截然不同的思想观念,引发了地方社会的疑虑、冲突和思考。

新式教育的萌芽:在洋务运动和维新变法思想的影响下,川沙的有识之士开始认识到传统教育的弊端。光绪二十八年(1902年),在士绅的支持下,川沙厅城内创办了第一所新式小学——川沙小学堂。光绪三十一年(1905年)废除科举后,传统的观澜书院也被改制为川沙厅官立中学堂。这些新式学堂,教授数学、物理、外语等“西学”课程,培养了川沙第一代具有近代知识结构的青年。

新精英的崛起与社会的转型

经济结构的剧变和新思想的传入,催生了新的社会精英阶层。

传统的士绅阶层的分化:一部分思想保守的士绅,固守着土地和传统的儒家观念,日益衰落。而另一部分思想开明的士绅,则积极投身于兴办实业和新式教育,成为推动地方近代化的重要力量。

新精英的出现:一批与上海的近代工商业和外贸联系紧密的新型人物开始出现,如买办、民族资本家等。同时,从新式学堂毕业,甚至留学海外的学生,也开始登上历史舞台。他们拥有新的知识,新的视野,对国家的前途和民族的命运,有着更为深切的忧思。黄炎培、宋氏家族等将在20世纪中国历史上扮演重要角色的人物,其家族根基和早期活动,都与这一时期的川沙密切相关。

从“厅”到“县”:王朝末日的行政变革

清宣统三年(公元1911年),在辛亥革命的前夕,清政府为统一全国行政区划,下令将全国的“抚民厅”一律改为“县”。川沙抚民厅,在走过了一百零一年的历程后,正式更名为川沙县。

这次更名,不仅仅是一个名称的改变,它象征着一个时代的结束。那个因海防而设,以“抚绥”为要务的特殊边海之治,己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个标准的、将被纳入现代国家行政体系的“县”。

至清末,川沙正处在一个剧烈动荡、充满矛盾的伟大转型期。它带着初立时的海防重任,鼎盛时的棉布辉煌,以及太平天国的深重创伤,告别了漫长的封建时代。手工经济的田园牧歌己然远去,近代工业文明的汽笛声己在不远处的黄浦江上响起。曾经守护它的城墙,己无法抵挡新思想、新制度的冲击。然而,那份深植于血脉之中的、与江海搏击的坚韧,那份在废墟上重建家园的顽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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