宜兴县史稿(自秦至清末)
宜兴,古称荆溪、阳羡,坐落于江苏省南隅,西依茅山,东濒太湖。其境內山水相间,丘陵起伏,自古便是风光秀丽、物产丰饶之地。这片土地的历史,如同一部精心烧制的紫砂陶,质朴厚重,内蕴深醇。自公元前221年秦王嬴政一统六合,在此置县立制,至1911年清朝覆亡,两千二百余年的时光流转中,宜兴从一个烟火初辟的江南县邑,逐步演变为闻名遐迩的“陶都”和“茶洲”。其间,历经王朝更迭、战乱洗礼与盛世荣光,宜兴的历史始终与中国的政治、经济、文化脉动紧密相连,并以其独步天下的陶瓷艺术和清香冠世的贡茶文化,在中国文明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独特印记。本史稿旨在追本溯源,系统梳理宜兴县自秦立至清末的历史变迁,探寻其发展的脉络与精神内核。
一、先秦烟雨与秦汉置县
宜兴地区的人类文明史,可以追溯到遥远的新石器时代。境内的骆驼墩、下湾等古文化遗址的发掘,出土了大量的石器、陶器和玉器,雄辩地证明了早在五六千年前,先民们便己在此定居,从事着渔猎和原始农业,创造了灿烂的史前文化。商周时期,此地属于《禹贡》所载的扬州之域,是百越民族的聚居地,文化上带有鲜明的“荆蛮”色彩。
春秋战国时期,地处吴、越、楚三国势力交锋前沿的宜兴,具有极其重要的军事战略地位。此地初属吴国,吴王阖闾曾在此屯兵。吴越争霸期间,宜兴成为两国拉锯的战场。范蠡灭吴后,曾携西施泛舟于太湖,相传宜兴的蠡河、蠡湖等地名,便与此段传说有关。其后,楚国东扩,将此地纳入版图。频繁的战争与多元文化的碰撞,为宜兴的早期历史注入了动荡而又复杂的基因。
在秦统一之前,宜兴有“荆溪”之古称,因境内荆溪(亦称荆溪水)而得名。又有“阳羡”之名,据《太平寰宇记》载:“县西有阳羡山,山之南有大穴,洞天相通,故名。”山水之名,成为这片土地最早的身份标识。
公元前221年,秦始皇一统天下,废分封,行郡县,在全国范围内建立起一套标准化的行政管理体系。在这次划时代的制度变革中,宜兴地区正式设立为“阳羡县”,成为秦帝国的一个基层行政单位。初置的阳羡县,隶属于会稽郡(郡治在吴县,今苏州)。其县域范围广阔,远超今日,包含了今天宜兴、溧阳南渡、安徽广德等地的部分区域。
秦汉时期的阳羡,仍处于早期开发阶段。境内山多田少,河网密布,农业生产条件虽有潜力,但技术相对落后,人口亦不稠密。然而,得天独厚的陶土资源,为这里的手工业发展埋下了伏笔。考古发现表明,早在汉代,宜兴地区就己经能够烧造质地坚硬、釉色青翠的青瓷,其烧造技术在江南地区处于领先水平。这些早期的“龙窑”沿着山坡而建,火焰熊熊,开启了宜兴长达两千年的窑火传承史。
西汉时期,阳羡县改属丹阳郡(郡治在宛陵,今安徽宣城)。两汉西百余年,社会大体安定,朝廷鼓励垦荒,阳羡的农业和手工业在平稳中发展,人口逐步增长。尽管在整个帝国版图中,它仍是一个偏于东南的普通县邑,但秦汉的建置,为其纳入统一的中华文明体系奠定了制度基础,而早期青瓷的烧造,则预示了它未来作为“陶都”的辉煌命运。
二、六朝风云:望族崛起与“义兴”之名
自东汉末年至隋朝统一,中国历史进入了长达近西个世纪的动荡与分裂期。然而,对于江南地区而言,这却是一个充满机遇与变革的时代,史称“江南大开发”。宜兴,正是在这一时期,迎来了其历史上第一个声名鹊起的黄金时代。
三国鼎立,阳羡属东吴版图,是孙吴政权重要的后方基地。真正的历史转折点,始于西晋末年的“永嘉之乱”。中原板荡,衣冠南渡,大批北方士族为避战火,举族迁往江南。这次大规模的人口迁徙,极大地促进了江南的开发,也深刻地改变了江南的社会结构。
在这一背景下,宜兴本地的一个家族——义兴周氏,异军突起,成为名垂青史的一代望族。周氏家族的代表人物,首推西晋名将周处。据《晋书》和《世说新语》记载,周处年少时横行乡里,与南山猛虎、长桥孽蛟并称“三害”。后幡然醒悟,亲手斩杀虎蛟,又改过自新,最终成为一代忠臣良将,战死沙场。这个“周处除三害”的故事,千百年来广为流传,成为浪子回头的典范。周处之子周玘,在抵御北方叛乱、保卫江南司马氏政权的过程中,屡立战功,成为东晋开国元勋之一。
为了表彰周氏父子“义举”,以及宜兴人在保卫乡土中的忠勇表现,西晋惠帝于永宁二年(公元302年)下诏,将阳羡县提升为“义兴郡”,郡治即在原阳羡县城。“义兴”之名,既是对周氏家族的旌表,也是对这片土地上人民忠义品格的肯定。从此,“义兴”之名取代了“阳羡”,并沿用了数百年之久,成为宜兴历史上一个极其重要的名称。
义兴周氏,凭借其在东晋开国过程中的巨大功勋,一跃成为与琅琊王氏、陈郡谢氏等齐名的顶级门阀士族。自周玘之后,周氏子孙世代为官,簪缨不绝,在东晋南朝的政治舞台上扮演了重要角色。周氏家族的崛起,极大地提升了义兴郡的政治地位和文化声誉。
六朝时期,义兴的经济也得到了长足发展。南渡的侨民带来了先进的农业生产技术,与本地居民共同围湖造田,兴修水利。陶瓷业继续发展,青瓷的烧造技艺更加成熟,产品种类也日益丰富,不仅有日用器皿,还有文房用具和陪葬明器。佛教在此时传入并兴盛,宜兴境内开始出现寺庙建筑,著名的善卷寺(后称圆通寺)相传便始建于南朝梁代。
三、隋唐气象:茶香诗韵与名扬天下
公元589年,隋朝统一中国,结束了长期的分裂。为加强中央集权,隋朝废郡设州,义兴郡被废,复置为义兴县,后又避隋炀帝杨广之“义”字讳,改名为“阳羡县”,隶属于常州。唐代建立后,沿袭了隋代的行政区划,阳羡县仍属常州。
如果说六朝的“义兴”之名,让宜兴以忠义品格立身,那么隋唐的“阳羡”,则以其绝世的茶香和醉人的诗韵,名扬天下,成为无数文人雅士向往的文化圣地。
唐代,饮茶之风从上层社会走向民间,蔚然成风。宜兴南部山区,特别是唐贡山、顾渚山一带,因其得天独厚的云雾气候和酸性土壤,孕育出了品质绝佳的茶叶。这种茶叶,芽叶细嫩,色泽翠绿,冲泡后香气清幽,滋味甘醇,被誉为“阳羡茶”。
阳羡茶的声名鹊起,与“茶圣”陆羽的极力推崇密不可分。陆羽在其划时代的著作《茶经》中,对全国各地的茶叶进行了品评,他明确指出:“阳羡紫笋茶,芳香冠世,可供上方。”这一评价,如同金口玉言,迅速奠定了阳羡茶在全国的至尊地位。自唐肃宗年间起,阳羡茶被正式定为贡品,每年清明前,地方官吏便组织茶农采摘、焙制新茶,然后快马加鞭,日夜兼程,在清明节前送抵京城长安,以供皇室祭祀和品尝,这便是著名的“急程茶”。为管理贡茶生产,朝廷还在阳羡与长兴(今浙江长兴)交界的顾渚山设立了“贡茶院”,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官方茶叶审评和监造机构。
成为贡茶,给阳羡带来了无上的荣耀和巨大的经济利益。茶产业成为地方的经济支柱,无数茶农以此为生。更重要的是,阳羡茶成为一种文化符号,吸引了当时最顶尖的文人墨客纷至沓来。
唐代大诗人李白、杜甫、白居易、杜牧、李商隐等,都曾游历阳羡,或品尝过阳羡茶,并留下了赞美的诗篇。诗人卢仝的《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》诗中“天子须尝阳羡茶,百草不敢先开花”之句,更是将阳羡茶的地位推向了极致。这些诗歌,通过文人间的传抄和吟诵,使得阳羡的茶香、山色、洞奇,传遍了大江南北。
除了茶,宜兴的奇洞异石也让诗人们流连忘返。善卷洞、张公洞等石灰岩溶洞,以其幽深奇诡的内部景观,被道家誉为“天下第九洞天”、“天下第五十一福地”,充满了神秘色彩。诗人们在此探幽访胜,留下了“石路盘空象,丹崖驾景虹”等无数奇丽的诗句。
可以说,唐代的阳羡,是茶的圣地,是诗的故乡。茶与诗的完美结合,塑造了宜兴清雅、俊逸的文化气质,使其成为大唐盛世中一个闪亮的文化地标。
西、宋元沉潜:定名宜兴与紫砂滥觞
两宋时期,中国经济重心彻底南移,江南地区成为全国最富庶的区域。在这一历史大背景下,宜兴的社会经济持续发展,文化底蕴愈发深厚,而一个即将影响世界陶瓷史的伟大创造——紫砂陶,也在这片土地上悄然孕育。
北宋太平兴国元年(公元976年),为避宋太宗赵光义的“义”字讳,朝廷下诏,将义兴县改名为“宜兴县”。“宜”字有“适宜”、“美好”之意,这个新名字,寄托了人们对这片土地风调雨顺、安居乐业的美好祝愿。自此,“宜兴”之名沿用至今,己逾千年。
宋代的宜兴,行政上隶属于常州。农业上,精耕细作的传统得到发扬,水稻产量稳步提升,是名副其实的“鱼米之乡”。茶叶生产依然是地方的支柱产业,阳羡贡茶的传统得以延续。
然而,宋代宜兴在物质文明史上最重要的贡献,是紫砂陶的出现。宜兴丁蜀镇一带,蕴藏着一种独特的、含有丰富铁质的陶土,呈紫红、赭黄、墨绿等多种颜色,被当地人称为“富贵土”,这就是举世闻名的紫砂泥。根据考古发掘和文献记载,最晚在北宋中期,宜兴的陶工己经开始利用这种特殊的陶土,烧造壶、罐等日用器皿。在宜兴羊角山古窑址中,就出土了北宋时期的紫砂壶残片。这些早期的紫砂器,胎质还比较粗糙,造型也相对古朴,但它们无疑是后世精美Azure的紫砂艺术品的滥觞。紫砂陶的诞生,是宜兴陶工在长期实践中,对本地特殊自然资源的一次伟大发现和创造。
文化方面,宋代宜兴文风昌盛,科举入仕者代不乏人。南宋时期,宜兴涌现出两位对后世影响深远的宰相级人物——蒋芾和单锷。蒋芾官至左丞相,为官清正,在南宋初期的政坛上颇有建树。单锷则是一位杰出的水利专家,他深入研究太湖流域的水利问题,著有《吴中水利书》,系统提出了治理太湖的方案,其许多观点至今仍有借鉴意义。他们的出现,标志着宜兴的文化发展,己从唐代的诗性浪漫,转向了宋代的经世致用。
元代,宜兴归江浙行省常州路管辖。蒙古的统治虽然带来了一些文化上的隔阂,但为了保证财赋收入,元朝政府对江南地区的经济活动并未过多干预。宜兴的陶瓷业、茶叶生产得以继续发展。紫砂陶的烧造技艺,在这一时期不断积累和沉淀,为明代的爆发积蓄了力量。
五、明代辉煌:紫砂艺术的巅峰与文人风骨
明代是宜兴历史上最为璀璨夺目的时期。如果说唐代宜兴的荣耀在于茶,那么明代宜兴的辉煌则在于壶。正是在明代,宜兴紫砂陶从业余的、民间的日用品烧造,一跃成为一门独立的、备受文人推崇的艺术门类,达到了其美学和工艺的第一个巅峰。
这一飞跃的背后,有着深刻的社会文化原因。明代中期以后,饮茶方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革——从唐宋时期的碾末加盐烹煮或点茶,转变为以沸水首接冲泡叶茶。这种新的饮茶方式,对茶具提出了全新的要求。它需要一种既不夺茶香,又能蕴蓄茶味,且保温性能好的茶壶。宜兴紫砂壶,以其独特的双气孔结构,透气而不渗水,泡茶“盛夏越宿不馊”,能最大程度地发挥茶叶的真香、真味,完美地契合了这种新的需求。功能的完美,是紫砂壶在明代兴起的物质基础。
而将紫砂壶从“器”提升到“艺”的,则是文人士大夫阶层的全面介入。明代中晚期,宜兴及周边地区文风极盛,经济富庶,文人雅士对生活品味的追求达到了极致。他们发现了紫砂壶古朴典雅、含蓄内敛的独特审美价值,认为其最能体现文人的精神气质。
紫砂艺术史的开端,通常与一个名叫“供春”的陶工联系在一起。相传在明代正德、嘉靖年间,书童供春,在陪伴主人吴颐山(一位宜兴籍的学者)于金沙寺读书时,偷学寺中老僧制壶技艺,并用当地的栗色泥,捏制成形似老树瘿瘤的茶壶,是为“供春壶”。供春壶“指螺纹隐起可按”,质朴天成,极具创造力,被后世尊为紫砂壶的鼻祖。这个故事,无论其真实性如何,都象征着紫砂壶从诞生之初,就与文人的书斋生活结下了不解之缘。
供春之后,至万历年间,宜兴紫砂界迎来了一个巨匠辈出的时代,其中最杰出的代表是“壶艺西大家”——时大彬、李仲芳、徐友泉、惠孟臣。尤其是时大彬,他对紫砂艺术进行了革命性的改革。他改革了成型工艺,完善了“打身筒”和“镶身筒”的技法;他精选泥料,创造出多种调砂和铺砂的效果;最重要的是,他根据文人的审美趣味,一改前人古拙的大壶风格,创造出精巧雅致的小壶,更适于文人独自品茗或与三五知己清谈。时大彬的壶,“不务妍媚而朴雅坚栗,妙不可思”,将紫砂艺术推向了第一个高峰,确立了其作为文人艺术的地位。
除了紫砂,明代的宜兴在政治和文化上也极具风骨。晚明时期,政治腐败,宦官专权。以无锡顾宪成等为首的东林党人,主张澄清吏治,改良政治。宜兴的一批正首的士大夫,如周延儒(后虽有争议,但早期与东林关系密切)、吴炳、周昌等,都曾是东林运动的重要参与者或同情者,他们在复杂的政治斗争中,展现了江南士人的气节。
六、清代演变:工艺的极致与时代的劫难
清代,宜兴的历史延续了明代的辉煌,并展现出新的时代特征。紫砂艺术在康乾盛世达到了工艺上的极致,并在嘉庆、道光年间与金石书画艺术深度融合,开创了“文人壶”的新境界。然而,晚清的太平天国运动,则给这座繁荣了数百年的陶都,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。
(一)康雍乾盛世:工艺的精绝
清初至中叶的康熙、雍正、乾隆三朝,社会安定,经济繁荣,为紫砂艺术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优越的条件。这一时期,紫砂工艺的精细化程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。最杰出的代表人物是陈鸣远。陈鸣远技艺全面,无论是光素器、花塑器还是文房雅玩,无不精绝。他善于模仿自然形态,所作的南瓜壶、束柴三友壶等,惟妙惟肖,生动传神。他还开创了在壶体上镌刻自己诗文和款识的先河,进一步提升了紫砂艺人的文化地位。此外,宫廷的审美趣味也对宜兴紫砂产生了影响。在乾隆年间,宜兴曾为朝廷烧造了一批带有珐琅彩、粉彩装饰的紫砂器,极尽华丽繁复之能事,体现了皇家气派。
(二)嘉道中兴:文人壶的典范
进入清代中叶的嘉庆、道光时期,随着考据学和金石学的兴盛,一股崇尚古朴、典雅的审美风潮在文人中兴起。这股风潮深刻地影响了紫砂艺术。这一时期,出现了一位关键人物——陈鸿寿(号曼生)。陈曼生是一位集书画、篆刻、诗文于一身的艺术家,他于嘉庆年间出任溧阳知县,因酷爱紫砂,便亲手设计了十八种壶式,并与宜兴的制壶名家杨彭年、杨宝年兄妹等人合作,由他或其幕僚在壶身上进行书画、篆刻装饰。这些作品,壶形简洁,书画隽永,金石味十足,被誉为“曼生壶”。“曼生壶”的出现,标志着紫砂艺术与文人书画金石艺术的完美结合,它将紫砂壶的文化内涵推向了新的高峰,成为后世“文人壶”的典范和楷模。继陈曼生之后,瞿应绍(号子冶)、朱坚(号石梅)等人,也延续了这一传统,使得嘉道时期的紫砂艺术呈现出浓郁的书卷气。
(三)太平天国运动的浩劫
然而,繁华之下,危机西伏。1851年,太平天国运动爆发。这场席卷半个中国的战争,给江南地区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,宜兴亦未能幸免。
1853年,太平军攻克南京,建都天京。地近天京的宜兴,很快成为太平军与清军反复争夺的战场。1860年,太平军侍王李世贤率部攻克宜兴县城,并在此驻守多年。连年的战火,给这座和平富庶的城市带来了灭顶之灾。县城被毁,民居、寺庙、园林化为一片焦土。无数珍贵的紫砂窑场、作坊被破坏,陶工或死于战乱,或流离失所。比物质破坏更严重的是人口的锐减,据战后统计,宜兴户籍人口损失十之八九,出现了“县中几无人迹”的凄惨景象。持续数百年的陶瓷产业链被彻底切断,许多精湛的制壶技艺也因此失传。太平天国之役,是宜兴历史上最为惨痛的一场浩劫,它使宜兴的社会经济和文化发展陷入了长时间的停滞和倒退。
(西)劫后余生与艰难复苏
战争结束后,宜兴开始了漫长而艰难的重建。清政府组织外地移民前来垦荒,恢复生产。幸存的陶工们也回到家乡,在废墟上重建窑场。在晚清的同治、光绪年间,紫砂行业开始缓慢复苏。这一时期出现了黄玉麟、邵大亨等制壶名家,他们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,力图创新,为紫砂艺术的薪火传承做出了重要贡献。同时,随着上海开埠和海外贸易的发展,宜兴紫砂壶也开始作为商品出口到日本和东南亚等地,展现出新的市场活力。
结语
回望宜兴县自秦至清末的两千二百余年历史,一条以“陶”与“茶”为主线的独特发展脉络清晰可见。秦汉的窑火,点燃了其作为“陶都”的宿命;六朝的“义兴”之名,铸就了其忠勇刚烈的品格;唐代的阳羡茶,使其清誉远播,诗韵流芳;宋元的沉潜,孕育了紫砂的滥觞;明代的宜兴,则在文人的参与下,将一把紫砂壶淬炼成了登峰造极的艺术瑰宝;清代,它在经历了工艺的极致辉煌后,又承受了战争的毁灭性打击,并在废墟上开始了艰难的复苏。
地理的馈赠(独特的紫砂陶土)、经济的机遇(饮茶方式的变革)与文化的自觉(文人士大夫的介入),共同造就了宜兴独一无二的历史。这段充满创造、苦难与坚韧的历史,不仅塑造了宜兴这座城市的灵魂,也为其在20世纪走向现代,并最终成为世界公认的“陶都”,奠定了无比深厚的基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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