矿道内的危机被我一剪刀暂时“修剪”平整，但空气中弥漫的震惊与死寂，比之前的能量狂暴更让人不适。矮人工程师们看着我的眼神，如同看着行走的天灾，连大气都不敢喘。穆拉丁长老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氏族领袖，他很快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，深吸一口气，对我郑重地行了一个最隆重的矮人礼节。
“路易斯店主……不，路易斯阁下！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“今日若非您出手，我铜须氏族恐怕要损失惨重，甚至动摇根基！此恩，铜须氏族永世不忘！”
我摆了摆手，示意他不必如此。“分内之事，毕竟小光还在旁边。”我轻描淡写地带过，将话题拉回正轨，“当务之急，是弄清楚下面那些‘噬魔铁’的情况，以及那个‘冰冷死寂’的规则到底是什么。”
穆拉丁长老脸色凝重地点头：“阁下所言极是。根据先祖留下的残缺记载，噬魔铁虽能吸收能量，但其本身应是相对稳定的。除非……有外来的、与其属性相斥的极端力量刺激或污染了矿脉，才会引发如此疯狂的暴动。那‘冰冷死寂’的感觉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眼中闪过一丝厉色：“恐怕与地底更深处的某些不洁存在有关。此事关乎氏族存亡，必须彻查！但眼下，需先稳定其他区域，防止灾难蔓延。”
接下来的两天，我和小光在穆拉丁长老的陪同下，巡查了铁岩山脉几处关键的地脉节点和矿道。有小光这个“规则感应器”在，我们成功定位了另外两处被“噬魔铁”异常活性影响、濒临失控的区域，并在我“温和”（用园艺剪刀）的干预下，暂时排除了险情。
小光也确认了穆拉丁长老的猜测，那“冰冷死寂”的规则源头，确实来自地底极深处，像是一种腐蚀性的力量，不断侵蚀并刺激着噬魔铁矿，使其变得狂暴，疯狂掠夺正常的地脉能量。但要深入那里解决根源，绝非易事，需要从长计议，做好万全准备。
危机暂时解除，但铁岩山脉的隐患并未根除。穆拉丁长老忧心忡忡，却也明白此事急不得。
“路易斯阁下，规则之灵，”在我们准备启程返回的前夜，穆拉丁长老设宴款待我们，席间他诚恳地说，“此次多亏二位，为我族赢得了喘息之机。按照约定，这是此次咨询与救援的费用。”他推过来一个沉重的箱子，里面装满了品质极高的魔法宝石和稀有金属，其价值远超当初约定的服务费。
我也没有客气，示意老约翰（他通过远程通讯魔法兴奋地记录着）清点收下。
“关于那噬魔铁……”我沉吟道，“虽然危险，但若能控制其活性，或许也是一种极其珍贵的资源。”我想起了梅菲斯托偶尔提及的、某些深渊法术对高能量承载材料的需求，以及青云门可能对此类特殊矿物的兴趣。
穆拉丁长老眼睛一亮：“阁下的意思是？”
“铜须氏族擅长采矿与锻造，我们‘慢慢来’咖啡馆……嗯，拥有一些特殊的销售渠道。”我露出一个商业化的微笑，“或许，我们可以合作。由贵氏族负责在绝对安全的前提下，小批量采集和处理活性稳定的噬魔铁，由我店负责寻找合适的买家。利润分成，可以详谈。”
这无疑是为铜须氏族打开了一条新的、高利润的财路，也能帮助他们逐步清理那些危险的矿脉。穆拉丁长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，立刻举杯：“好！一言为定！细节问题，俺派专使前往清风镇与您商议！”
于是，一次危机化解之旅，转眼又成了一桩新买卖的起点。
第二天，我们婉拒了穆拉丁长老更多的挽留和馈赠，只带走了那份丰厚的报酬和一份沉甸甸的合作意向，踏上了归程。
回程的路感觉比去时快了许多。小光似乎因为这次“出差”成长了一些，不再像来时那样对什么都大惊小怪，而是经常陷入沉思，似乎在消化那些关于地脉、规则冲突的复杂信息。
当清风镇那熟悉的、带着点骨雕艺术感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，连我都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放松。还是这里好，虽然麻烦不断，但至少不用整天待在地下闻硫磺和矿石味。
远远地，就看到老约翰、卡尔和艾莉娅站在咖啡馆门口翘首以盼。看到我们平安归来，三人脸上都露出了由衷的喜悦。
“大人！您可算回来了！”老约翰快步迎上，激动之情溢于言表，“店里一切都好，就是……就是订单又堆了不少！”他嘴上抱怨着，眼里却闪着金币的光芒。
卡尔和艾莉娅也围了上来，关切地看着我和小光。艾莉娅轻声问：“小光，没事吧？地下世界可怕吗？”
小光从我的肩袋里飞出来，兴奋地绕着他们飞了一圈，光芒重新变得明亮活泼：“我没事！地下好大！好黑！但是有很多闪闪发亮的石头！我们还帮大胡子爷爷打败了不听话的‘能量规则’！”它叽叽喳喳地开始描述地下的见闻，当然，自动省略了我动用剪刀的那部分。
回到熟悉的咖啡馆，闻着空气中弥漫的咖啡醇香，听着奥伯隆在后院熟悉的鼾声，感受着梅菲斯托在角落投来的、带着一丝探究意味的注视，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还是这里最适合我。
我将从矮人那里带回来的报酬交给老约翰入库，并简单交代了与铜须氏族关于噬魔铁的合作意向，让他提前做些准备。老约翰听得眼睛发亮，仿佛己经看到了源源不断的金币流入账本。
随后，我给自己冲了一杯久违的“晨曦之光”，坐在吧台后，慢慢地品着。
窗外，夕阳给清风镇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。亡灵大道上游人如织，热闹非凡。
我的地下冒险告一段落，咖啡馆的日常再次成为主旋律。虽然可以预见，随着与矮人合作的展开，以及可能因此引来的新客户（或麻烦），未来的日子绝不会平淡。
但这就是我的退休生活，不是吗？
在“慢慢来”咖啡馆里，卖着跨位面的咖啡，听着千奇百怪的故事，顺便做着一些不大不小的生意。
我抿了一口咖啡，满足地眯起了眼睛。
嗯，还是这里的咖啡最对胃口。
接下来，该好好算算这次“外勤”的差旅费、风险补助和精神损失费了，得让老约翰做个详细的报表，下次矮人使者来了，可得把账算清楚。
毕竟，亲兄弟，明算账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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