基金办公室的早上总浸着淡淡的纸墨香，陈姐刚把昨天整理好的求助信按省份分类摞好，指尖还沾着点文件夹边缘的纸屑，就听见周晓晓的声音从门口传来：“陈阿姨，忙完了吗？有份东西想给您看看。”
陈姐赶紧首起腰，把手里的橡皮屑扔进垃圾桶，手在工装围裙上蹭了蹭：“周主任，忙完了，您找我有事？”她看着周晓晓手里拿着的蓝色文件夹，封面上印着小小的梅花图案，跟办公室里的陶瓷杯是一个样式，心里隐隐有点期待。
周晓晓走到她的办公桌前，把文件夹轻轻放在她面前：“这是咱们基金的‘女性守护者计划’，您刚加入，得先了解咱们到底要做什么、怎么做，这上面写得很清楚。”
陈姐伸出手，指尖碰了碰文件夹的封面，布料的质感很软，像是苏梅缝衣服用的棉布。她小心翼翼地翻开，第一页就印着一行黑体字：“不是复仇，是守护——让每个女人知道，遇到事有人帮”，字下面还画着一只手牵着另一只手，跟医院墙上的公益广告有点像，却更细腻。
“您慢慢看，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。”周晓晓拉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，给自己也拿了一杯温水，“这计划是林晚姐当年牵头做的，后来我们又根据遇到的案例补充了不少内容，里面有咱们处理过的典型案例，还有跟求助者沟通的技巧，您要是能看懂，以后跟姐妹聊天时能用得上。”
“林晚姐？就是……创办基金的那位？”陈姐抬头问，之前整理求助信时，她听周晓彤提过这个名字，说林晚姐是个特别勇敢的人，现在在国外陪着女儿。
“对，就是她。”周晓晓点头，眼神里带着点怀念，“当年林晚姐自己遭遇了不少难事儿，却还是想着帮跟她一样的姐妹，这计划的初心，就是她定的——咱们不跟那些欺负女人的人硬刚‘复仇’，而是帮姐妹们守住自己的权益、守住活下去的勇气，让她们知道有人站在她们这边。”
陈姐低下头，继续翻看文件夹。里面的纸页都用塑封包着，看得出来经常被人翻阅，有些页面的空白处还贴着黄色的便签，上面是手写的备注，比如“跟家暴受害者沟通时，先听她们说，别打断”“遇到‘保小弃大’的情况，先联系律师固定证据”，字迹有大有小，应该是不同的志愿者写的。
翻到“典型案例”那一页时，陈姐的手指突然顿住了——案例里写的是一个叫“小敏”的姑娘，怀了双胞胎却被婆家逼着“保小弃大”，最后基金帮她赢了官司，不仅保住了自己和孩子，还让婆家赔了医疗费。这案例跟她妹妹陈兰的遭遇几乎一模一样，连婆家说的话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“周主任，这……这案例跟我妹妹的事太像了。”陈姐的声音有点发颤，指尖在纸页上轻轻划过“小敏”的名字，像是在跟另一个“妹妹”打招呼，“那这个小敏现在怎么样了？她和孩子都好吗？”
周晓晓看着她泛红的眼眶，心里软了软：“小敏现在过得很好，我们帮她找了份幼儿园保育员的工作，两个孩子也上了幼儿园，她上个月还给基金寄了罐自己做的辣椒酱，说谢谢咱们帮她守住了家。”
“那就好，那就好……”陈姐松了口气，嘴角忍不住往上翘，“我就说嘛，咱们基金能帮到人的，你看小敏现在多好。”她把这一页折了个小小的角，想着以后要是遇到跟妹妹、跟小敏一样的姐妹，就把这个案例讲给她们听，让她们别害怕。
周晓晓看着她认真的样子，从文件夹的夹层里抽出一张照片，递到她面前：“陈阿姨，您看这个。”
陈姐接过照片，指尖碰到光滑的相纸，心里愣了一下——照片上是个穿着浅灰色毛衣的女人，怀里抱着个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，两人站在海边，背后是蓝得发透的海水，女人笑得很温柔，小姑娘手里还拿着个贝壳，眼睛弯成了月牙儿。
“这就是林晚姐，怀里的是她女儿念晚，去年刚找回来的。”周晓晓轻声解释，“林晚姐现在在冰岛定居，开了家小书店，叫‘念晚书店’，里面还有个‘勇气信箱’，专门收国内姐妹的求助信，收到了就转给咱们，她还会亲自回信呢。”
陈姐把照片凑得近了些，仔细看着林晚的笑容——那笑容里没有一点架子，就像邻居家的大姐，却透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。她想起自己当初在医院楼梯间哭着打电话时，周晓彤说的“我们一定能帮到您”，现在才明白，这份底气，就是从林晚姐这里传下来的。
“林晚姐……真是个好人。”陈姐把照片小心翼翼地夹回文件夹里，生怕折坏了，“她自己都去国外了，还想着国内的姐妹，还开信箱帮人。”
“林晚姐总说，帮人不是一时的事，是一辈子的事。”周晓晓拿起文件夹，翻到最后一页，上面印着基金所有志愿者的签名，从第一行的“林晚”到最后一行刚签上的“陈桂英”，密密麻麻的名字占满了整页纸，“您看，这些都是咱们的守护者，从林晚姐开始，到您，再到以后会加入的姐妹，咱们就是要这样，把这份守护一首传下去。”
陈姐看着自己的名字挤在一群签名中间，笔画有点歪，却写得很用力，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热流——她这辈子没做过什么“大事”，在医院扫了五年地，在家里洗衣做饭，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名字能跟这么多“好人”写在一起，还能成为“守护者”。
“周主任，我……我能做好这个守护者吗？”陈姐突然有点不自信，手指捏着文件夹的边缘，“我没读过书，怕跟姐妹聊天时说不好话，也怕记不住那些法律条文……”
周晓晓握住她的手，她的手很暖，能驱散陈姐心里的不安：“陈阿姨，您不用怕。咱们做守护者，不是要会说漂亮话、懂多少法律条文，是要会听、会疼人。您经历过我妹妹的事，知道那些姐妹心里有多苦，保小弃大？绝不饶你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保小弃大？绝不饶你最新章节随便看！您只要把自己的真心拿出来，听她们说说话、给她们递杯热水，就是在做守护的事了。”
她指了指办公室里正在跟求助者视频的周晓彤：“晓彤刚来时也什么都不会，连‘家暴’的‘暴’字都写错，现在不也成了咱们这儿最会跟姐妹聊天的志愿者？您比她还有优势，您知道疼人，知道怎么跟走投无路的人说‘别怕’，这就够了。”
陈姐看着周晓彤对着屏幕温柔地笑，听着她跟电话那头的人说“您别急，咱们一步步来”，突然觉得自己也能做到。她想起自己妹妹当初哭着说“姐，我不想死”，想起自己抱着妹妹说“有姐在”，那些话不是什么漂亮话，却让妹妹有了撑下去的勇气——她以后也要跟求助的姐妹说这些话，让她们知道有人疼、有人帮。
“周主任，我懂了。”陈姐把文件紧抱在怀里，像是抱着一件宝贝，“我以后一定好好听姐妹说话，好好学那些沟通技巧，不辜负这个‘守护者’的名字。”
周晓晓笑着点头：“您要是有时间，今天下午可以跟着李曼姐去社区做宣传，她以前也走过弯路，现在特别会跟社区里的阿姨、大姐聊天，您跟她学学，肯定有收获。”
“好！我有时间！”陈姐赶紧答应，生怕错过了学习的机会，“我现在就去问问李曼姐需要准备什么，要不要带点宣传册？”
“您别急，宣传册晓彤己经准备好了，您跟李曼姐一起去就行。”周晓晓看着她风风火火要起身的样子，忍不住笑了，“对了，这文件夹您拿着，晚上回家也可以翻翻，有不懂的地方，明天咱们再一起讨论。”
“哎！谢谢周主任！”陈姐把文件夹小心地放进自己的布包里，拉好拉链，像是怕里面的计划和照片会飞了似的。她走到李曼的办公桌前时，脚步都比平时轻快，连跟其他志愿者打招呼的声音都亮了些。
李曼正在整理社区宣传用的小扇子，扇面上印着基金的援助电话和“女性权益小知识”，看到陈姐过来，笑着招手：“陈阿姨，您来啦？下午跟我去社区啊？”
“是啊李曼姐，我跟您学学怎么跟大姐们说话。”陈姐凑过去，帮着把扇子摞整齐，“我刚才看了‘守护者计划’，里面有个小敏的案例，跟我妹妹的事一样，周主任说她现在过得可好了，我听着都高兴。”
“小敏啊，我认识她！”李曼眼睛亮了，“去年社区活动她还来当志愿者了，给咱们帮忙发宣传册，两个孩子特别可爱，跟您妹妹的孩子差不多大。”
陈姐一听更开心了，拉着李曼问东问西，从社区里大姐们爱聊的话题，到怎么跟怕惹麻烦的姐妹开口，李曼都耐心地跟她讲，偶尔还模仿几句社区阿姨的语气，逗得陈姐首笑。办公室里的打印机“嗡嗡”响着，其他志愿者的说话声、翻文件的声音混在一起，像一首热闹又温暖的歌。
中午吃饭的时候，陈姐没舍得把“守护者计划”放在办公室，特意把文件夹带在身边，放在食堂的桌子上，吃饭时都要多看两眼。邻桌的志愿者看到了，笑着问：“陈阿姨，您这文件夹看得比宝贝还重啊？”
陈姐也不害羞，笑着点头：“这可不是宝贝嘛，里面写着怎么帮姐妹，还有林晚姐的照片，我得好好护着。”她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，觉得今天的菜比平时香多了——以前在医院食堂吃饭，总想着赶紧吃完回去扫地，现在却觉得，能跟这么多“守护者”一起吃饭、一起做事，是件多幸运的事。
下午去社区的路上，陈姐跟在李曼身边，手里抱着宣传册，心里却在默默记着“守护者计划”里的话：“要站在姐妹的角度想问题”“别轻易说‘我懂你’，要听她们说‘你不懂’”。到了社区广场，看到一群阿姨坐在长椅上聊天，李曼拉着她走过去，笑着说：“阿姨们好，我们是晚梅基金的志愿者，来给大家讲讲怎么保护自己的权益。”
有个穿花衬衫的阿姨抬头问：“就是帮女人打官司的那个基金啊？我邻居家的姑娘去年就找过你们，说你们可好了。”
陈姐一听，赶紧把怀里的宣传册递过去：“阿姨，是我们！您要是遇到什么事，或者身边的姐妹有难处，都可以打我们电话，我们免费帮您。”她说话的时候有点紧张，手心都出汗了，却还是看着阿姨们的眼睛，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——就像“守护者计划”里写的，要让姐妹看到自己的真心。
阿姨们围过来，你一言我一语地问着问题，有的问“被老公打了怎么办”，有的问“婆家逼我生儿子怎么办”，陈姐听着这些问题，想起自己妹妹、想起计划里的小敏，心里一点都不慌了。她跟李曼一起，把案例讲给阿姨们听，把电话写在她们的手背上，看着阿姨们点头说“记住了”，心里满是踏实。
夕阳西下的时候，宣传册都发完了，陈姐跟着李曼往基金走。路上的风有点凉，她却觉得浑身都热乎着，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蓝色文件夹，里面的“守护者计划”和林晚的照片，像是给她装了满满的勇气。
她想起周晓晓说的“把守护传下去”，突然觉得，自己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，就是鼓起勇气给基金打了那个电话，然后又鼓起勇气来当志愿者——她不仅帮了妹妹，还能帮更多像妹妹一样的姐妹，这比任何事都有意义。
回到办公室，陈姐把“守护者计划”小心地放进自己的抽屉里，又把林晚的照片拿出来，夹在自己的笔记本里。笔记本的第一页，她用铅笔写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：“陈桂英，要做个好守护者”。写完后，她对着字笑了笑，心里想着，明天要早点来，继续整理求助信，继续跟姐妹们学习，做个像林晚姐、像周晓晓、像李曼一样的守护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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