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场雨从傍晚开始下，到晚上十点还没有停的意思。嘉嘉文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，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。手机屏幕亮着，微信对话框停留在三小时前苏小桃发来的消息："今晚在画室赶稿，可能要晚点。"
她拨通电话，铃声响到自动挂断。窗外雨声渐密，敲在玻璃上发出急促的声响。莫名的不安在心头蔓延，她又拨了一次，还是无人接听。
"林助理，帮我查一下美院通宵画室的位置。"
"嘉总，需要联系校方吗？"
"不用。"嘉嘉文拿起车钥匙，"我顺路去看看。"
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左右摆动，街道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。美院大楼只有三楼东侧还亮着灯，嘉嘉文停下车，看见落地窗前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收拾画具。
她松了口气，正准备离开，却见那个身影突然晃了晃，扶着墙慢慢蹲了下去。
画室的门虚掩着。苏小桃蜷缩在墙角的长椅上，脸色苍白，额头上都是冷汗。听到脚步声，她勉强睁开眼，瞳孔好一会儿才聚焦。
"嘉总？"她试图起身，却又跌坐回去，"可能是低血糖..."
嘉嘉文触到她冰凉的手指，心里一沉。画架旁散落着几个空饮料瓶，垃圾桶里只有半袋没吃完的饼干。
"什么时候开始的？"
"下午..."苏小桃声音虚弱，"本来想画完就回去..."
嘉嘉文一言不发地收起散落满地的画稿，把自己的外套裹在苏小桃身上。扶她起身时，女孩轻得让人心疼。
急诊室的灯光冷白刺眼。嘉嘉文看着葡萄糖液一点点滴进苏小桃手背的血管，那些总在画纸上灵动飞舞的手指此刻无力地垂着，指缝还留着炭笔的痕迹。
护士来拔针时，苏小桃终于恢复了些气色。她窘迫地拽着嘉嘉文的袖口："医药费我明天..."
"你经常一个人留在画室？"嘉嘉文打断她。
苏小桃低头："室友们不太习惯我熬夜画图。"
雨停了。嘉嘉文把车开到公寓楼下时，苏小桃惊讶地坐首身子："这是？"
"客房空着。"嘉嘉文解开安全带，"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回宿舍。"
苏小桃站在玄关，作者“苏小桃夭”推荐阅读《嘉嘉文与苏小桃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小心翼翼地把沾着颜料运动鞋脱在门外。嘉嘉文递来拖鞋时，注意到她袜子上可爱的猫咪图案己经磨破了边。
"先去洗个热水澡。"嘉嘉文推开客房的门，"毛巾在柜子里。"
浴室水声响起时，嘉嘉文在厨房煮粥。她看着沸腾的米粒，想起很多细节：苏小桃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星巴克，便当盒里的菜色简单得过分，还有那次雨天，她书包里露出勤工俭学的申请表。
"我睡沙发就好..."苏小桃裹着过大的浴衣站在厨房门口，头发还在滴水。
嘉嘉文关火盛粥："客房有独立卫浴。"
"可是..."
"没有可是。"
凌晨三点，嘉嘉文被细微的响动惊醒。书房门缝漏出灯光，苏小桃正踮脚够书柜顶层的画册。
"在找什么？"
"吵醒您了？"苏小桃慌忙转身，"我看到有《比亚兹莱插画集》..."
嘉嘉文抽出画册递过去，触到她指尖的薄茧："经常熬夜赶稿？"
"接了些插画兼职。"苏小桃把画册抱在胸前，"下学期想换个数位板..."
月光透过纱帘，在女孩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。
"明天我送你去学校。"
"不用麻烦..."
"顺便谈谈公司助学基金的事。"嘉嘉文转身走向卧室，"现在，去睡觉。"
晨光中，苏小桃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。等红灯时，嘉嘉文轻轻拂开她脸上的碎发，看见她嘴角结痂的溃疡。
教务处老师介绍助学金条款时，苏小桃始终低着头。首到听见"需每周提交专业作品"时，她才突然抬头看向嘉嘉文。
"您不必这样..."走出行政楼时苏小桃小声说。
"怎样？"
"用基金会的名义帮我。"她眼眶发红，"我知道没有这种需要交作业的助学金..."
梧桐叶打着旋落在他们之间。嘉嘉文伸手接住一片落叶，轻轻别在苏小桃衣领上。
"那就当是预支的工资。"她微笑，"毕业后要不要来我们公司？"
初升的太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在影子交汇的地方，苏小桃悄悄勾住了嘉嘉文的小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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