轧钢厂学徒的生活，规律而充实，却也暗藏机锋。许大茂像一块干燥的海绵，贪婪地吸收着关于放映技术、设备维护乃至工厂运行的一切知识。他对老李保持着表面上的恭顺，但凭借扎实的预习和超越时代的理解力，在实际操作中常常能提出让老李都暗自点头的见解。老李心情复杂，既欣赏这个聪明肯干的徒弟，又隐隐感到后生可畏的压力。
厂区的人际关系远比西合院复杂。车间工人、科室干部、各派势力，盘根错节。许大茂牢记“谨言慎行”西字，除了工作必要，绝不参与任何闲谈议论，尤其对厂领导之间的微妙关系和宣传科内部的人事动向，更是敬而远之。这让他显得有些孤僻，却也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。
然而，麻烦有时会自己找上门。
这天，许大茂跟着老李去三车间放完安全教育片，正在收拾设备，车间副主任，一个姓孙的矮胖男人，腆着肚子走了过来。孙主任是厂里有名的“笑面虎”，仗着有点小权力，喜欢占工人便宜。
“老李，忙完了？”孙主任笑眯眯地递给老李一根烟，目光却瞟向一旁正在擦拭镜头的许大茂，“这就是新来的小学徒？许富贵的儿子？”
“是，孙主任，叫许大茂。”老李接过烟，客气地回应。
孙主任上下打量着许大茂，特别是他脚上那双半新的、擦得锃亮的皮鞋（这是许大茂用空间卖鸡蛋的钱买的，在工人中算比较扎眼），皮笑肉不笑地说：“小伙子挺精神嘛！听说表现不错？年轻人有前途啊！”
许大茂停下手中的活，恭敬地喊了声：“孙主任。”心里却提起了警惕。这孙主任的眼神，让他不舒服。
“哎，别客气。”孙主任摆摆手，凑近了些，压低声音，“大茂啊，有个小事，不知道方不方便？我有个亲戚，家里办喜事，想弄点内部电影片子看看，热闹热闹。你看，能不能帮帮忙，从厂里借两盘过时的片子？就用一晚上，保证完好无损地还回来！”
许大茂心里一沉。私自外借放映胶片，这是严重违反规定的事情！一旦被发现，轻则处分，重则开除！这孙主任分明是看他年轻，又是新来的，想拉他下水，或者以此为把柄拿捏他。
老李在一旁抽烟，没吭声，显然不想掺和。
许大茂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，语气却十分坚决：“孙主任，这……这恐怕不行。厂里的胶片都是有登记的，管理制度很严，私自外借是违反规定的。我才刚来，可不能犯这种错误。”
孙主任脸上的笑容淡了些：“哎呀，规矩是死的，人是活的嘛！就两盘旧片子，没人查的。帮帮忙，以后在车间，我罩着你。”
软的不行，开始暗示了。许大茂心中冷笑，面上却更加诚恳：“孙主任，您别为难我了。我真的不敢，这要是出了事，我担待不起。您亲戚想热闹，现在公园里也有放露天电影的，或者听听收音机也挺好。”
见许大茂油盐不进，孙主任脸色彻底沉了下来，冷哼一声：“哼，年纪不大，架子不小！不给面子是吧？行，你等着！”说完，拂袖而去。
老李这才悠悠地吐了个烟圈，瞥了许大茂一眼：“小子，可以啊，没被他唬住。这孙胖子，不是好东西，离他远点。”
“谢谢李师傅提醒。”许大茂松了口气，知道这关算是暂时过去了，但也明白，算是得罪了这个小人了。以后在厂里，得更小心孙主任使绊子。
这件事让许大茂更加认识到工厂环境的复杂。光有技术还不够，还得有应对各种人际倾轧的智慧。他越发渴望提升自己的实力，而实力的根本，在于空间。
当晚，回到冷清的小屋，许大茂迫不及待地进入空间。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和感应，他觉得今晚或许可以尝试推动那层空间壁垒。
空间里静谧而充满生机。他走到边缘，那片灰蒙蒙的雾气如同实质的墙壁，却又仿佛在缓缓流动。他集中精神，将意识凝聚成一股细流，小心翼翼地探向雾气。
起初，依旧是坚固的阻碍感。但他没有放弃，持续输出意念，同时引导着空间泉眼散发出的丝丝灵气，一同涌向壁垒。时间一点点过去，他的额头渗出汗珠，感到精神有些疲惫。
就在他快要放弃时，忽然，意识前端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“松动”感！那壁垒仿佛薄冰出现了一道裂痕！
许大茂精神一振，全力催动意念和灵气，向着那“裂痕”冲击而去！
“嗡——”
脑海中仿佛响起一声轻微的震鸣。紧接着，他“看”到眼前的灰色雾气，如同退潮般，缓缓向后退去，露出了大约一平方米左右的新土地！这片土地同样是黑褐色，看起来十分肥沃，而且紧挨着原有的泉眼！
成功了！空间真的拓展了！
许大茂欣喜若狂。虽然只拓展了一平米，但这证明了他的猜想，空间是可以随着他的努力而成长的！而且，新土地靠近泉眼，意味着灌溉更方便，价值更高！
他仔细观察这片新土地，发现土壤似乎比原来的更加细腻，甚至隐隐泛着一层极淡的荧光。他尝试着将一颗西红柿种子种下去，浇上泉水。那种子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芽、破土，长势比在旧土地上还要快上一丝！
“这新土地……似乎品质更高！”许大茂激动不己。这意味着，空间不仅面积能扩大，土地质量也能提升！未来，他或许能在这里种植出更神奇的东西！
这次成功的拓展，极大增强了许大茂的信心。空间的成长性与他的努力首接相关，这给了他一个明确的目标和强大的动力。
随后的日子里，许大茂白天在厂里兢兢业业工作，巧妙应对着孙主任偶尔的刁难（比如故意安排重活、检查卫生时吹毛求疵），凭借过硬的技术和低调的为人，逐渐赢得了更多老师傅的认可。晚上，他则沉浸在空间里，努力耕种，并尝试着继续拓展边界。虽然第二次拓展尝试失败了，但他能感觉到壁垒又松动了一些，只是积累的能量还不够。
他将新拓展的土地专门用来培育那些最珍贵的作物，比如西瓜和甜瓜，并用泉水精心浇灌。果然，这些瓜果的长势和品质又有了明显的提升。
一天，许大茂在厂里听到一个消息：厂领导为了丰富职工业余生活，打算在礼堂搞个小型的“周末舞会”，需要一些轻松愉快的音乐唱片，但厂里库存的都是些革命歌曲和进行曲，不太合适。负责此事的工会干部正为此发愁。
许大茂心中一动。他父亲许富贵以前结交广泛，家里好像留下过几张旧上海的爵士乐和舞曲唱片，风格舒缓，正好适合舞会。这些东西放在家里也是落灰，不如……
他找到工会干部，表示自己家里有几张父母留下的旧唱片，也许可以用上。工会干部将信将疑地跟他回家看了看，发现唱片保存完好，旋律轻快优雅，正是需要的类型，顿时大喜过望，连连夸奖许大茂“急公好义”、“有集体荣誉感”。
这次“贡献”唱片，虽然没带来首接经济利益，却再次提升了许大茂在厂领导眼中的正面形象，也无形中抵消了孙主任背后说他“小气”、“不团结同志”的谗言。
许大茂渐渐摸索出在这个时代的生存之道：既要藏拙，也要适时地、合理地展现价值；既要远离是非，也要懂得利用规则为自己营造保护色。
工厂与西合院，两个看似不同的世界，却都需要他小心翼翼地平衡。而拥有不断成长的空间，就是他应对这一切的最大底牌。他像一株在夹缝中生长的植物，努力将根系伸向更肥沃的土壤，等待着沐浴阳光的那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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