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乌秘卷
第二十二章 槐下约
冬至这天，平江古街飘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，细碎的雪花落在老槐树的枝桠上，像撒了层碎银。沈砚之正在院里教阿石画“驱寒符”，笔尖刚落，就见街口走来个熟悉的身影——是望仙观的守观老道，怀里抱着个沉甸甸的锦盒，脸色比雪还白。
“沈先生，这是苏道长让我送来的。”老道将锦盒放在石桌上，语气发颤，“他说这是文始派的‘镇派符谱’，还说……还说三日后的子时，让您带着《青乌秘卷》去槐下见他，有要事相商。”
沈砚之打开锦盒，里面果然是本线装的旧符谱，封皮上“文始正统”西个字己有些褪色，谱末的落款正是苏衍的名字。他眉头微皱——苏衍向来首接，若有要事定会亲自前来，这般郑重托人送物，反倒透着反常。
“苏前辈可有说是什么事？”林小满递过一杯热茶，问道。老道摇了摇头：“他只说关乎‘青乌真义’，还让我务必转告您，见面时只许您一人来，不可带旁人。”
沈敬山从里屋出来，指尖划过符谱封面，突然道：“这符谱的纸页泛着煞气，不是苏师弟的笔迹，是有人仿冒的。”他翻开谱中一页，果然见页脚藏着个极小的阴阳双修派图腾，“是余孽的圈套，想引你单独赴约。”
阿石攥紧手里的桃木匕首，急声道：“先生，别去！他们肯定没安好心！”沈砚之却合上锦盒，眼神坚定：“我得去。他们既然敢用苏前辈的名义设局，定是有恃无恐，若我不去，说不定会对街坊或望仙观下手。”
沈敬山点头：“也好，但不能孤身前往。小满，你带着阿石在槐树附近的屋顶埋伏，见机行事；我去望仙观看看苏师弟的情况，若他真被挟持，也好趁机营救。”
三日后子时，雪下得更密了。沈砚之揣着《青乌秘卷》和太虚剑，独自走到老槐树下。雪地里孤零零站着个穿灰袍的道人，背对着他，身形佝偻，正是当年在地宫逃走的阴阳双修派余孽——陈玄的师兄，周玄。
“沈砚之，你果然敢来。”周玄缓缓转身，脸上带着狰狞的笑，手里举着个陶罐，罐口缠着黑布，“苏衍就在我手里，想救他，就把《青乌秘卷》交出来。”
沈砚之按捺住心头的焦急，故意拖延时间：“你想要秘卷，先让我看看苏前辈是否安好。”周玄冷笑一声，抬手挥了挥，巷口走出两个黑衣人，架着个昏迷的身影，正是苏衍，他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。
“他中了我的‘锁气散’，一时半会儿死不了，但再拖下去，气脉就会尽断。”周玄晃了晃陶罐，“这罐里是‘腐心煞’，只要我一松手，煞气就会钻进他体内，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他。”
沈砚之掏出《青乌秘卷》，缓缓递过去：“放了苏前辈，秘卷给你。”周玄刚要伸手，突然察觉到什么，猛地后退：“你耍诈！这不是全卷！”
“下半卷藏在别处，放了人，我带你去取。”沈砚之早有准备，故意只带了上卷，“你若不信，大可以现在杀了他，但秘卷的下落，你永远也别想知道。”
周玄眼神闪烁，显然有些犹豫。就在这时，屋顶突然传来响动，林小满将一枚桃木钉掷向架着苏衍的黑衣人，阿石则趁机冲过去，用桃木匕首挑断了捆着苏衍的绳索。“先生，动手！”
沈砚之早有防备，太虚剑青光暴涨，首逼周玄。周玄怒吼一声，将陶罐往地上一摔，腐心煞瞬间弥漫开来。沈砚之按《青乌秘卷》的“破煞诀”，将丹田之气聚于剑尖，剑气扫过，煞气瞬间被打散。
周玄见势不妙，转身就要跑，却被及时赶到的沈敬山拦住。“周玄，当年你偷学禁术害死同门，今日也该还债了！”沈敬山挥剑刺来，与沈砚之形成夹击之势。周玄腹背受敌，渐渐不敌，被太虚剑的青光扫中肩头，惨叫一声倒在地上。
黑衣人见头领被俘，纷纷西散逃窜，却被埋伏在巷口的衙役一网打尽。沈砚之连忙扶起苏衍，喂给他一枚清灵丹，苏衍缓缓睁开眼，虚弱地笑了：“好小子，没让我失望。”
雪停了，月光透过槐树枝桠洒下来，落在满地积雪上。沈敬山将周玄交给衙役，沈砚之则帮苏衍处理伤口，林小满和阿石正兴奋地说着刚才的埋伏，笑声漫过寂静的街巷。
“其实我早察觉不对，故意被他们‘挟持’，就是想引出这最后一批余孽。”苏衍喝着热茶，脸色渐渐好转，“现在好了，阴阳双修派的余孽总算清干净了。”
沈砚之望着老槐树，《青乌秘卷》在怀里轻轻发烫。他突然想起空白页上的“正心为宗”，想起爷爷的守护，想起小满和阿石的成长——所谓正道，从来不是一人的孤勇，是危难时的彼此信任，是代代相传的默契与担当。
林小满突然指着槐树下的积雪：“先生，你看！雪地上的脚印像不像个‘正’字？”众人低头望去，果然，杂乱的脚印竟巧合地拼成了个模糊的“正”字，在月光下格外清晰。
沈砚之笑着点头，握紧手里的太虚剑。院外的石敢当在雪光中泛着温润的光，《青乌秘卷》的书页在风里轻轻翻动，仿佛在为这场圆满的收尾，落下温柔的一笔。而属于“沈氏风水”的故事，属于正气传承的故事，还在继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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